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拿出女儿的纤纤玉手,郑老太医仔细切脉,只见他一脸疑惑的神情,俄尔,郑老太医走出小姐的闺房,来到上房。李年、赵公子齐声问道:“老太医,情况如何?”郑老太医略显迟疑的说:“小姐脉象平稳,身体没有大碍,竟像熟睡了一般。我行医多年,从没见过这种病人,恕老夫无能。”
李年一听,扑通跪在地上祈求说:“还望老大人再仔细瞧瞧,救我妹一命。”郑老太医扶起李年,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赵公子欲言又止,李年见状,说:“赵公子有话请讲。”赵公子沉思片刻,说:“不知当讲不当讲,还望李兄不要怪罪,郑老大人见笑了。”于是又接着说:“既然小姐的病请了众多的名医都没医好,可否试一下法术,莫不是小姐的魂魄……,我只是突发奇想,李兄不要怪罪。”
李老夫人忙点头说:“这几日我也有此想法,虽觉荒唐,正所谓有病乱投医,只是不知到哪里去请得道的仙师?”李年沉思许久,点头说:“既如此,就试一试吧!”
郑老太医说:“我倒是知道有一位得道的仙师,此人曾被先帝召见过,据说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只是此人并不久居道观,喜欢四处访友授道,难以寻见。”
赵公子说:“老大人可说的是王仙师,当年高祖因思念已故的文夫人,请这位王仙师招来了贵妃的魂魄与高祖一见,了却了高祖的思念之苦。”郑太医说:“正是此人,公子也知道?”
赵公子说:“说起王仙师,和我家还有一些渊源,少年时这王仙师和我父亲本是一个庄子上的,那时和我父亲就相交甚好,虽然后来我家迁到邹县,但几十年来他老人家偶尔也会来家中与父亲叙旧。昨日,这王仙师正好来我家中。”
李年听到此,起身,深深一躬,说道:“还请赵公子代我母子相请这王仙师,不知,他人家可否来陋室?”
赵公子说:“既然如此,我即刻回家,禀告父亲,让父亲请他,定能来。”赵公子说完就要离开。李老夫人忙说:“赵公子吃了饭再走不迟,饭菜已就。”李年也说吃过饭再走,赵公子是爽快之人,也不再推迟,于是众人纷纷就座。
三人边吃饭,边谈论着即墨城的一些风土人情,这时郑老太医开口说道:“二十年前,一位于我有恩的的人,他说他的祖籍就在即墨,当时他在都城长安做漆器生意,这位恩公也是姓李,名正财。他说膝下有一双儿女,不知二位可听说过此人?”听到此言,李年手中的羹匙落在了桌上,问道:“这李正财样貌如何?”郑老太医回忆说:“当年他四十几岁,相貌俊朗,身高七尺有余,虽是生意人,却是满身的书卷气。”李年闻听不禁落泪,说道:“老大人所言,正是家父。”郑老太医一听说道:“我来这即墨就是为寻恩公,找了数月,均无人知晓。不想今日竟这般巧,贤侄……”郑老太医说此泪湿双眼,李年说:“容我去请母亲过来。”
李老夫人听儿子的讲诉,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丈夫已亡故,喜的是还有人记得丈夫.她随儿子走进堂屋,郑太医见李老妇人走来,他站起身,深深一躬,说道:“嫂夫人,老朽有礼了。”李老夫人还礼说:“老大人不必多礼,只是先夫已故多年……”说着落下眼泪。
原来,当年郑太医在长安城中摆摊看病,朝不保夕,时常被人欺负。李政财在长安城中开了一间漆器店,见这郎中没有固定的摊位,就让他在自己的店前设摊位给人看病。慢慢的两人熟识起来,成了推心置腹的好友。半年后,他因给一位王爷看好了病,那王爷感谢他,便推荐他去了太医院。等他一个月后回来寻找李政财,却发现人去房空,当时他想,有朝一日定来即墨寻恩兄。所以离开太医院后,他没有回家乡却来到了即墨。
郑老太医叙述完,问:“不知李兄那年过世?可知生的什么病?”李老夫人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唉,一言难尽。”李年便把父亲招人陷害,冤死狱中的情况讲了一遍。郑老太医听罢,不禁长叹一声:“没想到如此善良的李兄竟遭此横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容我和贤侄再从长计议。”
大家又叙说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府了。
赵公子日夜兼程赶回邹县的家中,一进府门,迎头看见管家,便问:“那王仙师可还在府中?”管家说:“正和老爷在花园中下棋。”赵公子回房中换好了衣服,来到了花园里。
父亲和王仙师正在下棋,他立在父亲身后,不敢言语。仔细观这盘棋局,只见棋盘上边出现了不常见的劫争,从左上角到右下角,从右上角到左下角,这样来来回回,四个角都出现了胜负劫,只见父亲手拿黑子,仙师手持白子,两人都在沉思,白棋若打输此劫,整条大龙生死的负担很重,黑棋也有负担,但黑棋若打输此劫,损失却很小。但见黑白在左下角展开劫争,一会工夫,白起不禁脱先,而且还在右边制造事端……,赵公子看着这棋盘的的风云变化,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了。这时只听父亲爽朗一笑:“小弟甘拜下风,大师的棋艺真是精湛。”
他回头看见儿子站在身后,问:“瀚轩,你有事吗?”那老仙师睿智的眼睛也扫了他一眼,这一眼瀚轩竟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赵瀚轩给老仙师见过礼,又给父亲行礼,他有些迟疑的说:“爹爹,孩儿有一事想请老仙师帮忙。”赵老爷沉吟了一声,不悦的说:“不可麻烦老仙师,你下去吧。”瀚轩只好无奈的给二人行过礼,转身就要离开,这时王仙师开口说道:“慢!贤侄,你且说说要我帮什么忙?”瀚轩一听,不由暗喜,忙说:“上月十五,小侄救了一对母女,那小姐当时昏倒在地,谁知道吃了许多的药,至今仍未苏醒,如熟睡一般,连给贵妃看病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赵老爷说道:“有这等怪事?”瀚轩点头说道:“正是,所以孩儿才想请王仙师去瞧瞧,莫不是灵魂出窍?”王仙师略一沉吟,遂朗声说道:“好!明日我随你去。”
瀚轩高兴的拜谢仙师,又辞别了父亲回到自己的房中。他坐在桌前,拿过纸笔,全神贯注的画起来,不多时,一位栩栩如生的美丽女子展现在纸上。他轻轻的放下笔,端详着画中的美人,不知不觉中双眼竟装满了爱意。
今天李家的堂屋里真是热闹,郑太医,王仙师,赵公子,李年四人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谈话。这时,王仙师队李年说道:“你若信我,一会只我一人进小姐的闺房,不许任何人跟从。”李年说:“一切听老仙师的安排。”
众人陪王仙师来到后宅,大家都止步在院中,只有老夫人陪同仙师到小姐的房中,片刻,老夫人也走了出来。众人坐在院中的石登上等候。
不多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沉的,接着一阵浓雾迅速袭来,片刻,小姐的闺房就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忽然,一束白光自天而降,落在了小姐的房中。顷刻间,云开雾散。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不多时,王仙师轻轻的走出来了。众人迎上去,王仙师说:“贫道尽力了,半个时辰内如再不醒来,贫道也无能为力了。”说完和众人告辞,众人拱手相送,老仙师飘飘然远去。瀚轩想又不知何年何月能再相见。
李老夫人闻听此言,急忙进到女儿的房中,见女儿仍然紧闭双眼,不禁心头一沉,她焦急的轻声唤道:“曼儿,快醒来吧!曼儿,快醒来。”忽然她见女儿的手指动了一下,接着便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老夫人高兴的哭起来,说道:“曼儿,你终于醒了,你让娘好担心呀。”
这曼儿虽睁开了双眼,却是一脸疑惑的表情,老夫人拉起女儿的手,焦急的说:“曼儿,你怎么了,怎不和娘讲话?”曼儿张开如桃花般美丽的双唇轻轻的说:“这是哪里?你又是何人?”老夫人满脸泪水的说:“我是娘啊,这是你的家。”这曼儿只是怔怔的望着老夫人,口中喃喃的说:“娘?你是我娘,那我又是何人?”说完便呆呆的不再言语。
老夫人从房中出来,李年、赵公子迎上前,问是否人已醒来,老夫人叹气说道:“人是已醒,只是好像呆了一般,竟不识我何人,亦不知自己为谁。”
李年一怔,这时郑太医走进前来,说道:“不急,容我去看看小姐是何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