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炎城,一片繁华,如以往般那么车水马龙,人流拥堵,虽前几日因朱寿的出殡而陷入了低迷,但经过了五天的时间,热闹也逐渐的恢复了过来。
然而在那高高的城墙上,却是在这五天的时间里,多出了一个特别的人。
这是一个小孩,年龄在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身白,就连那小小的脑袋都被白布裹紧,身子很瘦小,面容也很可爱,但却不言不语,只是呆呆的坐在墙头上,显得非常的严肃。
这是朱爽,朱家以往最溺爱的小少爷,也是朱寿曾经最得意的小孙子,性格很开朗也很活泼,整个就是铁炎城里的乱世太岁。但如今却因为朱寿的逝去,整个人都变的非常的沉默,言语也少了很多。
此刻的朱爽,面容沉静,两只明亮可爱的大眼睛只是注视着关外的一切,头上垂落下来的白随风飘扬,透出了一股浓浓的思念。然泪也在他的眼眶弥漫,却没有滴落下来,可爱的脸变的异常的惹人怜爱。
若有人在此看到这一幕的话,都有一种拥他入怀,不让世间的风雨在打击到他,也不让任何的伤害,在去招惹这个还处在童年时光的孩子。
“哈哈,小滑头,爷爷还是把你揪出来了吧......”
“这是我孙子,我爱咋管就咋管,你没资格在参合进来,因为我会杀了你......”
“两个朱允烈都当不得一个朱爽,所以这个家主之位就是给爽儿的,若你不服就去把大漠里的鞑子给全部剿了,给你大哥和嫂子还有侄儿们报仇......”
“还好你现在只是个小不点,爷爷还能挺得住,要是再大一点,爷爷就没那个力气去陪你摘这树上的桃子咯......”
一幕幕在朱爽脑海里闪过,导致的那溢满眼眶的泪,终于滑落了下来,化作两条长长的泪线,沾湿了那张可爱的面容,同时也打开了他心中的浓浓思念,嚎啕大哭中用一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呼唤着朱寿那抹逝去的魂。
“傻孩子”李莫站在朱爽不远的地方,自然是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此刻呈现出来的状态,不过却没有上前去阻止,而是选择了默默的看着。只不过在他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自从朱爽在知道朱寿死去后,整个人都变的沉默寡言,只是呆呆的坐在墙头上,不笑不哭不玩不闹,五天一直如此,令得李莫那颗经历风霜的心都揪了起来。
大喜大悲,若是不发泄出来,那么整个人都彻底废了,李莫可不想这个被朱寿当做宝贝似捧着的孙子,就这样夭折了,那可就对不住他选择死去的意义了,也对不住李莫选择留下来的决定了。
“爽儿,风冷,把这件衣服披上吧”待得朱爽哭了一会,李莫方才走上前,然后把身上的一件青衫脱了下来,披在那个幼小的身子上,脸上充满了关怀,眼神也变得慈祥了许多。
“莫爷爷,爽儿让您笑话了”朱爽用小手抹去脸上的泪,小脑袋则是抬了起来,两只明亮的眼珠看着过来的李莫,嘴中顿时露出一抹笑容,口中则是满含歉意的说道。
只不过那泪水,却是仿若怎么擦都擦不尽,依旧轻缓的流了下来,沾湿了脸庞沾湿了嘴唇也沾湿了衣衫,把朱寿现在的面容,打扮成了一只小花猫,令得李莫倍感心酸,不过却没有言语,只是用那只枯瘦的老手,轻轻的拍着朱爽的小背......
朱府,依旧是哀意一片,不过却不像几天前一般,所有的下人都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就连一些从京都过来参加朱寿葬礼的朱家人,此刻都背负着行囊,回到京都去做自己没有完成的事。
所以,现在的铁炎城朱府,除了一些在朱家位高权重的人还呆在朱府外,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无关轻重的下人了。
朱允烈,自然在这些位高权重之列。虽然现在边关吃紧,圣上的旨意也已下达到军中,催促之意早就呈现出来了,不过却并没有言明点出一定要朱允烈赶回军中参加战事。毕竟一朝大公逝去,身为人子的肯定是要赶回去参加,这自然是人之常情,就连圣人都避免不了。若真要撕开了这个脸,亲下圣旨点名唤朱允烈回来,不关大夏国主撇不开这个脸,就连他统治下的万民,都会在民间鄙视他的做法。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虽然如今的大夏国主不能媲美千古明君,但是这个道理他毕竟是懂的。不然也罔为人君,也罔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自然朱允烈也知道这个道理,不然他也不会安然的坐在朱府,对于圣上的催促之意,装傻充愣般装作不明白。
“统领,风团长的军令又下来,我们这次该如何应对”
西厢院,本是朱家族长入住的房间里。此刻朱允烈正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古朴的书籍,静静的看着上面的内容,旁边则是放着一壶氤氲着香气的茶水,气氛显得非常的宁静,然而随着一道撞门声传来,一位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用他的大嗓门,诠释着声音的存在。
“我父头七未过,身为人子的我若不能此刻尽孝,心中必然挂念...那么就远赴了潼关,也会因这情绪带走百万军士的性命,望风团长能体谅我等心情...”
虽然房中的宁静,在这个大嗓门一吼只见消失殆尽,但是朱允烈却是心如止水,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半点改变。只不过口中却是紧接的说出一番话语,令得那撞进来的士兵,赶紧铺开宣纸,飞快的抒写了起来。
语毕,那只在宣纸上挥洒淋漓的手,也停了下来。只见那士兵忙把宣纸卷起,然后也不再啰嗦,准备立马奔出房门外,去发送这条回复。
“若有下次,死...”然而就在这个士兵左脚刚迈出房门,一道冷漠的话语,顿时如三伏天倾洒下来的寒冰,使得他后背起了一声冷汗。不过他却不敢回头,只是立马带着那张卷好的宣纸,往着朱府南厢院赶去。
“风尘笑,希望你不要太聪明了,不然可是不长命的啊”看着那士兵的消失,朱允烈本是平静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变得非常的阴沉,就连他手中抓着的古朴书籍,都在此刻变的很是褶皱,仿若随时都会被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