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山飘渺峰,壑立千丈,高耸入云,睥睨天下群峰。威震武林数百年的独日神教总坛,正座落在飘渺峰山腰间,占地数百里,宫殿无数,楼台百许。
今日,神教大殿上,人头汹涌,却鸦雀无声。
只见殿上最高处,一名红衣少女半躺之姿徉坐在金雕玉彻的宝座上。只见她身穿深红色镶金纹曳地长裙,纤腰上系着三指宽白色绣玄色边的腰带,一头如墨青丝似绸缎盛开在肩头,眉心一朵火焰形花钿,肌肤晶莹胜雪,无比的妖艳。似笑非笑的绝色俏脸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更是流光溢彩,摄人魂魄。
“姑苏圣使,剩下的半截月环古玉可有下落?”红衣少女正是独日神教教主上官绯羽,只见她轻启朱唇,淡淡听问道。
“启禀教主,属下已经吩咐手下前往北海定天谷探寻,只是尚未有南宫靖音讯。只要南宫靖一出现,属下便会亲自夺得剩余半截月环古玉。”
只见一名紫衣少年上前拱手回报。此人便是之前灭了南宫堡,在昆嵛山下拦截慕容清娴的姑苏冲堇。此人乃教主上官绯羽的亲表弟,掌职独日神教圣使,在教中地位极尊,教众在外尊称其为“少主”。
“嗯,此事交由你去办,不得有误!”上官绯羽挥手让他退下,又问道到:“万圣无量山庄和傲剑门可有任何消息?”
一名书生打扮的长褂中年上前回话:“禀教主,目前只知道万圣无量山庄在两百年前便解散,当年的庄主梅千寻不知所踪,日驺古玉亦跟着消失不见。而傲剑山庄早在百多年前就被神秘人所灭,只是一直没人得知究竟是什么人有此能力,能一夜剿灭当时在武林上还是响当当的傲剑门。星矢古玉亦一直没有出现过————”
“说重点!”上官绯羽媚眼微蹙,娇声道。
“是!蜀山天剑门素与傲剑门深交,可以从天剑门方面着手查探当年傲剑门被灭惨案,或许能找出蛛丝马迹。只要查出当年灭掉傲剑门凶手,寻得星矢古玉下落就不难了。而日驺古玉,暂时尚无任何线索。”长褂书生满脸惧色,额头上冷汗直冒。
“哼!退下,继续查探!”
“是!”长褂书生暗松一口气,赶紧退下。
“端木副教主,泰山之巅办的如何了!”
“教主,夺宝大会已经差不多布置完毕,只等月圆之夜到来。未知届时教主会否亲自莅临?”端木洪涛乃教中三朝元老,由一名小小堂主慢慢晋升为副教主,其能力不容小觑。
“本教主闭关三年,圣教在武林中差不多消弭了三年。而这次泰山之巅夺宝大会乃圣教复出武林举办的第一次盛会,我怎么舍得缺席?”上官绯羽缓缓站起身,一脸娇笑道,“若没有其他要事,都退下吧!”
“是!”众人听令,便纷纷散去。
“表弟,你留下!”上官绯羽突然叫住姑苏冲堇。
“教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姑苏冲堇连忙上前道。
“我的好表弟,何必如此拘谨呢!现在没外人,叫我表姐便可!”上官绯羽嫣然一笑,拉着姑苏冲堇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姑苏冲堇虽然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但对着这个妖艳美绝的表姐,却是心有余悸。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她的容貌与数年前有过几面之缘的曌梦雪一模一样,难道这只是人有相同?还有她自出关以来,无论举止或是神态,都和之前那个上官绯羽大大不同。以前的上官绯羽遮着面纱,众人看不见她的神情,自然猜不出她的内心。而现在的上官绯羽,忽喜忽怒,哀乐无常的神情,让你根本不敢去猜测她内心的想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她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上官绯羽。他庆幸自己不是先开口质疑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在他开口的霎那,就被她用只有教主才能修炼的《独日武经》上的“一掌魂葬”击毙。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独日神教十大长老之首,也曾经是上官绯羽的师尊————轩辕容瑜。轩辕容瑜武功了得,在武林中虽不敢说无敌,但能伤的了他的也没有几个人。他一身精湛内功,加上修炼了数十年的混元真气,却竟然被上官绯羽一掌击毙。如此杀鸡儆猴,教中从此没有人敢发出半句质疑声气。
“怎么了?愣着干嘛?不喜欢坐在这里吗?”上官绯羽轻轻一笑。
“不是,不知表姐有什么事?”姑苏冲堇回过神,干涩笑道。
“我记得你说在昆嵛山下救走慕容清娴的人正是慕容白?”上官绯羽眼神有些飘渺,“这个名字我好像又点印象,却又记不起是谁!你能跟我说说他是谁吗?”
“教主,您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姑苏冲堇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却只得回答道“慕容白原先乃天剑门门主无梦至圣的嫡传弟子,天资聪颖,武功极高,为人洒脱,广结朋友无数。后得知杀害生父之凶手竟然是武林盟主楚非烟幕后指使。而楚非烟与他师尊无梦至圣又是八拜之交。为报父仇,他不惜退出师门,自废武脉,后机缘巧合习得《达摩洗髓经》,更自创“极心禅剑”。剑成之日,曾一剑灭炎阳山百年不熄山火,震惊武林......”
上官绯羽听着慕容白的故事,脸上一股柔和笑意犹如空谷百合在皎洁月光下悠悠吐蕊。他看着她,一阵出神,竟忘了说话。
“没有了吗?"见姑苏冲堇突然收口不说,上官绯羽悠悠问道。
“没了,其他的我也不大清楚了!毕竟,和他只是照过几面,并不熟......”
“好,你先下去!月环古玉要抓紧去办!”
“是!属下现行告退!”姑苏冲堇急忙退走。
“慕容白?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感觉......可为何我脑中没有半点关于他的印象?”上官绯羽口中念叨,一脸迷茫。
琼城郊外一间小茶楼内。空间不大,客人倒是不少。偶尔有三两个客人进进出出,倒也和谐。
“郭兄,好久不见啊!来来,来这里坐!对了,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
“没什么啦,还不是老样子,替东家跑跑镖赚点小钱。”
“很好啊!老弟我最近可霉了!”
“怎么说呢?我看你面相很不错啊!”
“你老哥这不是开我玩笑吗!唉,前段时间,我老东家刘员外病故了,他儿子才刚继承了家产,便一下子把我们十几个武师辞退了,说是现在天下太平,用不着我们了。唉,你说这气不气人!”
“确实挺气人的!”
“我有个表叔在南宫堡做管家的,原想过去那边碰碰运气,找个活干。哪知道来到这里才听人说,就在前几天,南宫堡已经被一群神秘人给灭了,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唉!这样的日子,亏得那个二世祖说得出天下太平,真他妈的狗屁太平!”
“对啊,这江湖,明争暗斗,正邪对立,何时消停过?你听说了吗,最近魔教重现武林,还在泰山之巅举办了夺宝大会,到时一定很多英雄豪杰参加。我现在辞掉了差事,正要赶去泰山。你老兄要不要跟我去凑凑热闹?”
“好啊!反正兄弟我也没去处,去泰山见识见识高人,开下眼界也不错!”
这时,茶楼外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而近,不多会一群身穿绿色衣服的剑客便到了茶楼门口。
小二赶紧迎过去,笑脸招呼道:“客官几位?要不要喝点茶水在赶路?”
“你这不是废话吗?”绿衣大汉中为首者怒道,“把其他人都叫出去,这茶楼大爷我包了!”说完丢了一锭纹银给店小二。
“这......这,这不好吧!您看,还有很多位置,您要不将就点?”
“去你奶奶的!废话这么多!琼城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不卖青城派面子,你是不是活腻了!”绿衣大汉一把捉住店小二衣领,大声喝骂道。
茶楼内真在闲聊饮茶的客人听到外面喝声,胆小的纷纷丢下银两便急急走了出去,只剩下几个客人在里面。
“客官您先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去跟那几位客官说说......”店掌柜是一名中年胖妇,吓得双腿哆嗦。
“够了!”
而正在这时,一声响亮喝声传出。只见那名被称为“郭兄”的中年大汉从茶楼内走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想逞英雄对吗?”绿衣大汉一把推开小二,一挥手,身后七名绿衣人赶紧上前。
“横行霸道,恃武欺人,这就是自诩武林正道青城派的作风吗?”此时,又一汉子从里面走出来,正是和郭姓汉子交谈甚欢的那人。
“哼!找死!给我打,打死这两个不识死活的家伙!”青城派弟子听令,立即拔剑冲向那两人。那两人也习过一点功夫,但都是基本的拳脚功夫,哪里能和青城派弟子比,不消一会功夫,两人已经伤痕累累!
“停!”为首那大汉一脸得意,一脚踩在郭姓汉子脸上,不屑道,“就这么点能耐,也想充英雄?来,给我扣几个响头,叫几声狗吠,我就饶你俩不死!”
“我呸!”另外一个汉子挣扎着爬起来,一口血水吐到他脸上,大声骂道:“你个武林败类,你不但丢了自己的脸,你简直丢光了青城派的脸!”
“狗娘养的!找死老子就成全你!”绿衣大汉一拔剑,正要刺穿那人身躯。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气从茶楼内凌厉射出,穿过绿衣大汉执剑手腕。
“啊———”一声惨嚎,绿衣大汉手中利剑掉落地上,而他正用左手握住喷血右手腕,一脸狰狞!其他人看见,纷纷举剑上前戒备。
“罗沧溟就教出你们这样一群狗屁弟子吗!”只见一袭白衣眨眼间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慕容白。
“你,你是何人?家师名讳岂是你叫得!这是我们青城派的事,识相的赶紧走开!”绿衣大汉见眼前白衣生的龙章凤姿,一派正气凛然,可是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武功再高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何况自己这边人多。于是强忍着痛楚,大声喝道。
“慕容白———”慕容白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三个字。
那群青城派弟子一听,顿时吓得惊惶失措,一个个耷拉着苦脸。绿衣大汉更是连忙下跪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慕容大侠您就饶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回去告诉罗沧溟,如果他不会教徒弟,就不要乱收徒弟,青城派的清誉不能毁在他手里!”
“是,是!我们会转告慕容大侠的话!那,那我们先走了!”
“滚!”
青城派弟子急忙夺路而逃,连骑来的马都顾不上了。
“两位壮士无恙吧?”慕容白疾指快点,止住了两人血流之势,然后掏出两粒黄色丹丸,给两人服下。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两人服下丹丸,只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顿时伤痛减轻了大半,慌忙爬起来向慕容白下跪。
“不要这样!”慕容白连忙扶起他们,对它们说:“你们虽然武功不行,但是有正义感,这是好事。只是,这个武林,单是有勇气有正气感,是不行的。我看,你们也别去泰山了,那里只怕不久将有一场混乱!”
“恩公是指夺宝大会吗?我们想跟随恩公,效犬马之劳!”
“不,我只是一个浪子,逍遥惯了,人多反而不自在!对了,我倒是想请两位为我带封信给一个朋友,不知道你们能帮忙不?"
“恩公这是说的哪里话?别说帮忙捎信,就是要我郭峰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对吧,刘明!”
“那是当然咯!”
“呵呵,没那么严重啦!”慕容白见两人一副豪情万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写好的信,和一块琥珀明珠交到郭峰手中。然后又道:“麻烦你们帮我把信带去詹川雪蝶谷,交给一名叫月寒烟的人。你们只要把明珠给雪蝶谷弟子看,她们自然会优待于你们。我看你们也有一些武功底子,要是想学武功,不妨留在谷中,我事情办完会去那里找你们!”
“好啊!恩公您真是我俩的大恩人!我们便在谷中等候恩公。送信要紧,我们就先离开了!”
“等等!”只见慕容白身影移动,瞬间点了两人天海、百坛、旷冲等几大穴位,然后双手各自按在郭峰与刘明背后,一股澎湃内劲灌输在两人体内,半响才收功道:“为免路上碰上危险,我为你们蓄脉过功,以防不测。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还要再见你们呢!”
“恩公!您真是大好人!我们走了!”他们俩双眼泛红,急忙掉头就走。
而慕容白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中一阵失落。
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对一些认识很久的人,也许你分不清对他是否有感情;而有一些才刚认识的人,却能很明显的唤起心中那份似乎隐藏了很久的真情。相识相知,讲求的是心灵的相交。
此时残照西沉,红霞映天。不多会儿,天幕便已逐渐被黑暗吞没。慕容白心想此刻距离十五之夜还有数天,不急于赶路,便沿着青石小路进了琼城投栈。
话说琼城乃中原富庶之地,山清水秀,沃野千里。城内路通八达,酒楼商肆一个接一个,繁华热闹非常。群山环绕间,两条运河交叉运营,东接京州,西通西域。此地居民基本安家乐业,一派悠闲。
然而,慕容白自踏进琼城城门那刻,便发现了有些不妥。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出来。他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的源头。小孩!对,就是小孩子!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不见。
他随便进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客房。
“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店小二带着慕容白上了二楼一间雅房,安置妥善后客气地问道。
“没事了,你忙你的。”慕容白把背上佩剑搁在桌上,挥手示意小二退下。
“那客官早点休息。”店小二很有礼貌地把门带上,便下楼去了。
慕容白熄了灯,躺在床上,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心中记挂之佳人的影子。他轻轻叹了口气,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束月光映射而入。他抬头望着天边的明月,心神一阵恍惚。
“梦儿,这几年你都在哪里?过的好不好?我号挂着你,知道吗?梦儿......”他对月思人,口中喃喃自语。
突然,他听到楼下有人问道:“小二,我问你啊,这琼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怪事?”是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
“这,这......客官是指?”
“我们刚才一路走来,路上只看见大人,一个小屁孩都没看见。很不正常啊有没有?”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店小二挠挠后脑跟道,“只知道大概两个月前,有一些小婴儿莫名失踪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可能是被城外的野狼叼走了,便结队外出寻找,却连狼影都没见着。跟着有越来越多的婴儿莫名不见,甚至连一些七八岁的小孩也失踪了。当时城里一片混乱,却苦着找不到事故源头。惊慌无助下,镇长只好建议家里有小孩的人家搬迁,或者把小孩寄托到别的地方去。所以便成了现在这样子了......”
“咦,这么奇怪?婴儿孩子无故失踪,这么大的事,这琼城的武林门派人士都不管吗?”
“青城派和点苍派一开始都有派门下弟子下来帮忙调查,却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久而久之,便没人过问了。只是,他们在临走前警告大家,没事千万别去城外往北五十里处的‘仙人岭’,为什么也没有说清楚。”
“‘仙人岭’?什么地方?有危险?”那女子打破沙煲问到底似的。
“没有啦,那‘仙人岭’其实就是一个乱葬岗,平时都没什么人去那里。姑娘,要是没其他什么吩咐,我干活去了。”店小二似乎被问怕了,赶紧找个理由走人。
“去吧,去吧!木师兄,等会我们去那‘仙人岭’看看,好么?”
“胡闹!我们这次下山可是有任务的,别耽搁了行程!大家快吃吧,吃完回房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慕容白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只是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刚才店小二说的关于这里婴儿小孩失踪的事情。
“‘仙人岭’,去那看看!”于是便拿起十方灵动,化作一道清风,往北而去。
慕容白一直往北来到一座小山头,应该就是‘仙人岭’了。月光照射下,只见浓雾笼罩,水气氤氲,阴深异常。四周肃静,入耳唯有沙沙叶响和蟋蟀虫鸣。他正欲进去里面探视,突然一阵急促马蹄声有远而近,显然是朝着这边而来。他轻身跃上一棵大树,想看看是什么人。
马蹄声不多会便停止了,映入慕容白眼帘的正是一架大马车。只见马车上跳下三个相貌丑陋的怪人,正是穷奇三怪。
慕容白一见这三个人,心想不知道他们又要做什么坏事了。
只见驼背首先出声道:“好在毒王没有对咱三起疑,派我们来这里接应!今天,我们把这最后一件事做了,也算不枉来这世上走了一遭,对吧!”
“嘿嘿!三弟说的对!想我们穷奇三怪一生恶事做尽,从来就不问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今天,我们要用这最后的生命来完成这事,死了也值得了!”侏儒怪笑一声。
“大哥,亥时已至,想必他们也快来了!”魁梧大汉望望夜空,略带兴奋道。
“嗯,我们时间不多了,他们来了确认好就动手!”
正说着,远处又传来了几声“哒哒”马蹄声,只见月光下,十数名绿衣人正骑马飞奔而来,其中还有一辆马车。看他们装束,正是青城派弟子,而带头那人,亦正是白天在郊外茶楼惹事被慕容白所伤那人。
“全都带来了吗?”侏儒见他们来到,毫不客气地问。
“全都在这里了!”带头那人一脸得意,叫人拉开马车垂帘。
就在帘子被掀开的霎那,树上的慕容白一眼便看到马车里那些被堵着嘴巴的孩子。他一阵震怒,正要出手。
而此时,穷奇三怪已经有了动作。只见三人身形疾闪,手法怪异狠毒,一下子便把十数名青城弟子全数解决。那些青城弟子个个睁大双眼,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魂归虚无了。
穷奇三怪连忙跳上马车,正欲赶路。只见慕容白从树上跃下,一掌挡路。
“是你!”三人见到慕容白,又惊又喜。
“想不到你们在生命尽头,还不忘为恶,竟然连小孩都不放过,实在可恨之极!”
穷奇三怪却没有理会慕容白的愤怒,急忙跳下马车,一脸欢喜道:“慕容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这些小孩就交给你了。麻烦你把他们送去恒宇庵
,那里的师太会照顾他们的!”
慕容白听他们一说,满脸疑云。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啦!这些小鬼都是毒王毒阎罗派手下四处捉来的,藏在青城山中,分批送到阴川毒血窟供他炼毒!咱三便是毒阎罗自南疆礼聘的帮手,原本打算助他创建一番霸业,所以才找上你讨要《达摩洗髓经》。或许你不知,毒王和此经创者见性禅师曾是师兄弟......”
“原来是这样,都是毒王毒阎罗在作乱!可你们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救这些无辜小孩,这可不像你穷奇三怪的作风!”
“说来,还不是多亏你的‘一剑留魂’!”侏儒伸手摸了摸颈上即将交合的血痕,神色平淡道,“咱兄弟三人一生作恶多端,从来不信因果报应,也不在乎这些。可是,当我们真的面临生命尽头的时候,心中竟然莫名的一阵失落。数着日子,越是将近,我们心头越是不安。不安是因为我们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良心从来就不曾消失,只是一直被其他东西遮掩了而已。所以我们决定在最后的时日,做一件这辈子只做对的事.......”
蓦然一声娇叱————
“背主奴才,留命何用!”只见一道阴寒掌劲自远处劈向马车。慕容白首先惊觉,肩膀微动,背后十方灵动疾飞而出,挡下了雷霆掌劲。可还没眨眼,一道刺眼红光闪电而过,挟带无边雄劲,横扫四野。
慕容白手握十方灵动,剑指苍窘,极心禅剑沛然而出,万千剑气穿破无穷掌劲。而穷奇三怪眼见红光来势汹涌,亦忙运功抵挡。但红光过后,只见三人眉心处一滴鲜血滴落,人,颓倒地上,已然断气。
慕容白见状,心中大怒,连忙影化白光,直追红光而去。月光下,红白两道光影穿山越岭极速奔驰。慕容白气运周身,十方灵动龙吟而出,一招“擎剑千雪百尺寒”,瞬间寒冰皓雪,冻结百里。前面红光遭受漫天冰霜阻挡,速度稍慢下来,而身后白光已横剑而至。
慕容白看清红衣女子背后身影,心中莫名躁动。
红衣女子蓦然一回首,上泻下丹赤衣裙,映着昏昏月光,晕透出一层薄朦,眼前女子,玉貌绛唇,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映入慕容白双眼。那一刻,他心底一阵激动,脱口而出:“梦儿,真的是你么?”
红衣女子正是独日神教教主上官绯羽。只见她媚眼一凛,霸气一翻掌,独日武经第二式“梦断河山”已击向慕容白。慕容白急忙身化虚影,险险避开。而红衣女子已消失踪影,只传来一声忽远忽近的娇笑:“哈哈!‘天下第一剑’慕容白,果然不凡!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哈哈哈......”
慕容白听着这充满邪气的笑声,还有刚才那惊艳一瞥,心中一阵又惊又喜,说不出什么滋味。“梦儿,真的是吗?我真的找到你了!”
慕容白原本还想继续追踪过去,但心想眼下那些孩子的安危要紧,便化光往“仙人岭”而去。
回到“仙人岭”的时候,只见一条纤细白衣身影出现在马车旁,左手托着下巴喃喃自语:“这里怎么死了这么多人,车上还有这么多小孩子,可是都已经昏睡过去,这要怎么办呢?”
慕容白听得出此女正是在客栈与小二问话那人,便缓步走出道:“这些小孩子便是城里最近失踪的,他们中了毒阎罗的迷药,需要送往恒宇庵救治。”说完便跃身上马车,正欲离去。
“等等!”白衣女子伸手拦住马车,嚷嚷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些事?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杀人劫货呢!”
“是吗?看你装束就知道你是千雪峰天剑门门下。慕容白,听过吗?”慕容白嘴角轻笑道,“我就是慕容白!”
“你,你是慕容师兄?哇塞,你真的是慕容师兄啊!”白衣女子双眼发光,一阵激动跳上马车道,“我叫叶小倩,久仰慕容师兄大名已久,今日得见,真是太棒了!”
“咳咳,姑娘,我早已不是天剑门弟子,这声‘师兄’承受不起。我还有要事,你也赶紧回去客栈吧,免得他人担心。”
“慕容师兄你有所不知,在天剑门众师兄弟心中,你永远是我们大师兄拉!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要跟着师兄你,对哦,去恒宇庵,多一个人多个帮手嘛!”
“这......好吧!”慕容白心想恒宇庵都是一些师太,一个大男人独往也不是这么方便,便答应了。
“驾———”慕容白挥动手上马鞭,马匹迅速奔驰,“哒哒”马蹄回响夜空,月光下卷起阵阵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