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车尾的第一节课,由华熊带着再去了一次安放着阿蒙普罗吉镜的建筑内,这是每一年吊车尾新生的福利,也是今后五年之中能够享受到的最大福利。
满脸油光的华熊站在当时教学主任站着的高台上,看着坐在下面的吊车尾新生。
“吊车尾们,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吧,以后就没什么好日子给你们过了。”
夏侯易心理砰然跳动,比之之前第一次进入这片空间还要激动紧张,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在晕过去的那一刻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心镜对自己的呼唤,而且好像还叫了两遍自己的镜子,捏紧拳头,夏侯易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多坚持一段时间,哪怕再次吐血晕过去,也起码要和心镜里面的自己讲几句话。
等将近七十个吊车尾都闭眼坐定以后,华熊朝后面示意了一下表示可以开启阿蒙普罗吉镜。
这时,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位脑门甚是光亮的老者,正是那天自称教学主任的罗武夫。
“华熊,怎么样?这一届吊车尾班级会不会出现什么不一样的人物?”
此时的华熊完全没有了之前对待自己学生的那种嫌恶鄙夷的表情,对眼前的这位老者非常恭敬,哈了哈腰,这个动作对于华熊来说看起来非常地滑稽。
“暂时还没有,您也知道,吊车尾始终是吊车尾,要是真能出什么样的人物,早在第一次阿蒙普罗吉镜的仪式下我们基本就能观察到大半了。”华熊的语气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
抬头看着上空漂浮的镜石,不知道罗武夫的眼睛到底是闭着的还是开着的:“是啊,特殊人才总是那么的少,如海底捞针。华熊,这个班你有什么看好的学员没?”
华熊摇摇头,说:“这个真没有。只有几个我摸不清底细。”
“哦?说来听听。”
“一个叫做鱼门,是澳洲当地的原住民,徒步从澳洲边缘走到澳洲学院,这非常了不起,估计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吃饭,在阿蒙普罗吉镜仪式的时候觉醒瞬间便晕死过去;还有一个叫做月伴溪,她的父亲是月鸥寻,是当年太阳系第一防卫队中的一员,她在之前仪式的时候刚好是在生理期,我想作为月鸥寻的后代,所遗传的天赋资质也应该不差。目前就这两个人,我比较看好,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哦?老聂的孩子呢,听说也在你的吊车尾班级。”
“聂辛?主任,聂辛难道不知道这小子的资质吗?想必你也知道那个小子,夏侯易,那个十秒钟不到边吐血晕过去的那个,至少在目前我实在是不知道在哪个方面去培养他。”
罗武夫点点头,不急不慢地走下台阶,悠悠地说道:“啊哈,这是你的班级,你的学生,怎么培养我可管不着。”
走下最后一阶之后,罗武夫消瘦的身影忽然变得模糊,而后慢慢消失在了空气中。
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自己的目光,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虽然并没有抱什么特别的期望,但还是揣着中彩票一样的心情看着下面那些吊车尾们。
再一次坐在这个地方,夏侯易感觉心脏都要跳到自己的喉咙眼上了,这一次一定要和心镜建立起联系啊!
默数着时间,和上次一样,也是三分钟之后才会真正开启。
“呼~~”周围传来一阵嘘叹声,表明机会又一次来了。
“额!”夏侯易双眉突然深深地皱起,紧咬嘴唇,果然和上一次一样,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剧痛,好像被什么寄生虫蚕食了一样。
坚持住!忍住!
夏侯易告诫自己,他的鼻子里面已经开始向外流出了鲜红的液体。
远处的华熊当然把这个情况看在眼里,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们这群人。
“夏侯易~~”
“夏侯易~~”
直到听到两声隐约微弱的呼喊声,夏侯易心里才总算舒了一口气,不过脑袋之中传来的疼痛却愈演愈烈,喉咙里已经冲上来丝丝的血液,在他的嘴里形成一小滩腥涩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觉。
“你,你是心镜中的我吗?”当然这是他的心声,并不是从喉咙中发出来的声音。
“是的,我是......”
“不,我不是......”
噗,夏侯易终于忍不住疼痛将口中的鲜血吐了出来,但是他强忍着依旧没有晕死过去,牙齿咬着的苍白嘴唇早已经被咬破,不住地有红色的液体留下。
“什么?到底是不是?!”夏侯易一下子被这两个声音给弄懵了,仔细分辨才发现,这两个声音并不完全一样,因为说是的那个的声音明显在颤抖,而说不是的那个的声音非常的冷静。
“我是心镜里面的你。”
“我是脑镜里面的你。”
“脑,脑镜?”夏侯易第一次听说居然还有脑镜这个东西,“什么意思?”
“你脑袋里面也有一面镜子,而我,便是你脑袋镜子里面的自己。”
震惊了,夏侯易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因为从小到大他知道的便只有心镜一说,却从来没听说过脑镜,就算是他的爷爷也没跟他说过。
“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脑镜这个东西啊。”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请恕即使脑镜里面的我也无法回答你这个疑惑。”
“那我这十几年来脑袋上爆发难以承受的疼痛都是因为你的存在?”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和下面的心镜差不多,只不过,我在你的脑海里。”
“额唔~~”闷声惨叫一声,夏侯易的脑袋终于忍受不住剧烈的疼痛而晕了过去,躺在地上的他满脸竟是血迹,眼睛耳朵鼻孔嘴巴都有或多或少的血液流出,看起来非常的凄惨。
远处的华熊盯着晕倒在地上的夏侯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唉,吊车尾果然就是吊车尾,虽然比上次多坚持了十几秒的时间,但结果却还是一样。不过总算是有些进步,看起来应该和心镜联系上了。”
再转眼看向其他学员,其实从他们的面部表情就基本能够看得出他们的进展。
这时,亚卡罗突然站起身来,不过从他喉咙里传出的却是阵阵的呼噜声。
华熊微微皱眉道:“小家伙,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梦游?”
但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睡梦中的亚卡罗竟是开始如花丛中的蝴蝶一般翩翩起舞,而且都是很巧妙地避开了其他入定的学员,一旁的工作人员正想要上去将亚卡罗带出来,华熊摆了摆手说:“再等等。”
很快,这不知道是梦游还是其他什么的奇怪举动只不过坚持二十秒钟的时间,亚卡罗便缓步踩着极为精美的步伐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然后他睁开了眼睛,伸直了四肢,嘴巴大开,极为舒坦地打了个哈欠,忽然发现周围情况意识到自己是处在阿蒙普罗吉镜的仪式下,立马捂着嘴打住,然后充满歉意地看向正盯着他看的华熊老师。
华熊做了个手势让他退开到安全地区外等待。
这时,坐了许久的王威威忽然站起身来,重重地呼吸着,满脸都是愤怒,小声嘟囔道:“没空,去你的没空!”
说完,她摸了摸自己口袋,然后把目光集中在自己手表上,二话不说,又脱了下来,这次她是瞄准一个离她最近的一块镜石,重重地投掷而去。
华熊“嗦”的一声忽然犹如被狠狠拍起的巨大皮球弹到半空中接住了那块手表,然后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科学现象的形式轻巧地落地,没有发出一声嘶响,然后他又猛地向王威威所在的那个方向弹去,速度快得以至于王威威觉得眼前一花便发现华熊那巨大的身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把将她提起来,然后顺便将全身是血的夏侯易也提了出来,扔在了安全区。
接下来就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形了,十分钟过后,华熊拍了拍双手,将所有的吊车尾的学员们惊醒:“好了,吊车尾们,你们该醒醒了,不管你有没有比第一次更多的收获,这是你们从今以后最轻松的一节课了。你们心镜的情况我就不过问了,和第一次的数据也没太大的区别,至于你们以后的表现,我都会一一看在眼里的。”
转过头来,华熊严厉地对着王威威斥责道:“王威威,你可知道这镜石又多珍贵吗?而且还是第二次做这样的事情!”
王威威低头不语,但还是可以看到她脸颊上娇滴的嫣红。
“王威威,把夏侯易抬到校医院去,你一个人,不许叫别人帮忙!”
“可他是男生,我是女生!”王威威顿时感到有些生气,顶嘴说道。
“扔手表倒是挺有力气的,哼,我说让你抬就让你抬,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
站在亚卡罗对着王威威做了一个幸灾乐祸的鬼脸。
“亚卡罗,你留下来,打扫卫生。”
“啊?为什......哦!我明白,老师!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