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玚把南星拥入怀中,“南星,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期待有一天可以由我来照顾你!”
她本来是抗拒的,当闻到章玚身上淡淡的体香,尽管只在两年前伏在他的背上时闻到过一次,尽管它如今被浓烈的酒味隐藏,但那记忆犹新的味道她立刻辨别了出来。她永远也忘不了他送她去医务室时他们的第一次交集,那温暖的后背,那温暖的话语,来自章玚的一切都是那么温暖。
那味道有着神奇的魔力,南星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两年来的人事都成了虚幻,两年来的痛楚都不曾有过,她又回到那个青涩的小孩子,沉醉于他拥抱的温暖。
她抬头望他,他低头望她,四目交汇,他吻上了她的唇。他们好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吻得那么自然、那么投入、那么甜蜜。
唐璜已经在一旁看了好久,怒火在眼睛里摇曳,攥紧的拳头让指甲扎进了肉里。
“唐璜!好久不见啊!去我们那边喝一杯吧!”章洛洺从一旁走来看到了这幕场景,说着就要把唐璜拉走。
“你可真是个大度的女朋友!”唐璜的话里带着愤怒和嘲讽,眼睛里的寒冰和嘴角的冷笑让章洛洺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璜说完,挣脱开章洛洺拉着自己臂弯的手,上前一把推开章玚,给了他一记拳头。
章洛洺赶快揽住唐璜,怕他有下一步的举动。
南星扑到章玚身边,见唐璜还要出手,喝叱道,“住手!”
从南星瞪着自己的眼睛里,唐璜读出了愤怒和怨恨,那是他从没在她眼睛里看到过的东西。
“你没事吧!”南星转过去问章玚,语气很关切。
看到被自己打倒在地的章玚,蹲在他的身边刚刚呵斥过自己的南星,唐璜的心凉了。原来自己再怎么百般讨好,也终究敌不过那个只会伤害她的章玚!
他是她的初爱,她的至爱,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唐璜推开章洛洺,离开餐厅。
南星把章玚交给章洛洺,也走出餐厅。
好不容易找到唐璜的身影,南星叫他。唐璜当没听见,只管往前走。
“唐璜!你站住!”南星跑上前去将唐璜拉住。
“既然你的真爱刚好也爱你,那我祝福你们!你不在里面好好照顾他,出来找我做什么!”唐璜继续往前走。
“章玚喝醉了,他只是在说胡话!我鬼迷心窍的和他接吻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南星在后面向他喊道。
“你不用道歉,你们本就该在一起,我才是那个多余!”唐璜没有停止脚步。
南星追上前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对你的心你不知道吗?”
唐璜停住脚步,“你那么善于伪装,我怎么知道你对我不是装出来的?”
“你!”南星抬起了右手想要给唐璜一记耳光,她气极了,唐璜竟然会这样想她。
南星顿了顿那只还打着绷带的手,终究还是没有打到唐璜的脸上。原来竟是自己看错了,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竟是这样的人。失望的南星转身离去,没有注意到台阶,一脚踩空。
“啊”南星摔倒。
“吱--”一阵刹车声划破夜空。
唐璜极速跑到南星身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不用你管。”南星作势就要起身。
“差点被车撞了,还在逞强!”唐璜说着便要抱起她。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装来骗你的?”南星话中带刺,平日里温顺的绵羊一旦被激怒,也会十分倔强。
南星好不容易被送进了医院,经过一番检查,确认了她除了脚踝扭伤之外并无大碍,唐璜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南星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回想着在酒吧的事情。明明已经把章玚从自己的生活中驱逐出去,可为什么嗅到他的味道,自己还是会忘乎所以?章玚的醉话到底是真是假?那章洛洺呢?她和章玚又是什么关系?南星开始怀疑自己正在经历的事。想到唐璜平日里对自己的好,想到他刚才那恶狠狠的话语,想到她受伤后他依然会担心,他们的未来又在哪里?各种的问题潮水一般向她袭来,因为止痛药的作用,南星在烦乱中昏昏睡去。
唐璜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晚上在餐厅看到的景象一遍遍的在他的脑海回放,南星从前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可今天她竟换了一个人。她口口声声说已经把章玚忘记,可为什么会和他拥抱,会和他接吻?为什么在我打了他后,她会怨恨我?难道我对她的百般讨好终究敌不过一个来自章玚的简单的拥抱?难道真被我的气话说中,她对我的感情都只是装出来的?
唐璜不敢继续想下去,起身来到南星房间。南星已经熟睡,她眉头紧锁,眼中不时流出泪水。那日在瑞丽酒吧,他与人打架受伤,南星在他病床前睡着时也是这样。
唐璜在她床边蹲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在梦中哭泣的丁香姑娘。南星,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让我心疼?
南星在梦里,她梦到唐璜和章玚站在击剑场上,两人都没有防护,激烈角逐,她站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突然章玚将长剑向唐璜吼间刺去,那剑上闪着寒光,唐璜来不及闪躲。
“章玚!”南星在梦中尖叫,想让他赶快住手,不要伤了唐璜,“章玚!”南星叫出了声。
“章玚!”又是一声焦急的呼唤,南星醒了过来,看到唐璜正坐在她的床边,注视着她。
南星起身抱住唐璜,“不要再和人打架好不好?”
唐璜拍了拍南星的后背说,“没事的,只是梦而已。”
“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南星几近哀求。
唐璜深吸一口气,艰难的说出一个字,“好”。
唐璜安慰南星睡下。南星,这是我最后一次照顾你了。
看着这张熟睡的脸,他不知道南星梦到了什么,只听到她叫章玚,他以为她是怕他伤了章玚。她心中的主角是章玚,她梦中的主角亦是章玚!南星从来没有求过唐璜什么,和他说话向来平静冷淡,现在为了章玚,她竟然求他!
唐璜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他痛心的地方,不想再面对他为之掏心掏肺而她却爱着别人的女孩。他留了字条,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东西,坐凌晨的列车离开这个让他伤心和愤怒的小城。
黎明时分,南星被脚上的伤疼醒,发现床头唐璜留下的纸条。“我回上海了,不用担心”,简短的9个字,南星能读出那语气的冰冷。
南星叹气,抬头又是那样熟悉的晨曦。那光曾给了她美丽的初遇,她曾经好喜欢这样的晨曦。可是后来每一次再见到那光,都是她遭受重创,心被撕扯的时候。现在,她讨厌这光!
南星把自己关在家里,一遍遍的和梅吉讨论她与那两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梅吉只有不耐烦的“喵呜喵呜”。
整整四天的自说自话毫无结果,南星决定去蹦极,让命运为自己做出选择。如果回弹的次数是偶数,一旦她搞清楚事实真如章玚的醉话那样,那就离开唐璜,去他的青梅竹马,她不会再让自己和章玚错过;如果是奇数,不管章玚的话是真是假,过去了就过去了,她要去把唐璜找回来,向他解释清楚。
在空中数着回弹的次数,蹦极绳的弹力越来越小,南星也越来越紧张,她突然开始害怕,她害怕停止的时候是偶数,她害怕命运让自己离开唐璜。她终于理清了头绪,原来章玚早已不是最重要的那个,她一定要把唐璜找回来。
第二天南星早早起床,坐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去上海。唐璜告诉过南星他家的地址,南星便按照那个地址找去。
南星按响唐璜家里门铃的时候,唐璜还没有起床。
按了好久,才听到扬声器里传来熟悉的、倦怠的声音,“谁呀?”
这声音让南星的心脏一阵悸动。
房间里面可视门铃的屏幕上,唐璜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面孔,赶快跑去打开房门,一把抱住站在门口的南星,“我好想你!”唐璜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以为,他是在做梦。
“我也想你,所以我来了。”南星也抬手抱住唐璜。
南星的一字一句,唐璜听得清楚,南星放在他背上的手,他也感觉得真实。唐璜清醒,这不是做梦。他放开南星,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南星也跟着进了房门,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见到唐璜之前,南星设想过很多见面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之前想好的话,南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家里没有其他人,两人的沉默让本就寂静的房间冷得快要结冰。
(唐璜的爸爸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总是在外面奔忙。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嫁了个美国男人,定居在了那里。所以唐家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你不是应该和章玚在一起吗?来这里做什么?”终于,唐璜打破沉默。
“我是想向你解释清楚,我和章玚…”
“你不用和我解释。”唐璜打断南星的话,“我会祝福你们。”
“其实我们…”
“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唐璜再次打断南星。
“请你听我说完好吗?”两次被打断,南星生气唐璜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你说!”唐璜显得不耐烦。
“算了,再见!”南星起身离开。
她彻底失望了,这就是她纠结了几天之后让命运帮自己做出的抉择,兴冲冲的跑来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她本就不喜欢向人解释什么,这次违背原则主动低头,却只是自取其辱。
“嘭”,房门被关上,惊得唐璜一颤。
他愣在那里良久,失了魂一样。
他突然起身冲出门去,顾不得刚起床的蓬头垢面。
南星已经走远,唐璜快跑追了上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强大的冲击力让两人都摇晃了几下。他疯狂的吻上了她的唇,犹如炽热的火球,要把她吞噬。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南星吓了好大一跳,她反抗挣扎,却敌不过唐璜有力的臂膀。因为缺氧而眩晕,乏力的南星终于安静下来,隐忍已久的泪水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唐璜停止了动作,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是我不好,害你伤心了!”
“对不起!我不该和章玚…我应该耐心和你解释清楚的。”
“以后不要再提起那个人了好吗?”
南星没有回答,抬手摸了摸唐璜头上的伤口,“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