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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绿漪静静地看着我,眼底盛满忧色。

我胡乱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强颜欢笑:“绿漪姐姐别担心,我没事了。”

绿漪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向门口走去:“我去拿午饭,你先休息休息。”

我疲惫地点点头,猛地向后倒在床上。

——神马都是浮云。

————————————————

第二天一大早,精准的生物钟把我叫醒,收拾好一出门就被一块扁平的大石头拍了回来,我扶着门框满头黑线,师父受伤不宜出门,师兄们果然疯得肆无忌惮。

跨出门槛,切磋狂二师兄就一阵风似的迎上来,气势汹汹地攻来,我无奈,举剑抵挡。

“哟,小师妹进步很快嘛!都赶上三儿了。”二师兄专心致志地和我对打,我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二师兄收了剑,把剑插在地上。我把软剑重新缠回腰间,心里吐槽,如果你在师父的魔鬼训练下呆上几个月,你绝对进步飞快,实战经验也会丰富很多哦亲:“那当然啦,我有清奇的骨骼,奇佳的骨根和极高的天赋,只要稍稍用心,想不进步都难呐……”甩了甩头,强调,“稍稍哦!”

说完,不顾脸色铁青的二师兄和嘴角抽搐的三师兄,一步三摇地走到树荫下乘凉。

切磋狂二师兄难逢敌手,冲到了一直站在树荫下的大师兄身边,吊儿郎当地说:“大师兄,这样呆着多没意思。要不,玩玩?”

大师兄平时总是很严肃的样子,自从我拜入师父门下,也从没看见过他和谁切磋,这次居然心情不错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我们三人惊愕的眼神中抽出大刀,刀身的剧烈震动发出的声音惊醒了二师兄,二师兄赶紧慌乱地拿起剑挡住。

桃花树下的大师兄唇边一抹浅笑,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操纵着大刀轻巧地拨开二师兄接二连三的攻势,打得二师兄毫无还手之力,暗红色的衣袍轻轻地上下翻飞,眉宇间英气逼人,丹凤眼都含着笑意。桃花被剑气波及,飘飘悠悠地落下来,给大师兄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我有些恍惚,突然就想起了师父。那天,他也是这样,一只手就轻松化解我所有的攻势,含笑的桃花眼淡淡地看着我,波澜不惊,却让我大乱阵脚。

两个身影在脑海中重合,我苦笑,为什么,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神情,不同的人就有这么大的区别呢?为什么,师父就显得那样清冷出尘,遥不可及呢?

“你输了。”大师兄好整以暇地看着二师兄,大刀重新背在身上。

“啊……我还没看清啊!”二师兄如梦初醒,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剑。

大师兄笑意更深,轻轻揉了揉二师兄的头发,转身回房。

二师兄盯着大师兄的房门看了半天,看看手里的剑又看看我们,一脸茫然:“我怎么觉得我被当成宠物狗对待了?”

我和三师兄笑得东倒西歪,二师兄大吼:“笑什么笑!好笑吗?”

“好笑!”我和三师兄异口同声地答道,随即各自飞快地逃跑。

————————————————

转眼又过了不到半个月,桃花零零落落地开在枝头,师父的伤好了。

半个月来,师父很少出门,大师兄每天在师父的房间里进进出出,为他疗伤,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仅半个月,外伤内伤全好了。

师父的伤一好,就开始了每天早上的训练,我半个月来每天都勤于练习,时不时地和师兄们切磋,现在已经和三师兄不分高下了。

“这段时间,你们清闲得很啊。”师父半躺在桃花树下的躺椅上,和以前一样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皮撩也不撩。

二师兄和三师兄面面相觑,三师兄吐了吐舌头,二师兄底气不足地应着。

师父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冷冰冰的:“现在都给我去练功,十日之内,我要看到你们的进步。”

二师兄和三师兄唯唯诺诺地应下,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被师父强大的气场吓得缩了缩脖子,师父站起身,看着我道:“落落,跟我来。”

师父说完,向后院走去,我愣了愣,连忙跟上。

后院的秋海棠开得很好,梨花也稀稀落落地开了几朵,一红一白两种花错落有致,颇有些相得益彰之妙。

师父单薄的身影立于树下,在这个南方的小镇,四季不甚分明,但现在毕竟已经是冬天了,师父还是穿着那件雪白的长袍,柔软的衣料随风飘扬,看着都有些孤凄的寒意。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轻轻拉了拉师父的衣角:“师父,穿这么少,不冷吗?”

师父愣了一下,回头看我,眉眼温柔:“不冷。”

我顿时脸红心跳,低下头支支吾吾,不敢看他。

师父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柔软:“最近练功为何那么拼命?”

我瞬间被师父看似无意的举动雷到,机械地抬起头,手指紧紧攥着师父的衣角,不知道说什么。

二师兄给我起的“拼命十三郎”的名号,应该也被师父听去了吧?我咬着下唇,不说话。也许自从师父和兰先生被我亲手用剑贯穿的那一刻,我的潜意识就告诉我,我要真正地强大起来,保护师父,不能再给师父伤害自己的理由了。

我深深地看着师父的眼睛,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我要怎么说呢?

师父不再问,突然微微笑了,笑意直达眼底,那样温暖,那样柔软,沐浴着晨光,让我如沐春风。

我仿佛被吸了神魂,只呆呆地看着他,含笑的琥珀色眸子折射着柔和的光,师父笑起来,这样好看。

“好了。”师父又拍拍我的头,“练功吧。”

我愣愣地点点头,踩在棉花上的感觉再次出现,我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没定力。

一整天我都处于梦游状态,吃午饭时绿漪给我夹菜,我夹着一块排骨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怎么看都像师父温暖的笑脸。

“落落,你怎么了?”绿漪用手在我眼前不停地晃。

“啊……没怎么啊,在想排骨和豆腐哪个好吃……”

“……排骨和豆腐哪个好吃,需要你想一刻钟?”绿漪伸手来摸我的额头,“不烫啊。”

我一把拍掉她的手,眨了眨眼睛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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