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雨水,洗净着这座城市的铅华。火车站候车厅前的那面大钟,静静地记录着这个离别的时间。
一个老年男子对着一个背着旅行包的男孩催促着:“年轻人,往前走呀”。男孩抬起头看看前方已经空出的一段空间,一边把手机放进口袋,一边往前移动着步子。在男孩的前面,一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中年妇女走到售票窗口前,娴熟的把身份证和几张钞票递了进去,说:“湖北宜昌”。男孩拿出手机握在手中,眼睛却呆呆的看着妇女接过车票,“年轻人,到你了”。男孩平视着穿着制服的售票员,呆呆的看着那扇窗口,售票员:“身份证”。男孩似乎没有听清,只是“啊”的应了一声,售票员有些不耐烦的提高嗓门说:“身份证”。男孩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身份证,递给了售票员,售票员一边输着个人信息,一边问:“到哪?”,男孩略作思索:“嗯……宜昌吧!”“一百五十八”。男孩把两张百元钞票递了进去,售票员熟练的把找回的钱、身份证和车票从那扇小窗口中递了出来。男孩放下包,打开,把这些随意的塞了进去,背起包,快步离开。
第二天早上,摇晃的感觉在这一刻止住,出现了刷着白灰的墙。男孩跟随者人流,走出终点站——宜昌站。
男孩站在宾馆门口,抬头看了看那块有些褪色的招牌,慢慢的走了进去,柜台上一个男子正打着游戏,见有人来,暂停了游戏,打量着男孩,问:“要住店吗?”男孩平淡的应了句:“是,有房间吗?”男子:“你要什么样的房间?”,“设施好的就行”,“那就豪华型的,行吗?”,“嗯”,男子很是中规的说了句:“请你把身份证给我”。男孩从包里把身份证掏了出来,递给男子,男子一边做着例行的登记,一边介绍着说:“豪华间,一百二一天。”男孩把手伸进的裤子的口袋,可是口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男孩又翻了一遍包,还是没有钱包的影子。悻悻的看着男子,说:“算了,我不住了。”男子把身份证递给男孩,对这种已经不再新鲜的是表示了一如既往的关切:“钱包掉了还是被人扒了?”男孩没有理会他,急忙跑出宾馆,往火车站的方向奔驰而去,跑了一小段,又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火车站前的路口,原本拥挤的路口现在也只剩三两个人。男孩无望的喘出一口气,穿过路口,大步向前方未知的区域前进。
就在这座陌生城市的另一条大街上,一间名叫“品茗楼”的茶楼也同样像是那个路口一样落寂。
在那间茶楼靠窗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年过七旬的老人,戴着老花镜,正悠闲的看着报纸,旁边桌子上,一杯茶正冒着热气,周围弥漫着茶的清香。老人或许是看累了,视线转移到外面空寂的街道。七月的宜昌,时常出现一些奇怪的天气,有时几天阴沉沉,过后却又大放阳光,而且气温也渐渐飙升。今天的气温更是创造历史新高,此时又是午间将近,街上除了一些匆忙的过客,已经很少见逛街的人。一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肩上盘着一块失了本色的毛巾的中年男子提着一个热水瓶走进画面,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往窗外看一两眼。“大伯,今天这天可真热呀,外面的气温有三十五六度,您只能在我这多坐会儿,等到下午凉快些的时候回去。”老人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认同的说:“嗯,这是没法子回去了,华盛呀,你也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品茗楼老板,叶华盛)叫华盛的男子走到座前,伸手把墙上的一把风扇的档位调到最大,顿时明显的能感觉空气的流动快了许多。叶华盛在了老人的对面坐下,继续着家常里短:“大伯,听说你儿子要把你送到养老院。”老人带着不知是欢喜还是被窃的语气说:“是呀,他呀,工作忙,没时间照顾我、陪我说说话,怕我一个人过不好,就想着把我送到养老院去。”华盛欣喜的赞叹道:“养老院好呀,那里有人照顾您,还有其他的老人陪你聊天,下棋。”老人也表着态说:“我也想过去,但是我舍不得那座老房子,在哪里生活多少年了,老伴还时常在梦里回来,真要是走了,她会找不到我的。”稍作停息,又感慨着,“唉,我也这把年纪了,不想去了,我也没多少活头了,不想死在其他地方。”叶华盛忙接过话,劝慰着:“怎么会呢,您身体这么硬朗,还有好长的时间呢,您别多想了。”“来,茶已经冷些了,您喝。”一边把茶杯放到老人的跟前,一边引导着:“你还没报到孙子呢,哪能那么快……”“咦,外面怎么有个人躺在路边呀”说着站起来,简单的交待了一句“您先坐着喝茶,我出去看看。”说完,叶华盛出到店外,只见在不远处的路边,躺着个人,旁边的那个招聘启事遮挡住视线,看不清到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一双脚笔直的伸展在马路边上的花坛边。叶华盛走上前,一个年轻人,躺在地上,一只旅行包压在他的身下,这一切都在昭示这发生了什么。叶华盛一把抱起年轻人,往店里跑。叶华盛把年轻人放在一张桌子上。叶华盛对老人说:“看他脸色发白,冒冷汗,大概是中暑了,我到隔壁药店买点药,大伯,麻烦您帮我看着点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