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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有一点。”

“有一点?”

涂凯俊不说话了,默默地上车,坐上副驾驶位。

“知道吗?以前,总是我在这个位置,你在开车。”

“我不会开车。”

谢夏蓝开始沉浸在过往,“有一次晚上,我在上自习,你开车过来,送了一双鞋给我,现在那些还在呢!”

涂凯俊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不过,这个故事,本来就与他无关。

谢夏蓝驾着车,往一家百货商店驶去,“我先带你去买衣服。你知道吗?以前我们逛街,你总是喜欢带我去买衣服。你喜欢布料舒适,款式简单的外贸衣服。”

涂凯俊,看着车窗外,层次不齐的大厦,数不清的地铁,高铁,时尚潮流的人群,偌大的电视屏幕……一切的一切,他似乎渐渐相信,自己已经在她所谓的2022了。

来到新海域广场,谢夏蓝把车停到停车大厦里,就带着涂凯俊进去了。涂凯俊有点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偶尔停下来,瞄到标签上的价格,他简直难以相信。但是看到这个女人神情淡定,一脸平静,他能感觉到,她经常过来。

大一的涂凯俊,身材健硕,很是衣服架子,他穿上谢夏蓝挑选的衣服,瞬间让人眼前一亮,璀璨如星辰。

“这个三楼是美食天地,你想上去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

“那,我们走?”

“嗯。”

谢夏蓝没有想到,有一天,涂凯俊会像个孩子一般地,听她的话。

不知道不觉,谢夏蓝就把车子开到了玄晴湖后园。

两旁的建筑,和1985已经完全不同,可是,这后园的景色,湖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涂凯俊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熟悉的湖水,看着不熟悉的对岸,又看看陌生但有种亲切的谢夏蓝。

“我们以前是情侣吧?”

谢夏蓝犹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安,这是她的痛,她的伤疤,涂凯俊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激起她内心的千层浪。

“不是,是情人,你有老婆,有孩子,我还是学生,一个穷学生。”

“我有老婆?!”

“嗯……”

两人都开始沉默。

许久,谢夏蓝低着头开口,

“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把你送回去,现在。”

“我知道你很重感情,你从一个穷学生开始奋斗到今天的成就,我相信,他给了你很多动力,你也很坚强,可是,我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不是他的前身,更不是他的今世,我希望,你可以认清这一点,我也希望,你可以再勇敢一点。”

“我知道。”

“所以,我不是他。我希望,你能够真正走出来。”

“嗯,我会的。我一会回去,就把你送回去好吗?”

“谢谢!你有机器,还可以去看我的,我们还是朋友,只是,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谢夏蓝看着这个春笋般朝气的男孩,他的稳定与成熟让她惊讶!

“嗯。”夏蓝没有张嘴,沉沉地发出一声。

……

“什么?!你又把他送回去了?”李可大叫,丝毫没有发现,此时的聂赫正用无比嫌弃的眼光扫着她。

“他不是他。”

“他不是他,长的一模一样,当替身怎么了?!就当他转世投胎找你来了!从新开始!”

聂赫听到这么雷人的话,彻底不看她了。

一路上,尽管聂赫不问,李可还是把谢夏蓝的故事,把她们的种种经历,叙说给了聂赫听。

聂赫知道谢总裁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是,没有想到故事会是这般的神话。

“我要是年轻十岁,当然可以考虑啊!可是我现在都三十了。”谢夏蓝躺在沙发上,说了句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大实话。

“年龄不是问题,为什么只准他比你大,不能你比他大呢?这年头,那个富婆没有包养几个小白脸啊?”李可刚说完,貌似觉得有些不妥,连忙回头,笑得妩媚动人地对聂赫说:“我绝对没有包养!”

结果换来聂赫一个不削的眼神。

“这个,算了,你忙吧!我睡觉了。”

拍上浮幕,夜宁静,房间的灯光冰冷而夺目地照着。

谢夏蓝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忽然瞥到放在玻璃橱柜里的一个盒子。

紫红色凹陷的花纹在白色的背景下映衬的更加细腻奢华。

这是一个包装精美的欧式餐具,两个勺子,两个叉子,被固定在黄金色的丝质不上,反射着金属光泽。

这是涂凯俊送的。

有一次,谢夏蓝宅在宿舍看韩剧,然后就看到剧里的女主角用很大的勺子吃拌饭,那个样子可爱极了。正好这时,涂凯俊下班打电话过来,谢夏蓝就提了一下。

两个人等到周末见面,涂凯俊就从皮包里掏出了这盒东西。

谢夏蓝回忆着,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早上太阳还是红红的时候,就被李可吵醒了。

“你来干嘛?!这么早。”谢夏蓝半眯着眼。

“我陪我老公过来的。”

“哦。”谢夏蓝闭上眼睛,有忽然睁开,“你老公?!”

“嗯,是呀!”李可又拨了拨她的卷发。

“谁啊?”谢夏蓝坐了起来,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还是白痴地问了一句。

“聂赫,嘻嘻,你没有想到吧,他这么快就从了。”

“什么从了,你是不是偷了他的户口本?!”

依谢夏蓝对聂赫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冲动。工作不会,对于一辈子的大事更不会。

“你怎么知道?!”李可站起来,大叫,大大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乌黑乌黑的有神。

“我就是知道,你胆子真够大的。他知道吗?”

“知道了,结婚证领到后我第一个拿给他看的。”

天!可怜的聂赫啊!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该来我这。

谢夏蓝瞬间无比同情起聂赫来,心想他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也是,你好好的搞你的软件,跑来我这里,哎……

“你快点起来吧!不要让我的老公在下面等急了,我们还有事呢!”

李可站在一旁,着急地催促谢夏蓝起来穿衣服。

不知道怎么的,谢夏蓝看到这一刻的李可,感觉巨欠扁。

谢夏蓝朝李可白了一眼,站起来就往楼下走,早点处理完聂赫送来的文件,好早点让眼前这个家伙消失!

聂赫没有坐在客厅,而是坐在了谢夏蓝办公室旁边的等待室里。

谢夏蓝走进办公室,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看了一下,虽然没有必要,但是还是要小心翼翼,毕竟,报警器是电脑控制的,不能保证绝对没错,此外,程序并不是完全智能。

“辛苦你了,你可以走了。”

聂赫听到屏幕上发出的声音和出现的一排字,犹豫了一下,才站起来。

心里琢磨着:是我这次工作完成的好,还是因为李可的关系?可恶!可恶的李可。

“老公!好啦?我就知道,没有问题的啦。我们去澳洲旅游好不好?”李可见聂赫从房间出来后,踩着高跟鞋小碎步地跟上来,挽着聂赫的胳膊,撒娇道。

“我不是你老公,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你既然都不是我老公,又哪来离婚这一说呢?!”

李可挑挑眉毛,看着聂赫的眼睛把聂赫说的语塞,憋不出一句话。

几秒后,才挤出一句:“那是你偷了我的户口本!不是我愿意的!”

“虽然不是你愿意的,但是我们已经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啦!”

“我要去告你!”

“你去告啊?”

聂赫明智地闭嘴,他当然知道,李可有今天的事业,和她背后有一团精英律师少不了关系,再加上,谢夏蓝的律师团队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厉害,她肯定是站在李可那边的,自己,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你们吃过早饭了吗?没有吃过的话,过来吃一点吧?吃完再吵!”

这时李可和聂赫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闭嘴,各自上了各自的车。

自从李可出现后,聂赫就让他的司机时刻跟随着自己,哪怕自己坐了好友张腾军的车,他也要叫他的司机开车在后面跟着,为的就是,不再坐李可的车!

李可坐在车里,看着聂赫的车,嘴角勾起一道弧线,眼睛瞳孔慢慢收缩。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乡村路上飞驰着。

司机看了一眼后镜,有点惋惜地说道:“其实李可小姐挺好的,家世好,人又漂亮,还那么喜欢你……”

聂赫看着他今天长了胆的司机的后脑勺一眼,咳嗽了一声,司机马上闭嘴,内车恢复安静,聂赫不喜欢听音乐。

不像李可,开着车,乐音声音放得巨响,还是特别动感的音乐,聂赫坐在车里,虽然车窗有隔音功能,但还是能听到后面那辆车所发出来的噪声。

李可开着车,枚红色的嘴唇,慢慢张成“O”型,

“爆!”

随后,聂赫的汽车四个轮胎同时爆了,发出的巨响盖过了李可放出来的音乐。

车内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离婚的聂赫,由于忘记戴安全带,车子的突然停止,让他撞上了前面的坐骑上,脖子扭的错了位。

跟在后面的李可马上停下车,跑上前去,拉开车门,非常关心地问道:“有什么需要……”话还没有说完,看到聂赫痛苦的表情就吓住了。

“你怎么了?”

聂赫痛地说不出话来,还保持着刚刚撞上去后的动作。

李可看他倒倾在前面的座位上,头不敢动,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

司机跑下来,“李可小姐,聂总他没事吧?”

“帮一下忙,把他抬到我车上,马上送医院。”

聂赫歪着头,瞪着李可,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李可搞的鬼,不然,怎么会四个轮子同时爆胎?!

医院里,李可坐在聂赫的病床前,低着头,她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顿了一下,偷偷看了聂赫一眼,又连忙改正道:“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不系安全带,对不起!”

聂赫听到李可的道歉后,看了她一眼。

李可见聂赫愿意看她了,“你愿意原谅我吗?”

聂赫不说话,

“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答应你,等你好了以后,我跟你去办离婚手续。”

聂赫不说话,但是,听了李可的话后,竟然也不是那么讨厌她了。

也许,是李可此刻的态度,也许,自己内心深处,并不是那么讨厌他。

“我去弄点热水,帮你擦擦。”

不一会,李可端来一盆热水,拧干毛巾,轻轻地擦着聂赫的脸和手,中间,没有一句话,没有挑衅的笑,细细的眉毛微微皱起。

是因为自己吗?聂赫情不自禁地在内心发出这样一句疑问。

……

谢夏蓝宅在别墅里,哪都不想去,连研发基地的一切事务,都是孙晓和李可在打理。

她,对一切,都提不起一点兴趣。

李可一个星期内,一会研发基地,一会公司,然而,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医院。

聂赫出院那天,李可把证件都带上了,这是他承诺过的。

聂赫换完衣服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低着头的李可。

走出医院大门,李可跟在聂赫的身后,“我们去办离婚……手续吧。”

聂赫听后,驻足,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不说话。

李可知道,聂赫是多么地盼望这一刻的到来。

心如刀割,最后,还是,我们什么都不是。

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你上司的朋友,一个令你讨厌的人。

李可忍住哭的冲动,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聂赫看着李可含着泪,从身边走过去,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他没有像先前那样,坐在后排,而是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可惜,完全沉浸在无沿的悲伤之中的李可,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聂赫看着前方,突然发现,一个星期,李可变了好多,不再张狂地笑,不再想坏主意时,邪魅地眯起眼睛,不再勾起她高傲的嘴角……

突然,开始,不再那么讨厌,

突然,开始,视线会不自觉地停落在她的身上,

突然,开始,心里会泛起淡淡的疼惜……

“我们下车吧。”李可停下车,缓慢而轻声地说道。

聂赫坐在座位上不动,看着车窗外矗立在眼前的大厦,半响,“先送我去公司,我今天没有时间办离婚手续。”

李可惊愕地看着聂赫,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看不出还有没有在生气,李可虽然觉得意外,细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心里有一种大胆的猜测。

“你……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离了?”

聂赫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又是半响,“送我去公司,没有时间了。”

李可愣了几秒后,才发动车子,

聂赫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他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他不是很期望离婚么?他不是看她很不顺眼么?他……疑惑,太多的不解与疑惑最终凝聚成自我纠结。

李可把车开进忆涂服饰集团总部,可是,她很奇怪,为什么到公司了,他还不下车!

李可不说话,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两人各怀心事,

三分钟又过去了……

“喂!这里不让停车!没有看到牌子吗?!”

一个胡子拉碴的门卫大叔敲着李可车子的玻璃大叫。

还在自我纠结中的聂赫猛然惊醒,看着面前的大楼不知道怎么时候就变成了自己的公司,连忙仓促地下车。

门卫见下车的是聂总,马上变得战战兢兢的,深知自己说错话了,心里在不住地呐喊: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上午谢大总裁来也是的,现在聂总来也是的!

把涂凯俊送了回去之后,谢夏蓝一夜没睡着,像失了魂一样的,即使知道,他不是他。然后就一大早,天蒙蒙亮,就开着车来总部了。

李可也回过神来了,见聂赫已经走进去了,倒车时也不忘顺便白无辜的门卫大叔一眼,要是平时,早下车和他“理论”了。

聂赫走进办公室,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文件和电脑屏幕,不急不慢地打开电脑,不急不慢地打开邮件,不急不慢地处理邮件,又不急不慢地打开一个个文件夹,然后一个个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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