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处小吃摊铺前驻足。望着在锅中翻滚的蛤蜊,我们决定吃点东西。
她胃口很好,吃掉很多肉类,蔬菜之类很少触动。很贪婪的吃相。她的样子,让我有一瞬间的错觉。这样的小吃街各地都会有,各种食材,各种口味,在这里鱼龙混杂。更多的是喧闹的气氛带动人们消费的欲望。为了裹腹亦是为了满足味蕾。
记得很久以前,有个朋友告诉我,如果在旅途中,忽略饮食,你会忘记旅行中的很多东西。可能确实如此,很多时候,我能回忆起来的旅行,大多是被各种饮食串联起来才得以完整的。
很快,夜色已深,我们慢慢走着,遇见桥。毫无预兆。
想起白天当地人讲述关于桥的故事,觉得心中戚然。勾起太多往事。于是有些沉默。她扶着桥栏,微笑着说:这座桥,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可能是吧。触摸到它的时候,手指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但是这些只是感觉。或许是错觉也未可知。
她在桥上驻足很久,迟迟不愿意回去。她说,我再看一看它。
凉夜如水,月光洒在她脸上,干净瘦削的脸庞,眼神清亮。
我竟还不知她是谁。
长久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在等着一个人,不知她姓名,不知她模样,只知道有一天,我们会自然而然地相遇。可是相遇了以后呢?又要做些什么?是为彼此停留?还是短暂的相逢,然后重新投入到人潮人海中,像一滴水,消失不见踪影。
是不是她?我无法确定。
她问我,是否可以背她。一段路就好。
祈求的模样像个孩童。
我在桥下弯下身来,她伏在我背上。乌黑的头发散落,扫过我的耳朵,脸颊。她把头放在我肩上,说,我一定早已认识了你。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朵后,调皮的女子。
可能,我喜欢这样的女子。不过分粘缠。有时疏离。在安静的夜色中渐渐听到她均匀的气息。
有人说,有的人太执拗,过奈何桥不肯喝下孟婆汤,他们要带着前世的记忆投入轮回。生生世世,在人群里寻找,徘徊。形单影只,辈显落寞。即使经历了几世之后,他们的情人早已不记得他们的面孔。仍旧执意缠绕,跟随。
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说很久很久,久到上帝开创天地。那时候世界上不是只有男、女。而是男男、男女、女女这三种人。后来,上帝一时兴起,总利刃将所有人劈成两半。于是世界上的人变成了半个,半个,半个。于是,为了找到自己原来的另一半,他们在人海里漂泊,迷茫,惆怅,东张西望。
就像是缺了一块的拼图,努力的找寻失落的那一部分。不断尝试,不断抛弃。直到找到那一块完美契合的本就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是他们失落在世界上的半边影子。本该如影随形。
而我,不清楚自己在寻找谁,只觉得寂寞与我不离不弃。不感到空阔,只是迷惘。
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在慢慢消失,以前的事很难想起,也许是对于我来说,他们已经是再也用不上的一些东西,越被搁置,越是再也不会重新拾起。
但是,我一定早就是该见过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那是她是什么样子。只是不觉两人之间有任何的陌生与局促。
我想,不久,就会有答案。人群里面有太多的人,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走过了的路,做过的事,仿佛只有一个很功利的目的。但是很多人是快乐的,因为他们似乎清楚,付出了,就会得到那些他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有些小小的诡计也未尝不可。
匆忙的时光是容易被人们忘记的,不分昼夜的现代人,很难听得见它一刻也不曾停下的脚步声,有时滴答滴答,有时沙沙沙,有时突突突,它的声音千奇百怪,人们确实是无法察觉。它就已经溜走了。
一直觉得,孤单,有时感到没有依靠。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愿意让我把所有困惑讲出来。还未开始,就被其他的什么琐事打断了。渐渐地,自己也就忘了。
我们回到旅馆。上楼的时候,嘎吱作响的地板让她惊醒,带着惺忪的睡眼,跟我说抱歉。然后洗澡,抽烟,躺着,简短的聊天。
她说,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