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一行人战战兢兢的来到平阳公主的府中。
原来,今日是驸马的生辰,有许多的王公大臣前来祝贺。戏班子被人带到了靠近花园的一处僻静的院子中,来人告诫他们不许随便走动,一会自有人来带他们过去表演。
因为曼儿和玉儿不是戏班子的人,为了不影响他们排练,姑嫂便来到了花园的凉亭里休息。
此时,前厅正在举行盛宴,所以花园里静悄悄的。曼儿看着满园的奇花异草,芬芳无限,不禁感慨万千,再美的花也有凋谢之时,人亦如此,她忽然感到自己似乎老了许多,似乎没有力气再经历磨难,夫君如若你还在,我们的孩子也早出生了,我们一家人找一清净的地方,过平静,安稳的生活该多好。
玉儿也眼眶发红,想自己如今孤身一人,不知从此身落何处?
忽然,花丛中走过一个男人,只见他身穿华服,相貌俊雅,身姿挺拔,手摇扇子,身后跟着一个仆人。
玉儿一见,不由睁大了眼睛,站起身来,口中喃喃的说到:“哥哥,哥哥。”
曼儿闻言,看去。也不由吃了一惊,男子除了服饰特别外,相貌身材,与夫君相差无异。
莫不是夫君的亡灵?他听到了我的思念,故他显灵来见我。曼儿不由站起身来,向那男子走去。
汉武帝正慢慢地踱着,身边的太监小心地跟着。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满园的繁花不过如此,还有比花还美的人。
他不由自言自语道:“好个李年,一个月之内,若找不出如此佳人,看我……”
正想到这里,忽听身后传来娇美柔弱的声音:“夫君,是你么?我日夜思念于你,定是感动了上苍,所以你才来见我。”
汉武帝转身,不由惊呆了,眼前一个美貌绝伦的俏丽佳人,她眉头微蹙,泪眼婆娑,盈盈站在面前,深情的望着自己。
他不由暗想,这是哪位大人的妻妾?竟如此美貌,胜过寡人宫中妃嫔。亦或是平阳公主府中的歌妓,不由暗暗摇头,看这穿戴不是府中的歌女,况且平阳公主府中几个美貌的歌妓自己都见过,此女绝非府中人。
汉武帝微微一笑,说到:“这位小姐,你怕是认错了人吧!”
曼儿也从刚才的失魂状态中醒过神来,眼前的男子和夫君有几分相像,但讲话的声音,神态却截然不同。这个男人骨子里自有一种威严,高傲的神态。
她也有些尴尬,忙躬身施礼,说到:“大人请见谅,方才小女子认错了人。”
汉武帝心中欢喜,此女不仅美貌,且温婉可人,爱慕之情油然而生。不知是何家女子?猛然想起她刚才口口声声呼唤自己为夫君,心中不禁惋惜,唉!如此绝代佳人,朕为一国之君,竟不能温香暖玉般搂在怀中。
他问道:“方才小姐唤我为夫君,可是我与你的夫君有相似之处?”
曼儿脸微微泛红,有些难为情,武帝见她面若桃花,妩媚娇羞的神态,不觉心神荡漾。
曼儿说到:“大人和小女的夫君相貌上有几分相似,所以……”
武帝微微一笑,说到:“不妨事,只是平阳公主的府中我来过数次,怎从没见过小姐?莫不是哪位大人的爱女?”
曼儿说到:“小女乃是平阳公主府中请来的戏班子里的帮工,方才多有得罪,请大人海涵。”
说完微微一躬,转身离去。
武帝望着那窈窕的身姿,看了许久。
平阳公主之所以请戏班子来府中,皆因街头偶见曼儿,这女子的相貌堪称倾国倾城,且一眼瞥见曼儿心里竟生出几分怜爱,况且自己府中容貌上乘的歌妓已不多,此女为流浪艺人,若能留在府中加以调教,日后若有机会,送入宫中,一则博得皇上欢心,二则也在宫中为自己增添了羽翼。现如今卫夫子位居皇后,又因弟弟卫青功高盖世,便不如先前对自己恭敬有加,心中不免生了几分怨气,想另寻女子取而代子。
戏班子表演结束,演员出来谢幕,平阳公主看了看,竟没见到那位美人,不由一愣,武帝也仔细观看,那如花的佳人竟不在这几个人之中。心中不禁感到失落,难不成朕只与她有一面之缘?
夜色阑珊,公主府中的客人散去,顾班主正在等候奖赏。
这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来,说到:“顾班主,公主讲这皮影戏甚是有趣,想请戏班子再多留几日,不知班主意下如何?这是今日的赏银,五十两,请顾班主收下。”
顾班主心中自是高兴,留在府中,不受街头无赖的欺负,又有银子可赚,当然求之不得,于是连连答应。
汉武帝自从平阳公主府中回到未央宫,脑海中便都是曼儿娇羞妩媚的神态。
这日在御书房提笔画了起来,画好之后,不甚满意,又从新画了一张。果然精工细琢之后,一位倾国佳人,栩栩如生的跃然纸上。
他不由心中得意,此时李年进来献茶,武帝对李年说:“李年,你过来看一看,这位美人与你歌中所唱的美人,哪个更美?”
李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他揉揉眼睛,又仔细瞧了瞧,问道:“皇上,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像?”
武帝并没回答,而是追问:“你只讲哪个更美?”
李年说道:“画像中的更美!只是不知这美人皇上是从哪里看到的?”
汉武帝开心的说:“前日去平阳公主的府中,偶然遇见的,可惜如此绝色佳人,竟在一个戏班子里。”
李年心中一阵窃喜,这画像与妹妹有几分相似,莫不是妹妹已来到了长安城?只是不知她如何会流落在戏班子里?
平阳公主见到了戏班子的所有人,自然也见到了曼儿、玉儿。
公主拉着曼儿的手,仔细端详,心中不禁感叹,天生尤物,如此绝代佳人,若献给刘彻,他怎能不动心,怎能不感激自己。
她命人给戏班子缝制新衣,并请来乐师教习歌舞。曼儿本不想参与表演,可顾班主一再请求,曼儿想自己在危难之时,戏班子接纳了她们,如今也不好弃他们而去,便也只好答应。
顾班主高兴的承诺,此次演出结束后,即刻回即墨。
这日平阳公主派人来见汉武帝,说新编了歌舞,请他到府中欣赏。李年闻此,也想前去看看,妹妹是否在公主的府中,便极力劝说皇上去。
平阳公主的府中。
李年睁大了眼睛,站在汉武帝身后。
只见一群衣衫艳丽的女子翩翩起舞,美若仙女。这六名女子虽都有几分姿色,但皆不是妹妹,李年心中一阵失落。
忽然,一阵如天籁般的歌声响起,一位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飘然而至。舞姿曼妙,美貌无双。
李年一见,差点大喊,妹妹!可他毕竟在皇宫中待了已有数年,所以他暂且克制住兴奋的心情,偷眼看了看皇上,只见皇上已被眼前的绝色佳人,惊得如失了魂一般,茶杯端在手上,迟迟没有放下。
李年心中十分得意,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中生成了。
歌舞完毕,平阳公主知道,她的计划大功告成了。
李年跪地磕头,说到:“皇上,公主,能否容奴才见一见那白衣女子。”
汉武帝笑着问道:“李年,你是要再仔细瞧瞧,哪个更美么?”
平阳公主不解的望着两人。
李年说道:“皇上,奴才歌中所唱的女子,就是这位白衣美人儿。”
汉武帝怒道:“李年,我给你一个月期限,命你找到歌中的绝代佳人,如今你怕到时候找不到,掉脑袋,故说此女就是彼女?”
李年忙磕头,说到:“奴才不敢,奴才怎敢欺骗皇上,奴才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此女胶东即墨人,名李曼儿。”
公主说道:“叫她上来,问问便知。”
曼儿低头,袅袅娜娜走上前来。
平阳公主柔声问道:“你可是胶东即墨人,李曼儿?”
曼儿点头。
李年走上前来,喊道:“妹妹!”
曼儿闻听此呼唤,她抬头看,只见眼前一位清秀男子站在面前。正是哥哥。
她不禁眼中含泪,一别两年,自己经历了生死之痛,颠沛流离之苦。今日见到哥哥,心中似乎有了依靠。
她哭着喊道:“哥哥!”
平阳公主和汉武帝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对久别从逢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