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看着正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仔细梳妆的紫衣少女,江宁的眉间浮出一丝懊悔,有气无力的看口问道“小雪,你都打扮了半个时辰了,我们该走了吧。”
“好了好了”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朝江宁跑过来一把挽过江宁的胳膊,江雪欢快的道“出发喽,去藏书楼。”
为了住着清净,江自在将院落选在了家族驻地的靠东面。而藏书楼则是在整个江家府邸的最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上,那里也是江家最为热闹的地方。
虽然是第一次去藏书楼,但是对于这个江家立足青川的根本所在,江宁却是毫不陌生。一路上江宁带着江雪有说有笑的样子,倒是引来颇多江家人的侧目。不知是注意江宁这个废物,还是注意江雪这个地级下品天赋的天才美少女。不过,在看清江宁二人所去的方向之后,无一例外的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
不多时,一座黑色的小楼映入江宁眼帘。小楼不高,只有三层,四面的檐角上,一个个威武的檐兽杵立。外表上看去平平无奇,与青川城的其他一些楼庭并无二样,走的近了,却有一股岁月沧桑的气息弥漫,显得古意盎然。
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楼台,江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有苦涩,有追忆,更多的却是一种对未来的向往。心下一阵感叹,摇了摇头,江宁迈步走了进去。
江家子弟大多都是在晨时修炼玄法,待到下午才来藏书楼解疑答惑,或者去旁边相隔不远的演武场互相切磋。是以藏书楼下午一般都是热闹非常,而这上午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一个佝偻着身躯,全身上下都被一件宽大的墨色长袍遮盖的老人坐在门边摆放的一条长桌之后。似是感觉到江宁二人的到来,老人缓缓睁开闭合的双眼,眸光从二人身上扫过。待看到江宁的时候,老人目光一凝,脸上微微露出怨毒之色,但也没有多做停留,转瞬就收回了目光。
“家族规定,任何人不得破坏藏书楼内的任何功法,也不可从中带出任何功法。”沙哑的声音就像是苟延残喘的破铜锣一般,硬生生的钻进江宁的耳朵。也不知是熟悉了这规定,还是受不了老者难听的声音,刚一到藏书楼。江雪就连忙甩开江宁,一头扎上了二楼。
江宁嘴角微微抿起,露出一抹微笑,迈步跟进。突然,一道玄元力在江宁身边诡异的出现,江宁只感到一阵不容反抗的大力包裹着自己,猛的朝外丢去。没有动用玄力,飞出十几丈之后,江宁一个翻身,巧妙地卸去这股力量,安稳的站在了地上。
冷冷的盯住盘膝坐在十几丈外有些意外之色的老者,江宁平静的问道“长老,这是何意?”
“何意?”那老者闻言嗤笑一声,鄙夷的说道“你还真以为你是天级上品天才啊!告诉你,小子,家族规定凡是废物一律不得进入藏书阁。我看你啊,还是从那来滚哪去吧。”
虽然早已经受过无数的白眼和嘲讽,但那些人顾忌到江宁的身份,顶多就是背后议论几句罢了。像这老者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江宁还真没经历过。
江宁缓缓攥紧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使的关节都有些发白,宽大的袖子下的手臂上青筋毕露,杀意弥漫。
那老者见状,露出一抹奸笑。他可是巴不得江宁出手,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好好的教训江宁一番。一想起自己那因为缺少治疗经脉的奇药而与玄道无缘的孙子,老者就一阵心痛。要不是那个废物七年前伤的太重,耗费了家族大量的资源,家族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的孙子治伤,一念至此,老者便愈发的怨恨起江宁来。
藏书楼一楼一些正在参悟修炼玄武技的江家子弟听到动静,三三两两的汇聚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死死的盯住老者怨毒的神色,江宁的神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一把松开紧攥的拳头,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回门前。右手在怀中稍稍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件婴儿巴掌大小的红色令牌,“啪”的一声拍在老者面前的桌子上。
“家族血令”老者沙哑的嗓子惊呼出声。
“老家伙,还算没失了眼力。”老者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老者,江宁笑道“血令的权力如何,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长老。”
“慢着”老者一声厉喝“家族血令关系重大,你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持有,若是你不把来历说清,就别怪我将你送入刑罚堂处置。”
江宁闻听此言,冷哼一声,嗤笑道“家族的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偏门长老所能尽知的。老家伙,若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我看你还是从那来滚回那去吧。”
旁边的家族子弟颇有些意外之色,似乎有些不明白一向沉默寡言的江宁今日竟是如此的强势。不过,闻听此言也都是哄笑起来。这群弟子都是些普通的家族旁支子弟,平时没少看了老者的脸色,此时见以前高高在上的老者吃瘪自然是痛快至极。
老者面色难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且不说家族血令,单是一个江自在的儿子就不是他一个偏门长老招惹的起的。冷哼一声,老者重新坐会原来的位置,闭上双眼,不在言语。
江宁见此,嘿嘿一笑,扭过头在一群家族子弟的疑惑的注视下,缓缓上了二楼。
江宁四下打量了一眼,发现整个二楼并没有多少玄法,只有一排书架,上面零散的摆放着一些玉简和书籍,大部分地方都是放置着供修炼打坐用的木色蒲团。而江雪正是盘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左手中捏住一枚青色玉简,显然是沉浸在一篇玄法之中。
眉头微微一皱,江宁有些疑惑。藏书楼二楼可以说并没有很顶尖的玄法,那些家族中的地阶玄法虽然也存放在这里,但有专人看管。必须要有足够的天赋,和家族背景以及得到长老会的同意才可修炼,毕竟这些都是江家立足青川的根本所在。
江宁此来,一是为了陪陪江雪,二则是想要真正的参考一下,看看元经的特殊所在。江宁疑惑的就是根本没发现看管地阶功法的管理者,整个二楼,只有他和江雪二人!
正在此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江宁身后响起“小家伙,在找我吗?”
江宁猛的一惊,急忙退来两步,微笑着转过身去,却见门口处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盘坐。盘坐的身影,无巧不巧的正好被房门挡个严实,所以江宁也没有看到。
不同于一楼的那个偏门长老。二楼这个可是有很大话语权的实权长老,不然也不可能担任看管江家玄法这么重要的职位。是以江宁也是不敢放肆,执了一个晚辈礼,江宁恭敬的道“江宁见过长老。”
老人身着一灰色长衫,满头银发,花白的胡子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不过那声音就如吐信的毒蛇一般,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老者也不答话,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大袖一挥,一枚枚玉简就整齐地出现在江宁的面前。江宁双目扫过,却见最后一个摆放的竟不是玉简,而是一本略显古朴的灰色书籍,一如老者的布衫一般。
拿起那本书籍,随手翻了几页,江宁一脸疑惑的看向灰袍老者。“地阶下品玄法,天玄术,是目前家族最好的玄法了。小家伙,眼力不错。”老者瞥了一眼江宁,开口解释道。
江宁嘿嘿一笑,不置可否。也没有和这位长老套近乎的打算,转身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好。江宁翻开手中的书籍,入神的读了起来。
看着江宁安静的身影,灰袍老者浑浊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精芒,喃喃道“看来这就是自在不在自在的原因了。”
良久,江宁缓缓放下手中古朴的书籍,揉了揉略显酸痛的双眼,江宁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一开始惊讶于元经所修经脉之巨,但毕竟是因为江家最好的才是地级下品玄法,距离圣灵大陆最顶端,还有极为遥远的距离,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惊讶,甚至于是恐惧。
看了眼坐在门口,不知是修炼还是闭目养神的灰袍老者,江宁缓缓的站起身来,脚步微移,走到门口对着那老者执了一礼,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弟子有一惑,敢请长老解答。”
“说”老者略显干瘪的嘴唇张开,一道阴森的声音响起。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脑中起伏的种种念头,江宁平静的道“敢问长老,修玄修的为何?”
“经脉”老者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似乎是疑惑江宁怎么问这种普通人都一清二楚的常识性问题。
江宁宛如未觉,微微抖动的手指显出了他心中的不安,颤声道“那人体一共有多少条经脉?”
老者闻言,身体一颤,豁地睁开微闭的双眼,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携着无匹的气息向江宁迫来。
江宁只感到仿若有一座大山临近,稍有反抗就会是粉身碎骨的结局。“说,为何会发有此问。”老者一声断喝,震荡江宁的心神。
江宁一阵眩晕,心神恍惚间就要将黑色雕像一事和盘托出。正在此时,一道诡异的波动从心脏间突兀的产生,瞬间冲入江宁的脑海,将那震荡心神的一吼沉底的化去。
迷茫的眸中重新恢复清明,死死的盯住黑色的地板,江宁的眼中涌出一片冰寒,先前对于这老者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这个老家伙,竟然敢蛊惑我的心神。”
虽然愤怒,但江宁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压下心中的怒火,江宁低着头,机械的回到“偶有所感,固有所问。”
听到江宁没有一丝灵动的回答,灰袍老者的脸色稍稍缓和,一点点的收回了外放的气息,双眼中的精光也迅速隐秘下去,一股老态在其身上产生,并迅速蔓延。
脸上重新恢复和善的神色,低声笑着说“这个,老头子还真不知道。”
江宁闻言,露出甚是失望的神色,有气无力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不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