这却是易真行在说话!易真行旁边站着的一袭白衣白袍,正是情剑聂化生。原来是他二人在陪苏香逛街,苏香嘴里的白衣哥哥可不就是聂化生。
易真行行走江湖,追求的便是洒脱二字。从来都是喜欢便说出来,扭捏作态反而显得小家子气。林逸这首诗,顷刻让他对林逸这顷刻便有了好感。
“聂大哥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易真行扭头问旁边的聂化生,聂化生并未答话,只是看着场中。易真行也不以为意,大概早已习惯。
王明文此刻脸色有些白,他听了这旧袍书生的词,便知道自己绝对无法作出的诗来,不过他又有些佩服,如此佳作,这才真是才子。拿着酒杯的手怔在那,忘了动作。
林逸没有易真行的话,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干嘛要去废话。只是看着苏香,似又入迷了。苏香被看的有些恼了,伸手敲了下林逸的脑袋,恼道:“小书童,看什么看。我让你帮我作诗,不是帮别人!这个题目才是我的。”
苏香心里也有些惊讶,不过也有些释然,说不定真是个死读书的呆子呢。但这首诗想必够让你出丑的了。
苏香这一敲并不重,但是林逸在这时有些清醒了过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见她会这样子,难道我喜欢上了她?不行,不行!林逸,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算是我与她最后的交集吧!林逸想到。说着又看向桌上另外一张纸,请做边塞诗一首。
林逸摇了摇脑袋清醒下,看向王明文,王明文对他抱以笑容。
围观众人尚在回味林逸之前所作的佳作,一旁城中书法大家王维生已用笔墨将林逸之前诗句写下。
又大又白的宣纸上四行黑色的字迹,娟秀的柳体字配上这几行佳句,真是让人赏心悦目。甚至有人要出钱买下此副笔墨。
却被王维生拒绝:“难得有佳句,此副诗乃是这位公子所述,自然要送与主人。”要知道这王维生不但在百战城中有名,整个北国亦是有名的书法家,平常一副笔墨便值百千两银子。
这时却都看向林逸,林逸正准备作诗时,却听苏香又开口了:“小书童,作诗作诗,自然是要写作出来的,你的字一定要写的比那个老头还要好看才行!”
原来苏香越读这诗,越觉得上口,想想这呆子刚刚随口便诵出此诗。只怕还真有可能又作出什么不错的诗来。于是看见王维生的字时,眉头一挑,又想出一法子。
“老聂,这丫头不是在欺负人么,纯心想让人难堪呀。”易真行有些看不过去,不平道。
“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些像梦儿。”聂化生没有答话,反问道。
“不觉得。梦姐可不喜欢刁难人!难道这就是你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易真行道。
聂化生没有再理他又自顾看着。
林逸点了点头,又问王明文要了纸笔。王明文想到,先不说他这首诗能不能做好,光是字想写的比王老好看,似乎是不可能的。后进之士,也就白状元有此能耐。算了,他也是个才子。只要他诗做的尚可,我便认输又何妨。他倒也是个能输得起的人。
林逸拿起毛笔又看了王文明一眼。王明文有些奇怪,干嘛看我呀。只见大家都凝神静心看向林逸,数百人居然难得没有发出一些声音。
只见林逸下笔,笔下字迹逐渐清晰,“葡萄美酒夜光杯”。而后又停笔似在思考些什么。
众人皆是疑惑,有的已在叹息。佳作难得,此番少年应是做不出什么上品之作了。毕竟是南国人,边塞诗无法写好也是情有可原。这字倒也不错,和王老的却是有些相像。虽然是这首诗作不好,但是也是个难得的才子高人了。
王明文这下明了,为何看我,原来自己手中拿的就是白玉夜光杯,杯中红似血的可不是藩属国的葡萄美酒。
王家豪富,王明文平时与人探视论文都会喝酒,随身带着的便是珍贵的夜有荧光的白玉做成的杯子,而葡萄酒是西域之地的特产,置在白玉杯中别有一番美丽。王明文作诗时之所以喜欢喝葡萄酒,因为他的得意之作就是看着白玉杯中葡萄酒有感而出。
可是他写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呢,王明文有些好奇。之前的佳作已让王明文敬服,这样一个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写些不相干的东西。
在众人疑惑,唏嘘下,林逸又开始下笔。只见林逸一起呵成,连连写下三句: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读了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虽有很多人都各自念了起来,品味着这首诗的意思。
王明文此刻只有惊叹和赞服!旁边的王维生也是愣住了,四句诗用的是四种字体,第一句的看似是柳体,实则是颜体。
虽然看似是疏朗开阔,清秀方整,但气势磅礴,字体充实,笔法遒劲有利。而后面三句分别用的是狂草,行书以及瘦金体。可以看出林逸写时绝不是单纯的模仿,观其笔法,有种得心应手,随心自如的感觉,显然是对这些字都深有造诣。
寻常人如果没有天赋,穷其一生也不会在字法上有所成就,特殊点的也只是某种字体别具一格,至于独创一字体,想想楚国六百年流传下来的书法名家也不过屈指之数。
王维生天赋不错,又一生醉在书法上,才有此成就。而他观林逸,论书法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特别是最后的瘦金体,是南国宋州赵君独创!当世会者基本没有,大多是有形无神。用来对比这句’古来征战几人回’简直是恰到好处。王维生是甘拜下风。
王维生忍不住上前说道:“老朽厚颜,不知公子能否将这幅墨宝送与老朽。老朽定当倍加珍藏。”林逸无所谓的将这幅字递给了王维生。王维生的手都激动的有些颤抖,小心翼翼接过而后将之放在桌上,等墨迹干涸。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王明文已被林逸这两首随口之作彻底征服了。
“古来征战几人回?好,好!这句话怎么就没人想得出?”聂化生忍不住惊叹。
“我对这小子是越看越顺眼了。”易真行道。
苏香对于这种情况是绝没有料到的,她的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不高兴,觉得无趣极了。于是她跺了跺脚,转身便往聂化生方向走去,说道:“白衣哥哥,易大哥,他们欺负我,你们帮帮我好不好?”
“林逸。”林逸淡淡回了两个字。
“好!”聂化生居然罕见的答应了。走上前对林逸道:“在下聂化生,想请林公子喝一杯?”
听见聂化生报了名字,王明文本来准备说话的瞬时就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聂大人,京里的大官呀!
“我还有事,没时间。”林逸在酒楼听过聂化生的名字,但是他对于朝廷并没有什么认识,也不知道这句话对于那些才子们的杀伤力有多大。要知道聂大人背后可就是白状元呀!白状元是谁,差不多是如今读书人眼里的圣贤了。
凡是读书人莫不对白状元是高山仰止,以十一岁之幼龄得当时的状元郎,又过两年,武举殿试金榜题名。是楚国史上最年轻的文武双状元,也是唯一一位文武双状元。
十五岁辅佐新帝登基,改革朝政、平息国公之乱、统一语言、减轻赋税、整治贪官、重审冤假错案。他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典范!
说完林逸推开人群便独自离去。留下一群错愕的人群。
“他便是昨晚你说的那个轻功可能比郑彦还要好的人?难道他文武双全?!我就算打娘胎里开始读书也写不出这么无缺的诗来呀!”易真行有些郁闷。
“你只是不愿意动脑子!这样的大才,没能结识真是可惜。”聂化生道。
易真行哂笑:“你是在为那个小白脸叹息吧!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这样。”
“无论我变得怎样,你都是我的兄弟。”聂化生道。
“是呀,不是我兄弟,你怎么会让我来这真武大会混吃混喝还有银子拿。”易真行懒懒道。
“是呀,不是我兄弟,你又怎么会来这种庸俗之地…”聂化生有些感慨。
“今晚我就要走了”易真行道。
二人在交谈时,却忘记了身边的苏香。苏香看着那个明明对自己痴迷的’呆子’居然能不看一眼她就若无其事的走了。而白衣哥哥也是沉浸在友情的回忆中,对自己的不高兴全无所顾及。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失败者,自此无人问津一般,气愤的她拨开人群独自走了。
再说苏香拨开人群,愤怒的离开后。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上,看着两边的景象,全然生不起一丝玩耍的心思了,心里有些烦躁,她想不明白那个痴迷的看着自己的小书生怎么会一言不发就离开,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好像什么都会。
她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撞到了人,抬头一看,却是快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