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了,莫正风遣了小厮来请木樨回去,却被莫正重给撵出去,莫正重进了屋,却看见木樨趴在大床上打着哈欠,瞧着他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打了声招呼,神情萎靡地抱着个大枕头发呆。莫正重凑了过去,抢过木樨手中的枕头,凑近木樨的耳朵说道:“你抱着枕头干嘛?”温热的气流拂过木樨的耳朵,木樨的脸瞬间有点红红的。莫正重瞧得分明,于是再接再厉,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再往前凑了凑,嘴唇几乎贴着木樨的耳垂道:“枕头既没有我美,也没有我暖。不如抱我吧。”说话间,嘴唇不经意擦过木樨的耳垂。
木樨只觉得一阵激灵,手足并用地往里挪了挪,脸已经红得像熟透了的大虾。莫正重却好像没打算放过她,也往里凑了凑,直把木樨逼到了墙角,再无退路,心情颇好地低低笑了笑,木樨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把莫正重推开,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昨晚,就因为你搂着我睡,还把嘴贴着我的脖子,害地我整晚睡不着,今天又来捉弄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莫正重一脸无辜地瞧着木樨,理直气壮地说:“昨晚我想我娘了,我小时候最喜欢抱着我娘睡。”木樨只觉得自己的额头突突地跳了几下,咬牙道:“那你刚才想干什么?”莫正重摸了摸眼角,酒眸里面满是狡黠,指着旁边的枕头说:“因为我感觉你很寂寞啊。”木樨一时气结,莫正重瞧着不由放声大笑了起来。嘴唇上扬,露出了牙齿,眼角弯弯的,眸子里面透着迷醉的潋滟,头上血红色的额饰与其交相辉映。如同罂粟般魅惑诱人,木樨不由地看呆了。莫正重心情不由大好,用手指弹了一下木樨的脑门笑道:“你个傻丫头。”
这一幕恰巧落在推门进来的莫正风眼里,于是,咳嗽了一声道:“木樨。连狗都知道跟着自己的主人,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进,都爬到别人床上来了。”说完,冲着莫正重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起,大哥,我管教无方,让这下贱的丫头居然爬上了大哥的床。”
莫正重笑着说:“瞧三弟这话说的,这丫头若是下贱,三弟又怎么会亲自将她要了去。”
木樨听着头大,这些人说话好虚伪,拐那么多弯,不累吗?她不由微微打了个哈欠,莫正重瞥眼瞧见,不由微微一笑,悄悄伸手捏了捏木樨的手,冲着她眨了眨眼。
莫正风瞧地仔细,见两人无视他的存在,在眉来眼去,脸更臭了,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一甩袖转身便离开了。
于是,木樨便留在了红涟居,每日被莫正重当成人形抱枕,天天抱着睡觉,尽管木樨多次抗议,但是莫正重依旧我行我素,以各种理由加哄骗,并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每个丫鬟的职责,别的丫鬟都要这么做的,木樨同学来莫府的时候还小,加上李老头对于一个女孩子,在这方面也不好说什么,尽管白辕毅有先见之明,和木樨说了些,却被李老头破了功,所以被莫正重给忽悠了过去。
莫正风本想去相爷那儿寻个公道,却被花夫人拦了下来,而凤来莫名其妙地顶替了木樨的大丫鬟之职。
木樨最近倒过得滋润,什么活都不用干,每日游手好闲。偶尔趁莫正重不在的时候,和玉落斗斗嘴。
这一日,木樨想着白辕毅一行明日便回来了,便和莫正重告了一声,一个人往着酿酒坊走去,行至一偏僻处,却听到一个女子哭诉道:“都是木樨这贱蹄子,害地我成现在这个样子,凤来,你说,她如果哪怕还有一点点姐妹情分,怎么会和我抢这大丫鬟,我看她是故意的。”
另外一女子低低叹道:“琉璃,想着木樨也不是故意的,我听说是三公子为了和大公子怄气才抢了她去,木樨她也不愿的。”
“她就是一个狐狸精,**这个不够,还**那个。”
木樨听了,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难怪最近琉璃见着她都没给她好脸色。原来自己在她心中是这样的,木樨只觉得心中有些茫然,有心想过去解释个清楚,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愣愣地听着两人的脚步走远。
李老头瞧着眼前闷闷不乐的木樨,一个爆栗问候了过去,木樨捂着脑袋委屈地看着李老头,李老头捧着个酒坛子大喝了一口,斜眼看着木樨问道:“你这丫头,苦着个脸做什么?”
木樨便把事情的原委细细地说了一遍,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李老头又是一个爆栗。
木樨咬着手指控诉道:“师父,你没同情心。”
李老头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就为了这事苦恼啊?”
“可她是我姐妹啊!”
李老头不屑一笑道:“什么是真的姐妹?她也配?”
木樨不服地咬着嘴唇瞪着李老头。
李老头揉了揉木樨的头发,思考了会儿说:“丫头,你还小,世界并不是你想象地那么美好,你生活在这儿,没怎么见识过黑暗,真的姐妹是就算受尽任何苦难,都不会怪你,都不会怨恨你,甚至可以为你付出生命。”
木樨懵懂地点了点头,李老头瞧着她的样子便知道现在还不怎么明白自己的话,倒也没说什么,有些事情经历了才会了解,只是这丫头以后有苦头可吃咯。想到着,李老头挠了挠头,在怀里找了半天,掏出一物往木樨手上套去,笑道:“丫头,来,这个你带上,我这几天要回庄里有事,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拿着这个来天香山庄,让那群小兔崽子们帮你。”
木樨瞧着那枚脏兮兮的扳指,那中间的那块黄黄的是什么?还有那黑黑的一大块斑点是什么东西?
木樨凑近闻了闻,只感觉有股臭味袭来,闻着差点背过气去,李老头讪讪地道:“这东西没怎么用,一直乱扔,前几天才找到的。”
木樨翻了翻白眼。把扳指用帕子包了好几层,然后放好。在酿酒坊取了几坛好酒,然后又顺手偷了李老头床下的私藏,才晃悠悠地离了酿酒坊。
次日一大早,莫正重便被木樨给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酒眸里面一片朦胧,眯着眼睛便把木樨拉入怀中,下巴蹭了蹭木樨的那脑袋,然后闭上眼睛继续入睡。
木樨赶忙拍了拍莫正重的后背哄道:“我要去接白辕毅哥哥和宫月了,今天他们回来。”
莫正重的眼睛微微张开一了一丝,重重地打了个哈欠,紧了紧双手。然后继续睡。
木樨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绝代风华的少年,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对她也有了很深的了解,早晨有起床气而且还比较懒,瞧瞧,那些书上都积了灰,难怪莫相每隔几日便会唤了他去训一顿,他这人随性而为,对武艺、兵法、治国不感兴趣便,倒是对经商有些兴趣,自己偷偷在外面开了几家店铺,由着自己信任的小厮打理。
瞧着这么精美的皮囊下,却是藏了一副孩子的性子,但有时给你的感觉却是历经沧桑后的返璞归真,仿佛一眼便能看穿了你。
木樨转了转眼睛,偷偷笑了笑,靠近莫正重的脖子,轻轻地哈了一口气,莫正重的身上顿时起了疙瘩,脸红红的,拿着鼻子蹭了蹭木樨的鼻子低低地笑道:“坏木樨。”
木樨脸红了红,感觉心里跳地有些快,倒也没想太多,推开莫正重说道:“我出去了。”莫正重单手撑起头,长发散落,酒眸凝着木樨说:“我陪你去。”
等两人收拾停当,来到了莫府大门,等到了将近正午时,突地听到几声狗叫,木樨抬眼望去,却见一只篮球般大小的小狗正撒腿跑来。它身上的皮毛脏兮兮的,身后沉着一张脸的是莫正楼,那张娃娃脸耷拉着,头发也有些乱了,显得没什么精神。木樨一个个看过去,她看到了宫月,宫月下巴微微冒出了胡子,头发也脏兮兮的,眼睛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谪仙般的人儿落魄成这样,木樨不由得偷笑了出来,琉璃早双眼泪汪汪地迎了上去,沐阳看着琉璃,脸色苦苦的,连翘本是一肚子火想找宫月报仇的,看到他这样子,便也作罢了。凤来站在莫正风身后,瞧着他和莫正楼对话,发现木樨在瞧她,回头悄悄扮了个鬼脸。
木樨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却独独不见那温润的少年,心下不由一急,也顾不得那么多,赶忙抓着宫月的手问道:“辕毅哥哥呢?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