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告诉我为什么…”狄阳不甘的望着青玉,不仅是在问青玉,也是在问老天:为什么刚让我感受到自己对青玉的爱,就发生这样的变故。难道一切都是老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吗?狄阳心里并没有多么恨青玉,只有一阵阵撕心般的难受,却不知是因为伤口还是因为青玉。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从青玉的身后的雾气中走出一道身影,年过半百,手持长剑,仙风道骨。
徐前辈?徐遥!
“徐前辈?这…到底是…”狄阳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的问出了一句:“徐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遥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波澜,很是平静。盯着狄阳看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因为我想要你的性命,你的体内所蕴含的灵气比常人多出整整十倍,是一株千百年药龄的圣药,我需要你的身体。”
“徐前辈…”狄阳不敢相信,徐前辈和青玉难道这段时间都只是在利用自己?难道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了,要取自己的性命吗,突然想到如果真要取自己的性命,为何不在千秧村的时候就直接动手,狄阳不禁问了出口:“徐前辈…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徐遥不知道为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因为那时候的你,还只是一个凡人,就像一颗灵药的种子。我本来也并没抱多大的希望,可没想到…狄阳,你也别怪青玉,是我强迫她的。”
灵药…狄阳不禁在心里自嘲着:“呵呵,一直想要当一个大侠,还爱上了青玉,到头来居然只是别人养的一株药…难道今天真的就要死在了这里了吗?”狄阳不甘心!自己在招摇山的时候没有实力,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但是这次,绝不能再受别人来摆布!一定要离开这里!
狄阳的眼睛不知不觉间闪烁起了蓝色的光芒,神力的涌动推动了体内毒药的蔓延,心口剧烈的撕扯让狄阳额头上不断地冒汗,但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执着的运转着神力,“哇~”的一声又是一口毒血喷出。
徐遥静静的看着狄阳在不甘的挣扎,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有徐遥身旁的青玉一边抽泣着,一边劝狄阳不要再逞强了。见到狄阳又是喷出鲜血,青玉再也忍不住,跑到徐遥身边扑倒着跪了下去:“爹,我求你了,能不能放过狄阳…我真的不想看到狄阳受伤害…”
“呵,你…何必替我求情…你到底还骗了我…多少…”青玉的求情并没有让狄阳好过,记忆中那个在月光下讲故事给自己听的徐青玉渐渐的变得虚幻。
徐遥也不会因为青玉的几句话就放弃的,伸手在青玉脖子上一指,青玉便马上瘫软在地上,昏了过去。缓缓走到狄阳面前,伸手在虚空中刻画出几个道纹,“呲!”狄阳胸前浮出一颗赤红色的玉坠,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原本是千百年难得一见得无暇的赤阳玉,极利于修行,相传曾经是太阳上的一部分,坠在了天庭的神殿中,我在玄都修行的时候,因为天赋异禀,师尊送给了我。原本我送给你,是打算用它来浇灌你这颗种子的,当然,我也在里面设下了玄法。”徐遥静静的说着,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讲诉一件听闻来的事情。
“呵呵,那你的心计算的真是好…太看得起我了…”狄阳现在真的是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还有哪些事是欺骗的?或者说,还有什么是真的?
还没等狄阳抵抗,徐遥刻画在虚空中的符纹闪过一丝血色的光芒,没入了狄阳胸前的玉坠中。“唰~”玉坠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快速的浮现出一道道红色的道纹交织成的神链,没过多久就将狄阳周身缠了个扎实。更诡异的是,狄阳再去运转神力,就发现神力被玉坠快速吸收而去,根本发挥不去一丝一毫的力量!
狄阳屡屡挣脱不开,却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只不过笑声中多少有点怨恨,问徐遥:“我想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死的,或者说…我是怎么死的。”
徐遥沉默着伫立了良久,似乎并不想去提起这个,但最后还是开了口:“二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是玄都天阙的弟子,在一次奉师门之命追捕一个恶盗时,被恶盗设计,受了重伤。后来,重伤垂死的我被一个女子救了起来,她叫公孙芷茹。”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徐遥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很久后才继续说道:“芷茹很善良,悉心的照顾着我,对我无微不至。很快,我就爱上了她,跟她相誓要白头偕老。只不过,在玄都天阙里有个从天庭就一直延传下来的禁令,那便是门下弟子不得与凡俗女子结合,若违禁令,二人只可留其一…”
二十年前。
玄都天阙云顶金殿前,徐遥与公孙芷茹手挽着手,静静的跪立在玉石阶下,广场上围满了玄都派各个大殿的弟子们。在九十九层玉阶之上,站立着玄都派各个门殿的执事长老,最中央站着玄都派掌门玉清子,左右分别是凌霄殿掌殿长老玉明子和紫霞殿掌殿长老玉怀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徐遥和公孙芷茹。
“徐遥,你身为我玄都天阙紫霞殿的弟子,你可知我玄都天阙的六大禁令是何?”最终,还是玉怀子上前一步,打破了沉寂。
徐遥与公孙芷茹相互对视一眼,慢慢说道:“不得欺师犯上,不得背离正道,不得伤及同门,不得奸诈欺瞒,不得沉迷酒色,不得通婚凡俗。”
“既然知道你还公然违背!你现在可否知错!”玉怀子怒道,徐遥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得到自己的真传,现在却犯下如此大错,心里直恨他不争气。
徐遥默默攥紧了公孙芷茹的手,向着大殿之上连磕三个响头,说道:“我与芷茹早已立下誓言,不离不弃,徐遥在此恳请掌门、各位长老成全!如果说徐遥让玄都丢了门面,徐遥愿即刻下山,从此不再提自己是玄都弟子,永不踏入玄都天阙!”
“哼!想得倒挺美!修习了我玄都派的玄法内功,现在还妄称要离开玄都!大逆不道!”另一边的凌霄殿掌殿长老玉明子冷哼道。
徐遥忙磕头道:“弟子不敢!弟子绝无二心!还望掌门、长老明察。”
“不敢你还…”玉怀子说道一半,便被掌门玉清子伸手止住了话语。玉清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问道:“徐遥,玄都派禁令决不能违背。现在要说的不是原不原谅你,而是你们两个,谁该处死。”
掌门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听在徐遥耳里,便如同阎王的催命符,让他心中如海浪翻涌。很久后才说出一个字:“我。”
身边的公孙芷茹从来没踏足过仙家门庭,原本惊惧的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听到徐遥要去赴死,哭着喊道:“不,我不准你死!我要你活着!”
“徐遥,拔出你的剑,来与为师一战。”玉怀子神色平淡,抽出了佩剑几步便到了玉阶之下。
“芷茹,不用怕。”徐遥很随意的朝公孙芷茹笑了笑,努力假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可在相爱的人面前,再怎么掩饰,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公孙芷茹知道拦不住徐遥,掩面直哭,小声说道:“你答应过我的,陪我到老。”
一阵轻风拂过,徐遥与恩师玉怀子持剑对立,整个云顶金殿上,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公孙芷茹轻轻的抽泣。
“徐遥,为师是不可能留情的,你也别怪为师心狠。”玉怀子叹了口气道。
徐遥立起手中的长剑,遥指着玉怀子:“徐遥知道,也望师尊不要怪徐遥以下犯上。”
“呲!”徐遥的剑中,一道剑气划破空气,直朝玉怀子而去,但玉怀子连动都没有动,周身浮现出一片淡蓝色的道纹,如同一个水晶般的屏障。徐遥的剑气如同石沉大海,没入道纹中立马消失不见。修为完全无法相比!徐遥连玉怀子凝聚灵气而自主散发的灵气屏障都攻不破!
玉怀子没有迟疑,留下一片残影,几步便到了徐遥身边,没有任何的招式,只一剑平淡的向徐遥刺去。情急之中徐遥横剑来挡,哪知那看似平凡的一剑,在与徐遥的剑刃碰触到后,剑尖一抖,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万千!无数的剑影闪烁着,徐遥此时面临着的是成千上万把朝向自己的利剑!
“是三千雷鸣剑!紫霞殿的绝学之一,最厉害的还是其后手!缠斗对手,不死不休!”围观的玄都弟子们心中都直冒汗,这显然是毫不留情的招式,要一击斩杀徐遥。
徐遥心里同样明白这一招的后手,但却丝毫没有应对的办法,无奈之中剑尖一抖,同样的三千雷鸣剑,碰撞而去!
三千雷鸣剑,相传修到一定境界,可以剑气引动雷光,以天罚诛杀妖邪!玉怀子抖出的千万剑影相互旋绕着,“呲啦~”一声,一道电光迸现出,好像是一堆干柴遇上一点星火,“轰隆!”一声,漫天的剑影全都被染上了电光!这迸发雷霆的万千剑影就如同要灭世一般,向着徐遥压盖而下,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天威的压力!玉阶前的十几位长老身影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将玉阶下二人比斗的范围都布下了阵法,以免伤了场外的一众弟子们。
玉怀子能发出雷鸣剑,但徐遥却只停留在三千剑影,如何抗争?只见那漫天的雷光刹那之间便吞没了徐遥幻化出的剑影,而后“轰!”的一声,徐遥便被吞没进了雷海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