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谁也不会怜悯的蝼蚁,叶知秋审视着眼前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谁会在乎你们的生死。这座山寨,便又为我的名而添上一功。这世界有何真实,一切都是虚妄。
叶知秋从来不知感情为何物一般,他的一切都以理性行事,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他会尽力让所有可能有用的人都对他有所好感,就像先前遇见的父子。不过有些人死了的作用比他活着更大,就像眼前的山寨,不知多久之后江湖便会传言,自己如何独自创入那龙潭虎穴,将这山寨连根拔起。
我为何要为这名而费事,叶知秋经常会如是的问,不过这世间的事又有哪一件值得自己去耗神,这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世界,看来自己是从这些事中,选取了一些来耗费自己的生命而已!
“你们死去,我好像不会受到一点惩罚。”叶知秋自言自语般的笑了,“这世间何为公,何为理,哈哈!!你我不过是这红尘中一缕残渣。”
一剑知秋叶知秋,武林中索命无常,除恶务尽。长宁山少有在江湖中有名却依然身在长宁山的人。你既有名,便有欲望,若无欲望,你为何要出这名?无数出的名头的长宁山弟子自此踏上了江湖,与长宁山诀别。但叶知秋不同,他的名头比天大!但好似没有一**望,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动他。叶知秋每次下山每次必做的,那便是杀人,杀恶人,长宁山唯一能和他人争斗,便是与那恶斗。叶知秋仿佛疯了一般,贯彻这条门规,天下的恶人不知多少死在他的手下,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为何。人前,杀人无数的无常,被人尊为大侠,无论到哪,当地有名的帮会门派都会相迎,不过前提你的名声不是恶的。不管你是否做过何事,就算你恶贯满盈,不过你的名声却是好的。叶知秋就算知道,也会对你笑脸相迎,不管是谁都是如此。人前他被称作大侠,不过人后亦有人叫他疯子!
虽然除掉了这山寨,自己的武学依然没有进展,这些为恶的人都如此之弱吗?想来也是好笑,若是不弱,怎会为恶,正常手段能得到的东西,何须来此背负这恶名,刀头舔血,江湖中稍有名气的人,都会被拉拢。哪一天厌恶了这大侠,也来当这恶人,也不快哉,不过可惜,若是如此师兄定会生气吧,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束缚叶知秋的,恐怕只有他的师兄了。
从小师兄便教导我,勤练武功,但这武功何须练。没有一种招式不是叶知秋看过后不会的,这份天赋,就算长宁山千年来也是没有的。但叶知秋却不练,因为他觉得前人都是如此,自己为何就要如此,既然千年都没有出现过像我一样的人,那我便打破这千年的常规。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常人练习内功,时间久了终会枯燥,心生旁骛,强行练习,免不了走火入魔。叶知秋好似被勾去三魂七魄,遗留在这世上的行尸,几乎没有事能让他的感性产生波动,叶知秋练习内功一次十数个小时已是常事。练习内力,心平气和,身心放松,但头脑却一点也不能放松,需要指挥内力的运行,倘若内力流动稍有错乱,便是走火入魔,如此反复,这是极其耗神而且枯燥的,常人哪能坚持如此之久?
世人皆知长宁山剑法无双,少有人知晓其内功比剑法还要精妙。长宁心经,在长宁山二十年方能被授予口诀,在那之前都是年长的人引导灌输真气,让弟子修炼,虽然知道如何运气,但无法授予他人,长宁心经是长宁山绝不外传的心法,无数精妙的剑法都不限制,只有这心法不外传,可想而知其价值。
叶知秋练习长宁心经二十年,内力却比许多年长之人还要深厚,长宁山再难找出一个内功再能比他更高的人了。
长宁山每日晨练,叶知秋自然是每次都超过了五小时的人,但他很少用功去换长宁山的其他东西,在长宁山二十余年,叶知秋用他积累的功换了一样东西,智诀。这本秘籍,长宁山需要三万功方能观看,长宁山被列为最高深的剑法只需五千功,但也少有人能够积累如此之多,更别说这遥遥无期的三万功了。
为何每样武学都需要这功哪换取,这却是长宁山百年来的智慧。你若能在这山上待的越久,方能积累越多的功,没有限制功法外传的长宁山,这功便成了一道屏障。长宁山的祖师们认为,越高深的剑法,心性就越重要。比如一日你得三功,你是将一功用于吃喝,两功用于武学,还是将这三功都用于吃喝。高深的剑法,为何如此难以换取,都是有重重阻碍。你是否能每日坚持,将这功积累下来,不受外物的干扰。就算积累下了很多功,但其他需要更少功的武学也是一种诱惑,你是否有修炼这最高武学的决心。这便是对心性的磨练,当你能积累到五千功时,说明你便有资格练此武学,不过就算是这五千,长宁山能积累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这三万了。
只能说叶知秋是个怪物,二十多年,几乎除去最基本的一功用于吃喝,他把剩下所有的功都积累了下来,换取了那本没人知道是什么的智诀。
叶知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换取这智诀,只因他存在吗?不过不管是外物,还是武学,都没有让叶子秋有一丝兴趣,这一枝独秀,需要三万功换取的智诀,恐怕是稍微比这些俗物让他更感兴趣。
叶知秋本是个孤儿,被人丢弃在了长宁山脚下,当他被他的师兄卿海天捡回来时,饿的只剩一层皮,能活过来就是个奇迹了,当时他还很小,口还不能言语,不知何人狠心将他丢弃。
长宁山虽大,但人丁一直不兴盛,多出一人来,反而能添一分阳气。掌门徐寻意看他可怜,便将他收为弟子,至于他能在这山上多久,都由他自己的心性了,人来人往,这本就是长宁山稀松平常的事了。徐寻意将叶知秋的一切都交给了他的大徒弟卿海天打理。
叶知秋本没有名字,他的名字是卿海天为他取的,时值秋季,叶落凋零,秋意寒凉,卿海天便为他取名为叶知秋。
从小到大,卿海天教会了他所有,这世上的一切常识,长宁山的规定,包括每日的早课,入门的武学,输送内气引导其经脉修习长宁心经,都由卿海天耐心的一一传授。
叶知秋逐渐大了,但他却感到,无论是何种情感,都难在他心中引起一丝的波动,他被人丢弃的那天,好似他的心已经跟随他的身体死去,重生的只是一具躯壳。不过卿海天是个例外,当叶知秋见到他这位如父亲般的师兄时,他身体里那颗无人知晓若冰霜般悲凉的心,此时方有一丝暖意。
叶知秋没有刻意的爱好,他干的一切事物,都是他师兄让他去做的,卿海天便是他的一切,也是叶知秋唯一的束缚。
叶知秋异于常人,他不练剑招,却知剑理,叶知秋每次下山必定要找人试剑,然长宁山门规所限,他所能找寻的,只有这恶人。
这世间的小到强盗,逃犯,大到鱼肉一份的江湖帮派,占山为王的山贼草寇,无不闻其名而色变。恶人自是不会与你切磋比试,点到即止,每一次都是搏杀,压上了自己的性命。
叶知秋第一次与长宁山以外的人交手,是在一处山寨,他大大咧咧的就闯了进去,寻人比试。山贼们大笑,不知哪来的毛头小子,来此自寻死路。这时的叶知秋虽然知道如何与人交手,在长宁山也时常尝试,但却没有连贯的剑招,剑法显得粗糙,但其内力高绝,这小小的山贼自是奈何不了他。
叶知秋唯一的一次受伤便在这次,疲惫的回到长宁山,卿海天自然问其缘由。“这些山贼为祸一方,你此番将其除去,也算造福一方。”卿海天别没有责备于他,正因他的赞赏,让叶知秋以后与这些恶人解下了不解的缘分。
现今的叶知秋不知经过了多少的拼杀,他的剑招简易,致命。无数次的出剑,让他的剑快速,迅捷,没有套路,让他的剑无序,纷乱。他强悍的内力,弥补了各种剑招的技巧,一剑刺出,直指目标,快速有力,就算对方知晓你如何出剑,也难以挡住。
叶知秋此次下山无疑是来抓拿他偷盗秘籍的师侄胡青回山的,他比冷易更了解他的师侄,自然很容易判断出他会去宁远山庄。胡青下山前并没有带多少钱财,只能是步行,快马加鞭很快就能赶上,但他却并不着急。长宁山有良田千亩,但平时并没有多少用钱的地方,叶知秋像以往下山一样,要将这钱财肆意的挥霍,偶然兴起,便寻几伙恶徒除之。到离潘阳最近的落山镇前,又遇见了一伙劫匪,他又顺手除去,因此比冷易还晚了两日到这宁远山庄。
叶知秋也不急于寻人,虽然他经历无数恶战,都是以命相搏,与这宁远山庄比武切磋,事后还会相互交流相去胜远。不过没过多久,叶知秋已没了兴致,这些人并不比与他平日搏杀的恶徒高明多少,就在此时,他突见剑气横飞,与他有数墙之隔,依然能见无数剑气交错飞舞,自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叶知秋认出了其中一人,便是他的师侄胡青,胡青在长宁山也算勉强能和他交手切磋的人,此时他和另一个不知是何人的少年打的难解难分。
胡青竟是落败了,对方虽不知是何人,不过此刻再难找到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不是吗?这人要抓我的师侄,我这师叔前去帮忙,就算这样与他人起了争执,师兄也不会怪罪吧,何处去寻这比这更好的试剑石呢?一时兴起,剑已出鞘,向冷易直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