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还在暖和地吹,杨树在房间里不停地咳嗽。当他咳得最厉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帕里满满地躺着一堆血。
他缓缓地抬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看着那一朵朵正在阳光下怒放的鲜花,听着树梢上欢快的鸟叫声,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漠然了起来。
他恨,恨老天对他的不公,恨自己还没有了结心中的恩怨就要离开这个让他一辈子都活在阴影的世界。
此时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又充满了无奈,他瘫坐在桌子上想着自己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能做些什么。想着想着,最后他想到了赵庄主。
“国舅,找我有事?”赵庄主亲切地问。
杨树转了一下身,走到床边把那个沾满血的手帕递到赵庄主的面前给他看了看然后把它收起来了。
赵庄主看到这沾满血的手帕,神情震惊了一下,慌忙地问:“国舅这…..”
赵庄主的话还没说完杨树打断了他的话说:“我离大去之日已经不久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国舅你尽管说。”
“当初我进宫刺杀皇帝不成,被晨寒兄弟打成残废,而不久前希儿被凌乱害死,这凌氏兄弟真是我们杨家的心头之痛。”
“国舅放心,眼看着整个江山就归我们所有了,到时候新仇旧恨,还有什么能解决不了的?”
“所言极是,但愿不要出任何差错,顺利取得都城吧。”杨树无奈地感慨。
“按目前的情形,我们挥军都城已经指日可待了。”
“庄主不可大意,现在还不是发兵的时候。”
“为什么?”
“虽然我军现在士气高涨,敌兵士气低落,但是时机却对我们不利。”
“此话怎讲?”
“现在百姓流离失所,我们粮草也极度匮乏,如若我们操之过急,只怕会适得其反。”
“国舅说得不错,北城一战几乎耗掉了我们所有的元气。”赵庄主叹着气。
“这一战损失太严重了,但是在战略上来说,这一战却打开了通往都城的大门。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嗯,不知国舅接下来有什么好建议?”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接下来我们先安顿好流离失所的百姓,鼓励百姓安居乐业,然后屯兵储粮,养兵蓄锐。到时再进兵攻取都城也不迟。”
“但是到那个时候也得有三年五载才行啊。”
“所以说你要耐心。”
杨树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等到那个时候只怕是夜长梦多。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也许没到那个时候自己不去攻取都城,都城也会自己过来反咬自己一口。
看着满脸忧虑的赵庄主杨树笑着说:“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
“国舅,你看到时候都城那边的元气也恢复了过来,要是中间再闹出点什么差错来,这可对我们不利啊。”
“话虽如此,但是对于那个昏君,我想我们不必担心这样的假设。”
“哎,谁知道半路会不会出个程咬金。”赵庄主无奈地叹气。
“嗯,现在各个地方的江湖豪杰都想自立为王。只怕他们的势力......”
“对啊国舅,这真让人左右为难。”
“那这样吧,等到秋天过后,我们再出兵吧。先缓一口气。”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只怕我活不到那时候了。”杨树神情凝重地说。
“国舅你多想了。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大夫,你只管安心养病,国舅的事情我会帮国舅做好的。”
“真是有劳庄主了,老朽感激不尽。”说完杨树跪在地上谢拜赵庄主。
“国舅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何必行此大礼。”看到杨树跪下,赵庄主弯下腰把他去了起来。
三个月过后杨树病入膏肓,很快就死了。
凌乱傻傻地站在杨树的坟前,默默地流着眼泪。此刻他觉得自己心中又空出了一块好大的地方,一股冷飕飕的风在心里不停地吹着。
凌乱想也许他该为师父做些什么吧,这样他才会觉得心安。但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做,师父就走了。他抬起头看看天,希望在天的尽头可以看到师父的回眸,看到师父离去的身影。然而偌大的天空却变得无声无息,变得一片死寂。
晋在凌乱的背后远远地看着他孤单的身影,他想好好地笑话一下凌乱,但他又害怕泄露了他心中的秘密。
在他的计谋里,凌乱也是他的重要一颗棋子,所以他只能对眼前的凌乱不闻不问,只能暗地里嘲笑他的愚蠢。
晚上赵庄主来到了凌乱的房间,看着凌乱一脸苦涩的表情,赵庄主假装慈悲地叹着气说:“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凌乱抬起头看着赵庄主温顺的表情,心中自然有些温暖,但是这点小温暖就跟耳边吹过的风似的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继续低着头沉默,不知道该言语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赵庄主又开始说话了:“凌将军,你可知道你师父是怎么变成这副残疾狼狈的模样吗?”
“为什么?”凌乱听到赵庄主谈起师父的事,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
“都是因为晨寒兄弟。当年杨大人为了早点结束战争,他一人进宫刺杀皇上,但是却被晨寒兄弟打成了残废。若不是杨大人内功深厚,他早就被晨寒兄弟杀死了。虽然杨大人逃过一劫,但是他已经被打成重伤,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练武了……是晨寒兄弟害了他的这一生。”
“哦。原来是晨寒兄弟把师父害成这样的。”
“晨寒兄弟助纣为虐,最该万死,人人得而诛之。”
.........
听着赵庄主的一番话,凌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开始变得有些愤恨,他想这就是他应该为师父做的最后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