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夕的心开始笼罩着悲伤的雾霾,但灵魂深处却感到无比的温暖,就像被乌云笼罩的天空,背后有着温暖的阳光和美丽的彩虹。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生命被很多东西温暖着,却不曾想过除了温暖,还有如此绚丽和大义的篇章,而这段篇章,正是那个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人写就的。倘若明天不再来,一切都归于无边的黑暗或者永远的光芒,他也无悔这场美丽的邂逅。
千寒的眼睛里悬着泪花,这种温暖他似乎也曾感受过,虽然遥远,却从来没有从心底里消失过,他是五将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取回记忆的,所以他对于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他也好奇,也迷茫,但是除了过去,他还珍惜现在,所以他从不刻意向长老们要求拿回属于自己的记忆,他只知道不管自己记不记得过去,反正心底里认准了爱和真理,哪怕最后连自己都忘了,他也不会丢失那颗追求它们的心,这就是他要努力成为五将的原因。当然,他从来不会跟别人说这些像是大道理的话,他更喜欢实实在在的行动,虽然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性格和倾向,毕竟他不是一个经常在意自己内心世界的人,但他的确是做到了将自己信仰的东西融入了自己的态度和生活。
千寒下意识地拍了拍文夕的肩膀,没说些什么,然后问文母:“那照你这么说,文夕很有可能是一个试管婴儿咯!”
文母点点头。
“那那个实验室还在吗?”千寒追问道。
文母摇了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而多焱陷入了沉思,待他缓过来后,便语气不紧不慢地对大家说:“我想从那个异狼人身上应该可以找到答案。”他十指相扣地放在嘴边,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那个紫砂壶呢?”多焱问千寒。
“在这里。”千寒拿起身边的紫砂壶递给多焱。这个时候突然想起,阿坤不见了!
“奇怪,阿坤去哪了?”千寒问道。
大家都面面相觑。
“阿坤是谁?”文琴问道。
这时,多焱感到壶中有动静,他将壶盖打开,发现阿坤正缩在里面。
“在这里。”他对千寒说。
“哎,这壶里怎么有一个小人?!”文琴把脸凑过去,有些兴奋地叫道。
“啊……不要过来!”阿坤害怕得蜷缩起身体来。
“嘻嘻,快出来吧,阿坤。”千寒对他微笑道。
“我才不出去呢!那个女人太可怕了!”阿坤在壶地吼道。
多焱扫了文琴一眼。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文琴见多焱像是盯着一个怪物一样看自己,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说来也奇怪,文夕能够看见阿坤是正常的,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但是你能够看见阿坤就太奇怪了,你最近是不是倒霉到透了?”千寒摸着下巴问文琴,他只不过是想吓唬一下文琴而已,文琴的体质异于常人,能看到阿坤自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文夕被千寒这么一说,也不免好奇了起来,往壶里一看,正见到一个小孩在壶底蜷缩着,便问道:“这也是你们空间的人?”
“才不是呢,这本来是你们空间的人,现在成了鬼魂了。”千寒一脸轻松地说道。
“鬼……鬼魂?!啊……死人千寒,你干嘛把这么可怕的东西带到我家里来?!”文琴对千寒大声说道。
“现在究竟是谁比较可怕一点啊?阿坤见到你比正常人见到鬼还要害怕呢!”千寒无奈道。
“咦?是嘛!”文琴听千寒这么一说,把头探过去看壶中的阿坤,只见阿坤抱着头缩成一团正瑟瑟发抖呢!这回她可就得意了。“哈哈,没想到鬼都怕我!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这种成就感……”多焱在心里冒冷汗。
“那你就在里面呆着吧。”多焱对阿坤说道。然后又对文母说:“这个紫砂壶你有印象吗?”
文母接过紫砂壶,端详了一会儿,又放到鼻尖问了一下,然后诧异道:“这个味道……跟我在异狼族牢房里路过它们的实验室闻到的味道一样!”
“实验室?”多焱疑惑道。
“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村子里发现的愈水痕原先就装在这个紫砂壶里面。”多焱神情凝重地对千寒说。
千寒思考了一会儿,“文夕、文夕的母亲、异狼族、愈水痕、紫砂壶、实验室……”他在心里反复念叨着。
“不管怎样,找到那个实验室,我们就能够更接近事情的真相。”多焱说道。
“我绝对不会让这帮家伙破坏空间秩序!”千寒坚决地说,“但要怎么找呢?”
“我在那个异狼人身上留下了线索。”多焱说道。
“什么?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会那么干脆放它走,还说得好像是它辜负了你的信任一样!哼!”千寒对多焱说道。
“我不过是留一手而言,随你怎么想。”多焱冷冷地说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文夕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去吗?”千寒问道。
“当然。”文夕干脆地说道。
“我也去!”文琴站起来说道。
“琴琴。”文母担心文琴的安慰。
“妈,我不怕!”文琴拍着胸脯说道。
“对了,文妈妈,你不是说文琴也不是你亲生的吗?那她这个奇葩是从哪里来的?”千寒问文母道。
多焱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觉得他总算是问对问题了。
“你才奇葩呢!”文琴嗔道。
“琴琴是一位老头子送过来的,就抱在门口,很久都不肯离开,死活要我们收留他怀中的女婴。老头交代说孩子诞生于荷花满山龙胆花盛开的时候,本来我们想给她取名龙胆,但是她爸爸说女孩子取这个名字太奇怪了,正巧那时邻居在吹着口风琴,所以我们给孩子取名文琴。而且琴琴身上还有一个龙胆花胎记,老头子当时给我们一种药膏,让我们每逢初一十五涂在琴琴的胎记上,四十九次之后胎记便会消失,后来胎记果然是消失了。”文母说道。
“那后来呢?那个老头子有没有自出现过,他当时留下联系方式了吗?”千寒追问道。
文母摇摇头。
“老头?”多焱若有所思道,“喂,冰鬼,那男孩当时不就是被一老头指引来找文夕的吗?”
“啊!对呀!”千寒瞪大眼睛说道,然后摇着紫砂壶对阿坤说:“喂,小鬼,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不能描述一下那个让你找文夕的老头的模样?”
“你先让那个女人走开一点,我静不下心来。”阿坤吃力地答道。
文琴听后撇撇嘴,知趣地走开了。没走几步又回头对紫砂壶里面的阿坤说道:“你给我想仔细点,这可是关系到老娘的身世的!”说完便上楼去了。
很快,千寒在阿坤的描述下画好了那个老头的头像,递给文母看时,文母连连点头称是这个老头没错。多焱和千寒听后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对方一眼。
“那么,我们在去找实验室之前,可以找这个老头。不过,这并不是一个较好的方法,万一他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知道很多秘密,我们岂不是耽搁了找实验室的时间?”多焱对大家说道。
“看来只好兵分两路了。我跟阿坤、文琴去找那个老头子,你跟文夕、文妈妈去找实验室。”千寒这样说道。
“唯有这样了。”多焱说道,又对文夕说:“文夕,文妈妈,你们去收拾东西吧。我们要去西北一趟。”
“对了,”多焱又对千寒说:“记得保持联系。”
“知道了!”千寒答道,又仰头对文琴喊道:“喂,文琴,你可以下来啦!”。
文琴在二楼回忆着小时候遇见的一系列怪事,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跟大家说出来,可是他不确定那些事情是巧合还是正的有人有意为之。正处于思想斗争激烈的时候,被千寒这么一叫,反倒把思想包袱都放下了,只应声道:“知道了,知道了!”便匆匆下楼。
“怎么样?”文琴关切地问道。
“你妈妈说了,是那个老头。”千寒平静地答道。
“那画呢,让我看看!”文琴紧张地搜索这画,瞥见一个老头的头像素描正被一个水杯压着半边脸,她满心期待地拿起画,一看,失落了,很可惜,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不是那个曾经救过他的人。她轻轻地放下画,说道:“原来是他呀,这人我没见过。”又问:“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去找这个老头。”千寒看出了文琴的失落,其实在坐的每个人都看出了,但是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文夕起身拍着文琴的肩膀说:“我跟妈妈和多焱要去西北一趟,你自己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跟着千寒去找那个老爷爷,还有,记得不要任性。”末了,有对千寒说:“千寒,我妹妹就拜托你照顾了。千万不要再让我知道你玩她。”
“玩我?什么玩我?”文琴瞪大眼睛问道。
而千寒,早就吓出一身冷汗,不知说什么好。“那个……那个……”他见文琴一副要跟他动手的样子,颤颤兢兢地说道。
文琴当然是饶不了他,满屋追着他打,并且空中不停喊道:“快说!你怎么玩老娘了?!你这个混蛋!”
文母劝了几声,便在文夕的建议下回房收拾东西去了,文母心想这两个孩子不过是打闹一下而已,况且都不是一般的孩子,心地也不坏,不可能出得了什么事,也就放心地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收拾罢行李。多焱、文夕和文母几人便出发了。为了不让一切显得那么突兀,他们准备像常人一样坐火车去。自发生这一系列的事件以来,多焱开始觉得第三空间的环境并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安全,所以他必须事事要更加小心,而且文夕身上的能力还没完全开启,之前他跟文母所说不过是他的猜测,他对文夕身上的真正蕴含的力量并没有一个完全肯定的判断,而老头子那边却总是遮遮掩掩的,好像有很多不便让五将知道的事情,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得知文夕的力量竟然能够与愈水痕对抗的时候,才会有一个恨意涌上心头,老头子以前是干什么的,他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文夕试图假装镇定,他不希望母亲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挣扎。一方面,他希望能够快点完全知晓自己的身世,另一方面,他不想让母亲觉得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不及他的生母或者其他。养育之恩怎能忘怀?!只是时间多欲盖弥彰、过犹不及之事,他越是不想让母亲察觉,便越是表现得明显,他越是在乎,便越是显得不那么在乎。养了他二十几年的母亲不可能不了解他的这点小心思,但是她不想让文夕难堪,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卧铺上枕着手臂打盹。
文夕的情感透过看着窗外的景一点点地晕开,又因为黑夜的降临,窗户上映着车厢内的情景而一点点地收回。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卧铺上,将脸埋在膝盖上,大约过了半个钟,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年轻人,你知道去寻找的这条路有多长吗?”有人在耳边问他,是一个老头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文夕想要搭话,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哦,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个人摇着头离开。
“我知道!”文夕突然大声地喊出话来。
文母先是一惊,睁开眼后用痛惜的眼神盯着文夕的脸。
“怎么啦?”坐在上铺的多焱探头出来问道。
文夕无辜地看了多焱一眼,又看了看车厢内的其他人,有的人被他吵醒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有的人则瞥了他一眼又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其他人,好像从来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一样。
“我没事。”文夕叹了口气,然后径自躺下,一宿无话。
千寒已整装带着文琴出发,两人在街头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
“嘿,你记得那个老头的长相了吗?”千寒问文琴。
“嗯,记住啦。”文琴答道。
“看你一脸清松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你记不住啊。”千寒换一只手提手中的包,包里面装着那个紫砂壶,当然,阿坤在壶里面。
“烦死啦!记住又怎么样?不记住又能怎么样?”文琴不耐烦地说道。
“呐,你看,我猜对了吧。”千寒得意地斜眼看着文琴。
“猜对什么了!别一副你很懂老娘的样子!”
千寒还是得意地笑着。
“你别一副娘炮的样子,我可不喜欢什么小娇羞!”文琴见千寒那样看着自己,反倒觉得自己是个纯爷们了。
“你分明就不想找,对吧?”千寒靠近文琴问道,惹得文琴更加不舒服。
“什么不想找!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吧,”千寒把手搭在文琴的肩上,“那我们就不找啦。”
“我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文琴对千寒吼道。
突然,千寒猛地将包包塞到文琴手里,再给自己肚子一拳,然后狠狠揪住文琴的手,大声喊道:“抓贼啦!大家快来呀!不要让这个她跑啦!”一边喊一边捂住肚子。
文琴听他这么说,一着急,抬脚就往他肚子一踢,千寒装作很痛的样子,放了手。
“你这个死变态,你究竟想干嘛呢你?”文琴对千寒大吼道。
这个时候,开始有群众围观过来。
千寒又上前去拉文琴的手,对围观群众说:“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她是贼!”
文琴一挣脱,见几个爷们正要“见义勇为”,口中大骂千寒是个死变态,提着包包挤出人群。
“老娘不是贼!你们TM才是贼!”她大吼道。
千寒被几个好心人扶了起来,好心人正想跟他一同到派出所报案,不料他伸手就给了其中一个哥们一拳,还抢了他的荷包。“我才是贼呢!快来追我呀!”
那几个汉子愣了一下,然后撒腿追了过去。“他奶奶的,敢情我们是遇上了一个神经病!”被抢了荷包的那个哥们骂道。
绕着市中心跑了一圈,那几个汉纸早就累坏了。一个个上气不接下气地弯着腰。
其中一个哥们(不是被抢钱包的那个)瞥了千寒一眼。只见千寒正在原地蹦呢!还表情轻松地对他们微笑!在他面前的正好是一家西餐厅,千寒指了指西餐厅,笑着对那几个哥们说:“几位兄弟歇够了就进去里面,我先去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有病啊!”另一个哥们摇着头骂道。
“先别管,跟着进去看他耍什么花样。”被抢钱包的那个人(也是带头人)说道。
进去以后,一个服务员便笑吟吟地对他们说,三位一定是刚才那位客人的朋友,这边请。
三人兴冲冲地跟着服务员进入了一个雅间。见千寒正在美滋滋地享受美食。带头的人心里更是来气了,因为他觉得千寒是拿他自己的钱吃的饭。
“兔崽子!给爷把钱吐出来!”
被抢的人正想拿起拳头往千寒脸上揍去,却怎么都近不了千寒的身。其余两人见气氛不对皆不敢靠前。
千寒像是一个大过年拿到长辈大红包的孩子,笑得合不拢嘴,眼睛早就眯着了一条缝,而且越笑大声,越笑越兴奋。
“我看这哥们是抽了吧?”其中一个年纪比较轻的,抹了抹脸上的汗说道。
“抢了人的钱包还请人吃饭?该不会是鸿门宴吧?”另一个附和道。
“八成饭菜里有毒。”
“什么?”千寒笑眯眯的眼睛睁开了,“饭菜里有毒?原来是黑店呀!我最讨厌黑点了!”他拍着桌子大声喝道。
“这位先生可不要乱说,我们店是正当经营。几位先生也不要冤枉我们店啊!”服务员忙摆手说道。
“嗯……”千寒上下打量着服务员,觉得她也不像是说假话的人,便对她说道:“有劳你去上菜来吧。我要和这几位兄弟好好聊聊。”说完,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带头的觉得自己一个受害者应该理直气壮的,怎么能够让贼在自己面前这么淡定。
“聊聊就聊聊!理在我这儿,法也站我这边,看你一个小毛贼能够把我们哥仨咋样!”带头的坐下来。
千寒掏出钱包,摆在桌面上推到带头的人的面前。“数数看,保证一样没丢,一分没少。哈哈!”
那个将信将疑地打开钱包细看了一会,另外两人也好奇地打量着钱包,发现里面的东西真的一样没少,照样子看,应该是连动都没动过。
“我说你有病吧!”那个年长一点的小戳胡子的兄弟毫不客气地对千寒说。
千寒对他的诟骂并不感到生气,仍然笑嘻嘻的,“我需要你们的帮忙,等吃完了这顿饭,带我去公安局吧!”
“有病!”小胡子继续没好气地骂道。
不久,酒菜上好,千寒变着法儿地给那仨敬酒。那仨微醺之后,开始自报姓名,被抢的叫刘大发,小胡子叫黄贵生,另一个年轻点的是刘大发的弟弟刘小发。
千寒也爽快地自报姓名,后发现不能透露真实姓名,就马上更正说是“欠哈”,还一遍遍地教他们念。那三个人学了几遍,就改口“欠兄欠兄”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