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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陌生

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寒假回家,阿雯告诉紫诺,林彬期中考试,年级第三。紫诺很微弱的笑了笑,她似乎知道林彬距离她越来越远了。远到她已经没有办法够到了。

“阿雯,民子有林彬的电话吗?”

民子是阿雯的男朋友,虽然两人一样是异地恋,可是两人一直联系,感情一直很好。

“有”阿雯没有想到紫诺会想着给林彬打电话。

“帮我问他要一下号码吧,我想给他打个电话。”

“好。”阿雯看着紫诺的样子心都快碎了。紫诺初中的时候虽然人沉默了些,可是依旧是个美丽的光芒闪耀的女孩。而现在,这是一副什么样子,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了,那原本美丽的如一汪秋水的眼睛如今像死灰一样,燃不起半点星火。

“紫诺,电话接通了,你要不要先跟民子说几句话,先问一下民子林彬的近况。”

“喂,民子,我紫诺。”紫诺接过了电话。

“紫诺,阿雯说你要林彬的电话号码是吗?”

“嗯,想跟林彬说说话。他这段时间好吗?”

“他挺好的,刚来市里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回家一起坐车,我还问他怎么不联系你,他说他知道你爱着他,你也知道他爱着你,你们的感情不需要联系。那时我不理解,可是也挺羡慕你们之间的这份信任的。”

“是吗?”紫诺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委屈的想哭。

“我想跟你说一下,他最近和一个女孩走的挺近的,不过你也别想太多,应该只是普通朋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不太理解,我是觉得两个人如果相爱就要常常去维系这份感情,但也许你们的信任度很高,可是我个人总觉得你俩老是这样下去,终究是不太好的。”

“嗯,我知道。”紫诺可以感觉到民子一直在想尽办法的组织语言,以防止会伤害到她。她很无力的笑了笑。

“那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吧。”

“好。”

阿雯不知道民子对紫诺说了些什么,她之前就已经隐隐约约的听民子说林彬和一个女孩走的挺近了,她一直不敢告诉紫诺,她怕紫诺承受不了。

“喂。”电话响了,紫诺接了起来。

“紫诺吗?”

“嗯。”多久了,多久了想听一听他的声音,可是现在抓紧了电话,紫诺却那么想要逃离。她该质问吗?质问那个女孩是谁?

“民子说你有事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紫诺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是没有一种可能比这句话来的更加残忍一些。她该告诉林彬她有多想他吗?想的都快疯了。好多好多话堵在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哦,也没什么事情,就想问问你最近过的好不好?”

“挺好的啊。”

“听说你这次考试年级第三呢,恭喜你啊。”

“还行吧,那你呢,考的咋样。”

“就那样呗,不垫底就好。”

“哦。”

紫诺第一次在林彬面前觉得尴尬。一向在她面前滔滔不绝的林彬似乎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讲,只是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呵呵,你现在这样距离你的梦想又近了很多吧。”

“还好。梦想有什么用啊?”

“梦想没有用,那你觉得什么有用啊?”

“钱吧,我现在觉得钱最有用了。”

“那亲人呢,朋友呢?”

“亲人也挺重要,朋友呢就无所谓了。”

“那爱情呢?”紫诺鼓起好大的勇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呵呵,对现在的我而言,无所谓。”

“无所谓。”紫诺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甚至都不敢相信电话的那头是林彬。林彬该有多狠心才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一个人傻傻的爱着,傻傻的痴痴地等着,就换他一句无所谓。她相信了他的话,信任了他们的爱情,最后换一句无所谓。

“你变得不像你了。”

“时间会让人改变很多。”

“是的,你让我相信这句话。”

“有一天你也会变的。”

“也许吧。林彬,记得好好的,要幸福。”

紫诺挂断了电话。好久好久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好像时间就定格在了那一刹那。

阿雯甚至都不敢说话,她害怕紫诺会崩溃。紫诺现在这看着就单薄的令人心疼的身子,还能承受林彬多少的绝情。

“阿雯,信呢?”

“都在这里呢,一封都不少。”

阿雯把两大包信拿出来放在紫诺面前。

紫诺拎着两大包信出门,阿雯甚至都不敢问,只是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

紫诺买了一个打火机,到荒废的公园里,她把所有的信都倒出来,花花绿绿的信纸散落一地。一把火,一切烧毁。

那绚烂的火光仿佛点燃了紫诺的整个青春岁月,爱上,背叛,这就是爱情,这就是她的宿命。可怜又可悲。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着自己手腕上或深或浅的伤疤,紫诺的嘴角扬起了笑,仿佛这辈子都未曾笑的如此的灿烂,如此的美丽。就在这个公园里,他曾经送给她一朵紫色的牵牛花,他曾经和她喝过一杯交杯酒,他曾经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如今,让一切都付之一炬吧。她手里的刀片滑过手腕,以前是为了忘记疼痛,这回是真的想结束了。

“紫诺,你要干什么?”阿雯及时抓住了紫诺的手。可是刀片还是滑过了手腕,溅出了血。阿雯这才看到紫诺的手腕,那又岂是伤痕累累这四个字可以形容的,或深或浅的伤疤,隐隐的还有林彬的名字。阿雯抱着紫诺,哭了出来。

“紫诺,别这样好不好,求求你了,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有多心疼。”

“阿雯,我好难受,好难受,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死了,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林彬他说无所谓,你说我死了,他是不是也无所谓。”

“紫诺,你记得吗?你跟我说的,说你会一直遵守对林彬的承诺,你说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呵呵呵呵,阿雯,干嘛这么了解我,你干嘛这么了解我。是啊,是啊,我怎么舍得伤害他啊,即使我对他而言无所谓,可是他对我而言是生命中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啊,我死了,他会自责吧。”

“嗯,知道就好,跟我回去。”

阿雯牵着紫诺的手,紫诺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阿雯家里,阿雯小心的帮紫诺处理伤口,包扎。看着那里的旧伤新伤,阿雯在心里把林彬诅咒了八百遍。这些伤,是紫诺想林彬的时候划的吧,划的时候该有多痛啊。林彬怎么就这么冷血,这么狠心啊。

紫诺哭累了,阿雯一直抱着她,看着睡着时依旧满脸泪痕的她,阿雯心疼极了。

阿雯轻轻的带上门,打电话给林彬。

“为什么这么对紫诺。”

“我只是说了心里最真实的感受而已。”

“你跟她说分手了吗?”

“没有。”

“那她怎么难过成那样。”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我变了吧,半年的时间,我们远离彼此的生活圈子,陌生感肯定是有的。”

“那你知道挂了电话之后她做什么了吗?

“不知道。”

“她去公园烧了初中时所有的信,她割腕自杀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林彬手里玩游戏的鼠标顿了一下。

“我把她哄回来了,现在在我家,哭累了,睡着了。”

“那她没事了吧?”

“林彬,你知道吗,你知道紫诺有多爱你吗?你知道紫诺每次想你的时候为了不影响你,是怎么克制自己不去打扰你的吗?她想你想的受不了的时候她就用刀片划自己手腕,不会很深,不会致命,可是却足够流血,足够痛,痛到让她可以暂时忘记想你,你要不要看看她的两个手腕,上面或新或旧的伤痕,密密麻麻,还刻着你的名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听着不会觉得痛吗?”阿雯几乎是一边哭着一边说着。她甚至可以想象到无数个夜里,紫诺是多么孤单的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用这样的方式抑制自己的想念。

“她没事了就好,好好照顾她。”林彬迅速的挂了电话。他没有想过紫诺会以这种方式来克制自己不打扰他。和紫诺的通话时,他正在打游戏,快一年的时间没有跟她说话了,陌生感是难免的,紫诺问他时,他没有思考就随便答了。这半年,孤独的异乡生活,他已经适应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心里很不平衡,他听同学说紫诺一直跟以前的朋友包括海毅明轩在通信,他会想着紫诺难道一点都不想他吗,从来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后来他渐渐就觉得没那么难熬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紫诺也应该是跟他一样的。而且紫诺还有那么多朋友一直陪她通信呢。可是今天他听着阿雯说的话,心突然觉得好疼,这丫头不是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林彬看着屏幕上游戏里的自己早就被砍死了,他默默的看着屏幕,沉默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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