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学院的宿舍区在整个澳洲学院的最北边,而专属于吊车尾学生的唯一一栋宿舍楼屹立在宿舍区最北边的地方,而且与其他系的宿舍楼风格完全迥异,给人一种鸡立鹤群而不是鹤立鸡群的感觉。
夏侯易缓步朝着宿舍区那唯一一栋看起来特别变扭的的建筑楼走去,引来不少学生挑衅戏弄的眼色,他心里却并没有生气,谁让自己是吊车尾来着,而且还是极少数量的那种。
啧啧,这专属吊车尾的楼房面前,这楼房竟是保持着两百年前的建筑风格,那时候的建筑讲究两个字:霸气与时代。所以,这建筑外观上按了好多面巨大镜子,不过仅仅只是普通的镜子而已,而且经过特别的设计以后,不管从哪个方向观察,从这些镜子上只能看得到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彩,乍一看非常与众不同。
不过显然这种建筑风格早已成为了遥远的过去,而且这尽显霸气的宿舍楼的大门上歪歪斜斜地挂着笔迹甚是丑陋的三个字:吊车尾。于是,这就好像一杯清澈的茶水上放进一撮恶心难闻的排泄物一样令人厌恶。
夏侯易一阵无语,但依旧提着自己的行李走了进去,不管自己心里有多不想接受这事实,但终究是要待五年的地方。
吊车尾的宿舍楼被简称为D栋,因为不管是吊车尾栋或者吊栋都有些拗口难听。
一年级的宿舍在一楼,二年级的在二楼,以此类推,五年级的便是在五楼,令夏侯易感到有些奇异的是,女生和男生的宿舍是在一起的,中间只不过隔了一道紧紧锁着的铁门而已,至于钥匙,在女生手中。
一眼望去被灯光照得明亮一层走廊,略微数了数,这一层大概有十五个房间,按照之前指引自己来这儿的学长介绍,每个宿舍都是标准的五人房间,也就是说,一年级唯一的吊车尾班级最多也不过七十五人而已,对于每年成千上万的新生人数来说,进入到吊车尾班级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夏侯易分到的房间是D栋112,应该是最靠近女生房间的那一间宿舍,步伐缓慢,朝着112房间走去,突然有些紧张自己的室友都会是些什么人物。
走到一门牌上写着112的房间,门半开着,从里面传出来一阵打闹声。
“喂,王威威,把日记本还给我!”这是一个非常稚嫩的声音,虽然是斥责,但是夏侯易丝毫没有听出任何恼怒的意思。
“我说亚卡罗,你一个大男人还写什么日记!”
夏侯易有些疑惑,宿舍里面怎么还有女生的声音,不过这是他的宿舍,只在外面站了三秒就推门进去。
宿舍倒是很干净,没有一丝杂乱,不过因为夏侯易的突然闯门而入,所有的声音的都戛然而止,那个手里拿着本日记本的女生扎着两个长长的马尾,甚是伶俐,一时被进来的夏侯易吸引了注意力没抓稳手中的日记本,瞬间从手中滑落。
那个在她身后长着金黄色波浪头发的男生,也因为夏侯易而愣了一秒钟之后,回过神来,立马将那滑落的日记本接到自己的手中,然后双手死死地环抱着。
环视整个房间,除了这两个打闹着的人,夏侯易第一个看到的是便是坐在窗边的那个女生,不就是在测试的时候就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月伴溪吗,她怎么也在吊车尾班级?两个略微有些发福的男生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玩着桥牌,似乎并没有被突然闯入的夏侯易而分散注意力,而左手边的一张床上正躺着一个瘦弱的男生,看那朦胧看向夏侯易的目光神色,夏侯易心想看来自己是打扰到他的午休了。
放下行李,夏侯易打了个招呼,说:“你们好,我是夏侯易!”
那个扎着两个俏皮马尾的女生第一个回过神来:“啊,嗨,你好我叫王威威。这个每天写日记的家伙叫做亚卡罗。”
然后她走到窗边,拉起忧郁的月伴溪,说:“这是我的室友,月伴溪,怎么样?漂亮吧?”
夏侯易再次看到月伴溪略有些欣喜:“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月伴溪送还给他的还是跟测试的时候一样的勉强的微笑。
“你们认识?”王威威惊讶道。
“刚认识,测试的时候我就在她的旁边。”
“啊!”王威威惊讶得捂住自己的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人蓄无害的夏侯易,“你就是那个十秒钟不到就吐血晕过去的新生啊!”
那两个玩桥牌的微胖男生转过头看着还站在那边的夏侯易,一个眉头微皱,一个满脸无奈,那个刚睡醒的瘦弱男孩也是猛地眨了一下眼睛。
“乖乖,这下好玩了。”
“果然不愧是咱们吊车尾班级。”
“唉,前途堪忧啊。”
夏侯易满脸的不解,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几人表现出来的失望无奈之情,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金黄色头发的亚卡罗说摊了摊双手说:“问题很大,也很小。”
夏侯易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心想这算什么说法。
亚卡罗继续说道:“按照学院给的规定,吊车尾班级的男生必须和自己所在的宿舍成员组成一队,而女生可以自由选择,但也仅仅局限于自己的班级,照学院的说法便是,吊车尾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所以呢?”夏侯易仍旧有些不能理解。
“所以啊”王威威答话说:“我们吊车尾班级的新生本来就可以算是潜力最低的学生,又让我们自己抱成一团,明显就是表明吊车尾班级永远只能是吊车尾。我和月伴溪就住在你们隔壁,为了图方便便就近选了你们这个宿舍组成一团。”
“我们有六个人唉喂!”夏侯易皱眉道,然后说,“团结就是力量啊。”
整个宿舍突然一片愁云惨淡,好像夏侯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确定?”玩着桥牌的其中一个微胖男生放下手里的牌,站起身来,说:“你真觉得我们吊车尾的学员有很光明的未来?本来进入吊车尾班级就已经是前途惨淡,还不被允许去抱其他系的大腿。就我而言,我的名字叫做奥斯米,当我在觉醒仪式的之前的时候还雄心壮志,当仪式结束之后我还丝毫没有感受到心镜的存在,像你,夏侯易,今年几乎所有的新生都已经听到了你的鼎鼎大名了,仪式还未开始十秒钟就吐血晕过去,完全没有任何资质,以后少不了白眼和轻视。”
夏侯易感到自己的喉咙顿时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他很想反驳这个奥斯米的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实就像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令他透不过气来。
“那他们几个?”
奥斯米瞧了他一眼,继续漫不经心却又沉重地说:“王威威,觉醒的时候,她的心境只是微微呻吟了一声,便再无声息,一气之下拿起手表就往墙壁上的镜石扔去,学院老师想也不想便直接将她扔进了吊车尾班级。”
王威威低着头,脸颊有些微红低声说:“哼,就是没扔准!”
“月伴溪,因为女生的生理期,是一百人中最后一个觉醒心镜的,倒数第二个觉醒的都比她早了两分钟多。亚卡罗,哼,据说是觉醒的时候竟然睡着了,还打呼噜影响周围的新生,仪式还没结束就被相关负责人员给提了出来。”
“哈哈。”亚卡罗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失误失误,前一天玩游戏玩通宵,忘记第二天的仪式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房间的人都给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还有这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这位,叫做鱼门,怎么说呢?虽然觉醒了心镜,但是却交不起学费,他家就在澳洲的最边沿,他是徒步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澳洲中部的澳洲镜灵学院,学院老师看他可怜才给了他机会,他在觉醒心镜的那一刻立马就饿晕过去,自然他也出现在了咱吊车尾的班级名单上,对了以后他在我们团队,我们还得负责平摊他的各种消费。”
“我就一天三餐吃了就行,不会有其他过分要求的。”瘦弱的鱼门有些不好意思轻声细语地说道,“我饭量很小的......”
“还有和我打桥牌的这位,海羽,你也别对他抱任何的希望,托关系进来的,连心镜仪式都没参加,倒是打得一手好牌,玩游戏也厉害,估计活着的这十几年光阴都花到吃喝玩乐灯红酒绿上了,看到他的啤酒肚没?再看看他称得上标准小白脸的外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生活有多么糜烂!”
海羽放下手里的纸牌,丝毫没有任何脸红地微笑着说:“这不,家里老爹把我踢到这儿边来磨练磨练嘛。被这么悲观嘛,再怎么说咱也是澳洲镜灵学院的学生,说出来多有面子。”
奥斯米回头瞪了他一眼,言辞越来越激动:“你,真的是好有面子啊,澳洲学院唯一的吊车尾班级学生,在别人耻笑轻视中不断忍受过来直至毕业的吊车尾!”
莞尔一笑,夏侯易上前搭着奥斯米的肩膀:“有没有听过蚁多咬死象的故事?”
“那纯属扯淡,就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你当别人只会坐以待毙?”
“所以啊,我们终究是有机会的,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算浑身穿着金盔钢甲,我拿把小刀在你眼睛上刺一下,你还是要受致命伤的,我再用力一点,你就死了。”
“你!”
“噗!”
“噗!”
“噗!”
“噗!”
“噗!”
整个房间笑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