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桂花领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推门而入,一进屋便大喊:“娘,大姐回来了。”“荷花,这么早把你叫回来娘是有件事情和你商量。”“怎么了,娘?”“娘想把桃花说给东头的狗子,你觉得怎么样?”
女子想了想,说道:“狗子家虽然穷了点,但是人实在,又是个肯干活的,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二妹的意思是?”“就是她的意思。”女子笑了笑:“娘,那就定下来吧。”母女两又唠了半个小时的家常。荷花便回家去了。
中午时,狗子提着一只自己打到的野兔,两只野鸭来了。“桂花,帮你狗子哥搬张凳子”妇人笑着迎上前去,说:“来就来了,这么客气做什么?”年轻的小伙子挠了挠头,羞涩地说:“路上赶巧遇上的,给桂花和旺财添点营养。”这时,桃花听到外面的声音,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看到了狗子,正巧狗子也回过头了,两人四目相对,各自红了脸,妇人看着心里直乐呵,把女儿叫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问了狗子一些家里的事情,桃花一直低着头,只是偶尔会抬头拿眼偷瞄狗子,狗子也不停地朝着桃花看去,有时两人四目相对,都同时闹了个大脸红。
中午,狗子留下来吃。饭后,妇人把狗子叫道到院院子里,笑眯眯地对着狗子说:“我和孩子他爹商量过了,关于你和桃花的婚事……”说到这故意停了一下,看着狗子紧张地望着她,她笑着说:“我们都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桃花嫁给你也是极好的,下个月的初八是个好日子,要不你回去和你娘商量一下?可以的话就那天定下来吧。”狗子一听,兴奋地直搓手,连连答应。
吃晚饭时,妇人把这件事给全家说了下,然后对桃花说:“桃花,你把绣坊的工作辞了吧,专心在家绣嫁衣。”少女轻轻地答应了一声,羞红着脸,低头吃饭,桂花挤眉弄眼地说:“二姐要嫁人咯,狗子哥还真不错,昨晚,我还听着二姐坐在房间里傻笑呢,啧啧。”说着用肩膀推了推桃花,一脸坏笑地说:“狗子哥什么时候拐走二姐的心的?”
桃花听了,脸更红了,刚好一口饭卡在喉咙里,不由得咳了起来。妇人赶忙递了碗水递给桃花,指着桂花笑骂道:“野猴子,没个正行,看以后谁敢娶你?”小女孩扮了个鬼脸,不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盯着桃花看,桃花一紧张,不小心呛到了,又是一阵咳嗽。妇人看着眼前使坏的桂花,警告般地瞪了一眼,三个女儿中,大女儿荷花老实,长的最像自己,二女儿桃花性格温婉,长得极为秀丽,三女儿桂花的性格却是最跳脱的,皮得很,一点都不像女孩子,身子也是瘦瘦小小的,脸色黄黄,像极了一只猴子,倒是三个女儿中长得最难看的,妇人心里纳闷了,平时也没见她少吃,怎么就不见长胖?
隔天一大早,狗子又来了,他拎着一篮子鸡蛋,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高个蓝衣的妇人,那妇人便是狗子的娘,她拉着桃花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与桃花娘定下了下个月的初八,给两个年轻人定亲。
一眨眼,又过了十天,桃花的嫁衣也绣地差不多了。这天她正在绣一对鸳鸯。
“二姐,不好了!”只见旺财边哭边跑着进来。
“怎么了?”桃花放下手中的活,搂着旺财问道。
“我和爹一起去城里置办东西,结果……”说到这,旺财哽咽了许久,桃花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等他稍微平静下来了,焦急地问:“怎么了?”“我们遇到了王知县的侄子在欺负我们村的李家媳妇,爹一时不忿,就和他们争吵起来了,结果被他们很多人打,都吐血了!”
“现在爹人呢?”桃花焦急地问。“爹他被关进了大牢,他们还说要把爹弄死在牢里。”说完,旺财哇地大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娘去了百里外走亲戚,而弟弟和妹妹还小,指望不上。桃花皱着眉头,左右踱步,许久之后,从柜子里找了个陶罐儿,用力往地上一砸。顿时,咣当一声,陶罐儿破了,然匆匆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钱,然后交代了几句,便往县城赶去。
给狱卒递了几十个铜钱,说尽了好话,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爹,此时自己的爹整个人鲜血淋淋,原本硬实的庄稼汉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憔悴,唇色苍白,桃花里面一酸,低声唤道:“爹!”汉子抬头看到女儿,虚弱地唤道:“桃花啊!”桃花眼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爹,我去求求县太爷,求求他放过你。”桃花哽咽着说。汉子怒目圆睁,道:“别去求那帮畜生,天杀的,他们没人性啊,求了也没用,桃花,听爹的,回去后和狗子好好过日子,爹不在了,你多帮衬帮衬弟弟妹妹,爹也就瞑目了。“偌大的汉子说完,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泪,桃花心里一酸,抱着爹又是一阵痛哭,
出了牢房,桃花直至地往县衙走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救出自己的爹。
当年过半百的王知县看到桃花时,眼睛一亮,那双小眼睛张得圆圆的,满是肥肉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胖乎乎的身子直往桃花身上贴。听完桃花的请求后,他摸着桃花的手说:“放了你爹也不是不可以。”桃花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强笑道:“大人请说。”王知县拉住桃花的手,强拉着她往自己的书房走去,见桃花不乐意,转了转小眼睛道:“我们去书房里谈,难道你不想救你爹了?”桃花无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王知县进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王知县一脸得瑟地从书房里走出了,嘴里哼着小曲,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便径直去吩咐衙差放人。
再过了一会儿,桃花跌跌撞撞地出来了,她的脸色苍白,眼里全是泪,衣衫不整。整个人失魂落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光彩,就这么呆呆地往家里走去。当她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狗子听到消息,来到桃花家帮忙,此时正在做饭,看到了桃花这模样,便丢了锅铲,连忙迎了过去,问道:“桃花,你怎么了?”桃花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心里一阵痛,失声痛哭起来。
狗子看着,顿时手足无措,这时候,桂花从里屋出来,此时的她显得格外地乖巧,她轻轻地拉了拉桃花的衣角说:“二姐。爹被人送回来了,在里屋呢,”桃花听了,抹了抹眼泪,强作欢笑,转身进了房间,却看见以前扛起整个家的汉子,如今却单薄地仿佛随时能死去,眉头紧紧地蹙着,身上染满了鲜血,旁边是村里医术最好的张大夫,他把了把脉,微微叹了口气。桃花紧张地问:“张大夫,我爹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