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时候,凌乱和晋到南国的都城打探城里的戒备。
到了都城之后晋对凌乱说:“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这样比较快些,也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
凌乱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然而和乱分开后,晋并没有急忙去打探都城的军情,而是直奔皇宫的方向。
此时的皇宫里戒备森严,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还好晋现在功夫了得,要混过那些守兵的双眼,对于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比较花些时间罢了。
当晋一进到皇宫里的时候,他开始迷茫了。此时的皇宫已不是十几年前的皇宫,这里里里外外几乎全变了个样。面对着偌大的皇宫,晋还差点迷了路。
晋在皇宫里四处张望。他走着走着,被眼前出现的一幕给惊呆了。他的心在胸膛里嘭嘭地跳动,眼前的这一切让他忽然间像是走进了梦里,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他看到了他那久违的荷池,看到了那一片片接天的荷叶和那一朵朵在阳光下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晋顺着荷池遥望过去,他看到了他的宫殿,看到了他的窗前正站着一个宫女。晋仔细定睛看了一下,发觉那个宫女的身影有点熟悉。
当晋慢慢地靠近窗前的时候,他紧锁的眉头像花骨朵一样绽放了起来。那个人不就是梦么,此时她正站在窗前看着荷池发呆。
晋忍不住喜悦地向梦跑去,但是他刚要迈出几步路他又停了下来。他意识到此时的他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小皇子,这个熟悉的曾经属于他的地方也已经不再属于他,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个擅闯皇宫的贼而已。想到这里他转过身,悄悄地溜进“自己的房间”。
晋悄悄地出现在梦的背后,他也跟着她望着窗前的荷池,就这样他们两个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地望着荷池里的荷花。也许此时梦正在脑海里回忆着,或者想象着,不管怎样这两个念想都和晋有关吧。
此时晋多么想上前去拥抱她,但是他没有,他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吓到她,会打破她宁静的思绪。
如果时光在此时冻结,将这一刻永远停留。即使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但这一段距离在晋心中也是那么美好。
梦对身后的幸福毫无所知,她还在脑海里梦幻着,她觉得幸福对于她而言是那么遥远。她也不会想到此刻幸福就在她的身后等着她转身。
梦开始转身了,也许她的心感应到了什么。在她转身的刹那,眼前划过的身影仿佛让她一下坠入了梦中。
她没有惊讶,没有尖叫,而是一脸满满的喜悦。她那眼睛里苦涩的泪水顿时化作了蜂蜜一样一直甜到了她的心头,越来越激动的情绪像海浪一样随着她的血液在全身的血脉里奔腾。
“晋,是你么?”沉寂了一会儿梦终于开口说话了。
晋的嘴角,眼睛,整个表情都在微笑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张开双手,等待着梦的降临。
梦紧紧地搂着他,听着他胸膛里嘭嘭的心跳,听他的血液奔流。此刻的他是多么地真切,多么地让人难以置信她正在紧紧地拥抱他。
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牵挂,所有的心酸都在他们拥抱的刹那在他们的心头凋谢了。
当眼睛里的泪流干了,两颗燃烧的心退潮之后,梦突然想起了一个对晋很重要的人。她抬起头仰望着晋的脸激动地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晋还没来得及问梦要见的人是谁,就被她直接拉出去了。
梦拉着晋一路小跑来到了后花园,他们奔跑的脚步声打扰了正在树下闭目养神的太后。
太后一张看眼便看到梦正在牵着一个陌生男子的手,她瞧着梦满脸激动的喜悦,以为她是来要告诉自己她找到了她喜欢的人。
太后微笑着看着他俩,刚要说祝福的话,却被梦给打断了。
“太后,奴婢今天给您带来了一个人,您好好看看。”
太后一听到梦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丫头真逗,这还用看吗,你选的人肯定是最好的。”
梦看到太后满脸乐呵呵的表情,知道她误会了,她慌忙解释道:“太后,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看看眼前的这个人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听到梦这么说,太后走到晋的跟前眯着眼睛仔细地端详眼前这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男子。
最后太后皱起了没有,久久没有头绪。不,应该是太后那颗年老的心模糊地要感受到了些什么,但是却突然有一层白雾在她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所以她才会皱起了眉头。
晋看着眼前的母后,看着她脸上那一道道明显的皱纹,看着她一头的银发,他的心里似乎刮起了风,眼泪下雨似的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母后。”晋跪在了地上,对着太后深情地叫唤。
太后听到晋的叫唤,她的心里像有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使她恍然大悟。
“晋儿。”太后一边带着激动的哭腔回应着他的叫唤,一边急忙地走到他的身边扶起了他。
“嗯,母后。”晋哽咽地回答。
太后抚摸着晋的脸不停地端详着,她一点一点地看着他的变化,一点一点地寻找从前的痕迹。
她一边摸着晋的脸,一边高兴地对晋说他的脸上哪里变了,哪里没变。最后晋紧握太后的手,感受着母亲手心里的温暖,连接着他们隔断已久的亲情。
晋和太后在花园里散着步,他们谈论回忆,谈论这十几年里的变化。说着说着,突然聊到了当今的局势。
“晋儿,我听说你参加了叛军,要推翻你哥哥的江山。”太后平静地问。
晋抬着头看了看天,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晋感慨地说:“母后,你会怪罪孩儿么?”
太后看着晋担心的表情,以为自己会责骂他,所以她慈祥地对晋笑着说:“不会。只要这江山还是我们家的江山就好了,只是这可苦了天下的百姓。”
“母后,孩儿也是迫不得己。当今哥哥不理朝政,大兴土木,贪官欺压百姓,百姓早已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本想帮着哥哥把叛军消灭就可以了,但是哥哥现在这副模样早已失去了民心。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隐藏身世,潜伏在义军中,等待有一天取代义军赵庄主的位置。”晋无奈地对着太后诉说心中的苦衷。
太后轻轻地拍着晋的肩膀安慰他,“母后不怪罪你,只是最后你可以答应我放过城儿一命吗?”太后用恳求的语气对晋说。
“母后。”晋失望地大喊。
“怎么了?”太后有点不解地看着晋。
“我们是一家人,您为什么要用恳求的语气跟我说话呢,难道离开的这些年,我们母子间亲情就这样被时间给冲淡了吗?”
听到晋近乎咆哮的呼喊,太后的心里酸酸地,她心里满满的苦水不停地朝着眼眶里往上涌,接着就跟决了堤的洪水似的涌了出来。
泪水堵着她的心口,让她说不出一句心里的苦衷。梦扶着太后,慌忙地对晋解释,“不是的,太后为了你每天抄经念佛,天天为你祈祷着平安,还有你看,偌大的皇宫里什么地方都变了,偏偏还剩下你的百荷园没变,这些太后可全都是为了你,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听着梦的解释,晋羞愧得无言以对,他们三个人紧紧地拥抱,祈求彼此的谅解。但他们的谈话却被一个小宫女给听到了,这个后果给晋带来了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