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礼拜六吃火锅去啊!”
“不行啊,我这礼拜和别人约好到F市露营了,估计要到星期一才回来。”
“什么?又有约了?”
“不好意思嘛,菲菲。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吃啊!”
“那也只能这样了——不对啊,你最近怎么总是有约?童真,说实话啊,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嗯。”
“什么,你真的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是谁,我认识吗?有多高、长得帅吗?哼,好你个童真啊,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不是最近的事嘛,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哼,说得好听,要不是我问,估计你要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才会说。”
“嘿嘿,怎么会呢。”
“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赶紧的,把人交出来,让本姑娘过过目。”
“你真要见啊?”
“当然要见,还能有假啊?下礼拜三一起吃晚饭吧,就这么定了。”
“这样啊,那我先问问他。”
“问什么问,你们是总统啊,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好啊,童真,交了男朋友就不稀罕我了是吧,这么推三阻四的?”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行吧,下礼拜三,我们一定去!”
“这还差不多。嘿嘿,你的那个长的怎么样呀,有没有很帅呀?你们到哪种程度了,啊?”
“胡说什么,我们才在一起。至于他长什么样,总归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罢了,还能怎么样?”
“哼,小气鬼!”
童真正想辩解一下,手机已被挂断,不禁一阵好笑:这郝亦菲!
自那次偷袭初吻事件后,两人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起初,许是有些羞涩,又是第一次与异性正式交往,童真微微有些不自然,言策却似乎很快就转变了角色,并没表现出太大的不同,可能是碍于童真,却也没有再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为此,童真心中更是动容,慢慢地,就放开了所有顾忌,一切听从自己的心意行事。而一投入其中,童真不得不承认,原来感情真的可以如蜜般,简直要将人溺死。明明刚刚分开,却已开始思念对方;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总能联想到他的一切。童真甚至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依赖言策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好像只要想想,就能笑出声来;可不知为何,也隐隐地让童真有些害怕,尽管只是瞬间的念头。
星期三很快就到了,童真坐在言策的车里,与他一起赶往定好位置的香雪海饭店。
“年级聚会不去,真的可以吗?”
童真看着专心开车的言策,还是有些担心。
“没关系,我已经跟教导主任请过假了,不要担心。”
“其实,下次再跟郝亦菲吃饭也没有关系的。”
“你不是说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了吗,不怕她生气?”
“可是——”
“童真,你觉得好朋友重要还是与同事联络关系重要?”
“当然是朋友重要了!”
“那不就好了,你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
“哦。”
虽然交往后,言策一改初见时的沉默寡言、经常口出惊人,可童真听到这话,还是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既然言策已经来了,再多说也无用,反而显得矫情,便只静静地听歌,不再多说。言策,转头看了看童真,满脸宠溺而不自觉,很快重又盯着前方。
将近用了半个小时,两人才到达饭店。坐下没有一会,郝亦菲与陆冲也挽着手到了。
“学长,亦菲,你们来啦。”童真起身打招呼。
“这是言策,”介绍完言策,童真又对言策道:“这是我大学的学长陆冲,这是我的好朋友郝亦菲。”
“你好!”
“你好!”
两个同样身姿挺拔的男子将手握在一起。
“言策,我是郝亦菲,你也可以叫我菲菲或者小菲菲。”言策与陆冲的手刚刚放开,郝亦菲便迫不及待地套近乎。
“郝亦菲,你好。”言策微笑地说。
“哎,你怎么跟童真一样,这么没劲呀。”郝亦菲垮着脸,一脸不满意,好似没有得到礼物而在闹别扭的小孩子,无理而可爱。
大家都笑了,气氛顿时轻松多了,然后一起落座,点餐。
“言策,你和童真怎么认识的呀?我问她,她都不肯告诉我。”
郝亦菲吃了一会,还是按耐不住八卦起来。童真深怕言策说出自己的相亲乌龙,拼命向言策使眼色,言策却似乎浑然未见。
“在电影院里认识的。”
童真本是一副恨不得钻到桌下的鸵鸟样,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还以为是言策为自己解围,惊讶之余,不由舒了口气。
“啊,电影院,好浪漫啊。是童真哭了,你递过一张纸巾吗?”
“不是,她没哭,而且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我一下。”
言策虽然在笑,话里却透着浓浓的控诉意味,童真要不是知道真相,简直都要信以为真了。
“哎,童真向来就是这样不解风情,言策,你就想开点吧。”
“嗯,的确如此。”
“那这么说,是你对童真一见钟情了,哇,真棒!那后来呢,后来在哪又见面了,她是怎么沦陷的?”
“郝亦菲,你好好吃你的牛排吧。天天这么聒噪,陆冲学长怎么受得了你?”眼见郝亦菲用词越来越“不堪”,自己的糗事越挖越深,童真忍不住插嘴。
“好了,菲菲,你就不要问了,没看童真已经脸红了,你还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脸皮这么厚啊?”陆冲也开口为童真说话。
言策见童真好像真的急了,便朝郝亦菲笑笑,不再回答,脸上却是一副十分惋惜的神情。
“哼,不问就不问嘛。”郝亦菲嘴上不甘愿地应着,心里却盘算着找个童真不在的时候再单独问问言策。
之后,四人只是说一些生活琐事与旅游见闻,童真这才不再如坐针毡。陆冲见多识广,说的趣事自是最能吸引人,言策话不多,但也不是一言不发,间或评论一两句,也是见解独到,兼之郝亦菲反映激烈,言行率真,常令人忍俊不禁。一顿饭下来,气氛十分融洽。
吃完饭后,郝亦菲还要拉着大家去唱歌,但童真还有稿子要赶,言策明天也是早上一二节的课,四人便在饭店门口分手了,相约下次再聚。
“言策,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说谎话非常镇定!”
“什么谎话?”
“什么电影院,编的跟真的似的。”
“不是谎话,是真的。”
“啊?”
“《霸王别姬》,我坐你左边,你却一直盯着右边的那个大叔看。”
“啊!”
童真还处在震惊中,言策却默默地在心里对童真说:当时看到你眼里的悲伤,我的心就似乎被狠狠撞了一下。
也不知是怎么与言策告别的,怎么洗完澡的,童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耳边交替回响着郝亦菲今晚离开时对自己的低语“言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好好珍惜,不要再钻牛角尖”和言策的告白,心中喃喃自语,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言策已经喜欢我了。
有一条笔直的水泥路,没有一处转弯,似乎也没有尽头,无限地往前延伸,延伸,直到什么也不见的白色迷雾中。不慌乱,也并不恐惧,童真只是不停地往前走,飞快地走,恨不得即刻结束这一切。就在越来越逼近那团迷雾时,童真忍不住惊喜交加:尽管迷雾中的男子始终没有回头,唯一可见的背影也是或隐或现,但童真就是知道——他是言策。于是,童真一边呼唤,一边小跑着奔向熟悉的气息。奇怪的是,那个人似乎不愿童真追上他,童真快他就快,童真慢他就慢,始终与童真保持着可望而不及的距离。童真一阵困惑,十分不解言策为什么不停下来等自己,眼见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着急、不知所措起来,连连大声疾呼“言策!”“言策,等等我!”“等等我!”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见了,眼前只剩下白雾,望不到底的白雾了。童真支持不住,瘫倒在泥中,定定地盯着远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言策,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拼尽全部意识,童真猛的挣开迷蒙不堪的眼睛,好一会都没从这诡异的梦境中缓过神来,那悲伤的感觉似乎还像巨石一般,重重压在胸口上。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如果现在言策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言策,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