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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觉得全身的鸡皮像着了魔似的一下子都跃了起来,老五则蹲到草地上边喘着气边骂。让人毛骨悚然的图书馆里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寿不想再多待,拉起老五要走。老五跑的太急,口吐口水说自己恶心。
“老五,你也见到了吧?”寿的问话有些理直气壮,意思是说,你看还说我是阴阳眼。老五蹲在地上默不做声,只顾着自己能够舒服些。
“寿子,你说那是人还是鬼?”老五一边吐口水,一边小声地问。
“我不相信她是鬼,再说这个世界哪里来的鬼。”寿回答的很轻松。
他们之间谁也没提再一次去图书馆,看着各个学馆的人流开始往外涌动,老五也起身和寿一起朝寝室走去。
寿心生疑惑:“好好的自习室里的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看见那个女孩的时候,自习室里已经再没有其他人了。”
寿子边走边问老五:“你看到其他同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老五也纳闷的样子望着寿:“我也没太注意,是不是我们在埋头说话的时候,他们就下了自习?”
“你不觉得那个保安有点古怪,平时的时候见他可没这样阴阳怪气的。”寿又补充了句。
“或许是因为我们平时很少关注那个保安,不过寿子,我到觉得那些突然离开的同学有问题。”老五说的话提醒了寿:“老五理解的不错,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将自习室里的窗户全部打开,而且自己又没察觉到;除非那些同学在帮她的忙,可是明明自己在看到那个女孩一眼后,她便消失了,为什么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寿正思考着,老五却将寿拉到一棵大树旁蹲了下来。
在大树旁边可以清楚地见到不远处的图书馆,图书馆里的灯光没有给人任何的惊奇,它依旧是灭着的。远远地观望图书馆觉得它更像是一座武侠小说里形容的古墓,从二楼伸展出来的楼梯像是它吞噬人用的血喷大口。
“我们再等一会儿,如果图书馆里有人出来的话,就证明刚才我们见到的是人。”老五蹲下后,怀抱着书包,眼睛明亮地注视着图书馆说。
“如果没人出来呢?那我们刚才见到的…”寿蹲在老五的旁边,话说了一半,他不想提那个字,老五也没接寿的话茬,默默地蹲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动静。
“明明我是见她出去了的。”老五自言自语着,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寿听的真切。“寿子,别压我头!”老五回身对寿子呵斥着。寿向后挪了一下身子。
图书馆大门已经严实地关上,操场里发射的观景灯光偶尔从图书馆的上方射过去,图书馆玻璃门里黑黢黢的没有任何动静。老五的表情有些失落,寿只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些微细的汗珠。刚才那个神秘女孩的模样在脑海里闪现着,他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一种孤独和无助。
寿深出了口气,说:“老五,还是回寝室去吧。”老五也站起身来,一脸的不情愿,嘴里却不说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起身要走。
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老五还在不停骂着,他硬要说自己刚才撞了邪。
寝室里陆续的有室友下晚自习回来,老五和寿沉默着谁也不愿意说起刚才见到的那一幕。这一夜,寿睡的格外的不安稳,那个神秘女孩的眼神总是在他的脑海里萦绕,挥散不去。寿心里琢磨:“老五为什么说起自己曾有过女友,而且从寝室的室友们的表情中也能找出一些破绽,比如每当室友从外面拉自己的女友来寝室的时候,好象特意交代过似的,从不在自己面前显露爱情的缠绵,难道是怕自己受到刺激?还有老五扇自己嘴巴的那个时候,室友们不但不主动阻拦,反而有些人还在责怨自己,虽然他们从不将那些话讲出口,可他们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他们。”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恍惚了一夜,直到破晓时分才渐渐入睡。
入睡前的寿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来到老五的床前。老五紧锁着眉头,从他不均匀的呼吸中,寿猜想他正在经历着一场噩梦。寿还在其他室友的床前来回走动了一圈,每个人睡的都很熟,惟独自己还醒着。他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被窝里,等待着黎明。
“昨夜你又犯病了。”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室友们从食堂里打回饭在寝室里一边吃一边责问寿。
寿刚起床,面对室友们的责问,他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说起,想了一想后,说:“我犯了什么病?”寿问话的语气里具有反感,他憎恨有人说他有病。
“大半夜的你不睡,挨个床铺的你看什么?”这句问话让寿瞪大了眼睛,心想:“难道他们昨天夜里都没睡不成?”
“我只是看看你们都睡了没。”寿的这次回答有些牵强。室友们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听到寿给了个答案就不再追问,
这个时候老五从外面兴冲冲地回来,拉起寿便往寝室外走。边走嘴里边说着:“寿子你知道吗?”“什么?”寿紧跟着老五出来,站到寝室的过道里。“我们还是一边去食堂,一边说吧。”老五又说了句。
看着老五兴奋的表情,寿猜一定是新鲜出炉的消息。果然,老五看着寿,表情突然严肃地说:“寿子,图书馆出事了。”“什么事?”寿看老五的样子有些紧张,急迫地问。“有几个工人在图书馆一楼的厕所里,发现了一个白色的盒子。”
老五清理了一下嗓子后,又说:“那只白色的盒子里,还有一个被肢解了的娃娃。”“你都是听谁说的?”寿不太敢相信老五说的话,表情疑惑地望着老五等着答案。
“你还不知道呢,早上的时候,图书馆那里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很多同学都想看看那盒子的娃娃是什么样的;我早起跑步经过那里的时候,恰好听个工人和另一个工人说的。”说着说着,老五和寿来到了食堂的门口,寿打心眼里还是不相信老五的话,更何况只是一只白色的盒子而已,哪有那么大惊小怪的。
“你可不知道”老五又要说什么,见身边拥挤了很多人,忍着没说。寿能从老五的话语中感受出他很激动,而且说话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
买完饭后,老五和寿端着餐盘找了个僻静的座位坐下来,老五便迫不及待地说:“那只盒子里的娃娃被人肢解了,就代表着学校里将有个人要和这个娃娃一样的下场呢。你说可怕不?”“你都是听谁说的。”寿吃了口饭,嘲笑的表情看着老五。“你可别不相信,那娃娃会杀人的。”老五突然说了句。
“你看,就你不知道了。”老五用手指了指身边刚坐下来的其他学友,他们也在谈论着图书馆早上发生的事情。“你说那个关于替身娃娃的传说是真的吗?”其中的一个同学说。另一个同学听完后也没回答。“寿子,你说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和替身娃娃有没有关系。”老五很小声地问寿。“我哪里知道。”老五发现今天的寿和往常有些不同,他不怎么爱说话。
“你昨夜睡的不好吧?”老五问。
“睡的挺好的。”寿坦然地回答道。
一场关于替身娃娃的风波在早上吹遍了整个大学城,所有的学生都在担心着自己会成为那个娃娃的替身。寿的心里多少也担心着,或许是因为AB型血的缘故,他并没有完全的相信那个恶毒的传说。他依旧故我地准备着晚上即将举行的篝火晚会,早上从老五嘴里听到的消息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抛在了脑后。**社团的领导吹哨子集合人,老五知道后也想参加,等到该动身的时候,寿却没找到老五。
**社团在大学城的活动中心门前集合,寿赶到时,门前已经聚满了人。虽然贴出去的广告只剩下一张,可是来的人还是不少。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大家又来到操场的中心处。搭起柴火准备天黑之后,晚会也就开始了。寿被分配记录整个晚会,手里多了台**机。社团的小领导还一直在寿的身边嘱咐着他,担心他再一次把事情搞砸了。寿当然要一百个保证,让小领导放心。
天黑下来之后,原先还以为会很多人来,除了社团的几个人外,预备参加的人却都食言了。寿有些沮丧,单单的几个人还拿着**机照来照去,未免有些滑稽可笑。干脆找个好的位置将**机架起来,这样自己既能参加活动又完成了任务。社团里的人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刚开始时还都主动地要求唱歌跳舞,慢慢下来,靠着篝火的几个人凑的更近了些。天气突然变了,头上方的圆大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遁去了云层里,空旷的操场格外有些阴森森。
“听说早上图书馆里发现了一只白色的盒子。”寿坐在人群的后面,不是很清楚地听有人私下嘀咕着。现在的寿对图书馆三个字异常的敏感,听到有人说起早上图书馆的事情来,背后的汗毛都跟着立起来。寿用两只手揉了揉肩膀,也向前凑了凑。
“你们说那个替身娃娃的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认为根本就是没影的事,一定是谁编造出来吓唬胆小鬼的。”没想到一句无意的话却成了公共话题了,社团里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那只方盒子到是真的,早上我去图书馆时碰巧见有人捧着它,都说盒子里面有个被人肢解了的纸娃娃,我到没看见。”篝火旁一个头发稍长的女生说。
“是不是有人故意放在图书馆里的,准备吓唬人用的。”有人反驳着说。
“我看不怎么像,听上届的师哥师姐说,原来我们这里是安葬死人的坟场呢。”寿听有人说的更是夸张,看来这次篝火晚会是要变成恐怖晚会了。
因为恐怖的话题,社团里的人在篝火旁围坐的更紧了,圈子也变的越来越小。
“那个盒子长的什么样?”听见有人说她早上的时候见到过,没见到的人就围上去想问个究竟。那女生缓了缓,故作镇定地说:“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看上去有些像鞋盒子,不过却比鞋盒子稍微长了些,白色的,盖子也盖的紧。”“那怎么有人说,盒子里有个被人肢解了的娃娃呢?”马上又有人反驳到。
“那是那些工人说的,早上几个工人去图书馆的一楼修理厕所时,发现在厕所最里面的那个格间里放着一个盒子,而且还听说…”那个女生说到这个时候,故意停下来。寿发觉自己很紧张,心脏跳动的也更为厉害,屏住呼吸想听下去。谁知道那女生话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只顾着用手中的木棒挑了挑燃烧待尽的火堆。
“听说什么了?”大家齐声追问。
女生沉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从前,我们学校里有对恋人,男的高高瘦瘦的,女孩也很漂亮;他们读高中的时候就在一个学校读书,后来男的先考上了我们学校,女孩为了能和男孩在一起,拼命地努力学习,第二年女孩子终于顺利地和男孩在一起了。突然有一天,女孩在学校的长条椅子上看见了一个白色的方盒子,无意地打开来看;谁知道那盒子里放着一个被人肢解了的娃娃。听说那娃娃头和脚都已断裂,男孩为了逞强,上前去将盒子的娃娃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原先以为是谁搞的恶作剧,他们都没太在意。谁知道…”说到这里的时候,女生捋了捋垂落下来的头发,表情严肃而又紧张的道:“谁知道,过了正好半个月,也就是月圆的时候,女孩却跳楼自杀了,她死的样子和那盒子的娃娃几乎没什么区别,而且女孩子还穿上了和那娃娃一样的衣服。”
操场里除了噼啪的柴火声外,围坐在篝火旁的同学没有一个愿意出声。那种黑暗里压抑过来的黑,让人无法喘息。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那女生讲着讲着却不再说了。
“那男孩子呢?”有人好奇地问。
“对呀,那男孩呢?”听有人这样问,大家也随声附和地跟着问。
“关于那男孩子的后事就不清楚了,有人说他被送去了西山医院,也有人说他被学校劝退回家后就疯了。”
“西山医院?”有不知道的同学不解地问。
“精神病医院。”女生答道。
“自杀死了的那女生,传说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呢!”长头发女生又补充了句。
“可不是吗?和那个替身娃娃有关系的传说可多了呢。以后可要小心点,免得替身娃娃找上了身。”有人又补充道。
篝火已经渐渐地开始熄灭,秋天里的夜风让人觉得轻松无比,听完关于替身娃娃的传说之后的所有人,却不敢轻松起来。人和人之间靠的也更为紧密,哪怕是某个人一不小心的呼吸都将惊扰整个人群的心惊肉跳。
寿坐在人群的最后,第一排几乎坐的都是胆小的女生,他坐在第二排。只感觉身后有凉风习习,寿习惯地朝左右无意地望了望。
“是那个女孩子,在图书馆曾见到过的那个女孩。”寿在心里暗自琢磨,因为光线不足又无法肯定,他揉了揉眼睛。再一看,果然是她。披散着的头发在秋夜里飘舞,惨白的脸色,双手垂落,安静地站在人群的后端。虽然穿着宽大的黑色衣服,还是隐藏不住女孩消瘦的身躯。那双无助而又明亮的眼睛正注视着寿。寿本想站起来,腿却僵硬的无法直立。
更让寿无法接受的是在女孩的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方盒子,她慢慢垂下头,听着其他的同学说:“还听说,盒子里的娃娃被人精心地打扮过呢,娃娃的头发也精细地梳理过几乎没有一根杂色,裹在身上的衣服是件连体的黑色风衣,腰间系着腰带,脚上没穿鞋;娃娃的脑袋却不知为什么被人扭断了,断裂的还有那双赤着的小脚。”
“那这些意味着什么?”有人不解地问。
寿却无心再听他们的交谈,他心里既恐惧去看那女孩,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女孩半寸。或许是因为天冷了,抱着白色盒子的女孩冷冷地看了看寿后,慢慢地走远了。
没等到大家再说话,寿就用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刚才,在你们身后的那个女孩,你们认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