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是警察,但现在不是,现在就是一个勇猛的男人。
人不仅仅是一个角色立于社会之中,是多角色的不断转化。思思知道自己的典雅,也知道老齐的端庄,但这更多的是社会需要,是自己立于社会融于社会的需要。当俩人紧紧拥在一起,激素不断攀升的时候,人就不是社会之人了,只是两个化学元素参与化学反应的本能存在。
别以为一场马拉松下来,人很疲劳,其实,一场尽情的欢愉同样疲劳。疲劳的不仅是身体,连心灵累得都提不起神来。
第一次跟老齐约会,就这样“坦诚相见”。缓过神来的思思觉得似乎很不合适,估计老齐也感到了不自在。这不!老齐尽力在说些讨好思思的话来扶正他们先前的热闹。说什么,你喜欢欧莱雅吗?华伦天奴的包不一定输于LV。上次去香港办案,就在维多利亚湾替同事买了款LV,结果回家来还不如别人的华伦天奴。思思懂得,这是老齐故意找话题来推远刚刚发生的一切。
人都有过年轻,老齐有,思思也有。这样的经历在思思年轻时发生过不少次。每次发生,对方都会久久回味那美妙的感受,所有话语都不停地赞美她的身体,极力延长美好的滋味,生怕稍不抓紧就会消失。以至于下次见面,对方还会侃侃而谈野合的娱情。
探讨,对于年轻人的成熟很重要。现在的老齐都五十多了,在这郊外荒芜处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自己知道,说给其他人听,一定会成为笑话。人总是越老越怕成为他人的笑柄。为什么?因为都老大不小了,人生已经装到现在,不继续装下去,任何一件无厘头事情都会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于是,老齐和思思都不言语了,什么都不说,等于什么都清楚了。这点阅历,这点感悟,他们是高度一致的。
天晴了,最后的小雨什么时候滴答完的,他俩不知道,但知道的是,现在该走了。
空旷的通往植物园的大道上,逆行着他们两个人。不知走了多久,一辆出租车从远处开来。思思没说什么,老齐终于招手了。
今天的老齐把人性温习得兴致盎然,虽然从脸部看不出什么,但出租车没往家开,而是开到西郊的温泉山休闲中心,这已表明了他的快乐还将继续。
温泉山,碧绿如洗,一幢幢白色哥特式建筑星星点点于郁郁葱葱之中。童话是一本孩提的惊喜,温泉是人性快乐的延伸。老齐是不想回家的,思思已经把自己全托给了老齐。
出租车在蹒跚公路上飞驰。
温泉山,山势险峻,浓郁的树荫把半边的云海和山岭遮蔽,这是城市中无法生就的壮观和自然。车子继续疾驶,思思的心头忽然和席梦思相连。她觉得这是一种享乐的暗示,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暧昧,尤其是一男一女并肩在这山道弯弯里。至于温泉意味着矿物质的丰富,意味着疲劳的解除,意味着疾病的消弭等,统统抛至耳后。
半山腰有一幢三层教堂式的建筑,和其他房屋一样,掩映在浓浓的翠绿之中。思思说不上来这到底属于哪种国别的艺术,但典雅的外型,还是催促着她愿意早点进入其中。
车子停下,老齐不仅支付了不费的车价,还抽了一张作为小费的百元钞票。看不出,一个警察,休闲的级别不低,出手也不算吝啬。
拾阶而上,老齐来到了服务台。递上一张票券之类的东西,服务小姐便笑脸引领他俩上了二楼。
长长的回廊,都是些裸露女人的装饰画,不算经典,但也气度不凡。长绒地毯把六只脚的声响全部吞并,像是故意掩盖踪迹不要被人发现似的。
小姐说请,思思脚步立马慢了半拍,老齐一马当先推门而进。
这房间素雅至极。墙面是象牙黄的凹凸立体墙纸,属于高泡一类的极品;地面是浅灰色的绒毯,很长很软的那类;沙发,床,茶几,甚至床头柜都是都是黄褐色的精致藤制品。怀疑山庄是为了吻合自然山体而设计的。
客厅的右侧是一扇小门,老齐进入后便开始放水试温。五分钟,一切停当。俩人便各自换上浴衣进入池中。浑黄的汤池里夹杂这浓郁的硫磺气味,有点别致也有点清香。思思知道,这是正宗温泉,具有健身强体,理疗皮肤的作用。
思思一边搓揉着白皙的双臂,一边撩起汤水闻闻这清雅的味道。她在想,放松是一种解放,是一种对烦事的驱离,是一种唤起本能的前奏。《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中的主人翁是不会有这样的闲情,也不会今天本能的激发。人是需要环境来引导的,不分场合硬要在公交车上接吻,一定不香。
老齐泡起温泉跟泡澡没啥区别,虽然他来到这里的范味像个中产阶级,可是一坐进浴池的笨相,最多是个进了两次城的老农。思思看着老齐的举动,觉得他的重心在泡澡之后。不管他,我把自己享受好再说。于是思思喝下点饮料,再慢慢躺下,把全身浸泡进池子,再用冷毛巾擦拭面部,这一套动作是会泡温泉女士的规定动作。有助于美容的一切要领,思思都会认真遵循的。
半小时不到,两个刚刚用过功的男女都入睡在这39度的温泉池中。
隐隐的《命运》电话铃声从大厅传来。老齐只翻了个身,继续入睡在温泉中;思思却一个激灵,起身,裹上浴巾,开门,去沙发上取手机。
“喂!是我。倪总呀,你好!我在外面,有何指教?哦!晚上去大戏院?好吧。倪总,我的生意别忘了照顾一下哟!”思思边笑边放下手机,再定睛一看时间,还早,至少还有俩钟头。
她正转身欲回到池中继续泡温泉,身后的老齐已经出手将思思抱起了。悬在空中的思思确实习惯了这样,但她还是照例地扑腾一下双脚,其实什么也没退却,只是两只拖鞋正好飞出。老齐顺势将思思安放在大床的中央,自己迅速褪衣。思思便什么也不做了,任感觉阵阵袭来,任事态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