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到大门口,就见到张嫂急急的迎出来,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老夫人知道你去了寺院,急得连药都吃不下,刚刚昏过去了。”曼儿一听,急忙跑到母亲的房间。
曼儿急忙跑到母亲房中,只见母亲紧闭双眼躺在床上,曼儿低声呼唤:“娘!娘。”李母睁开眼,见曼儿平安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高兴之余又生气的说:“娘不是说过不许一个人出去吗,怎这样不听娘的话,叫娘如何放心”。曼儿撒娇的说:“娘,我不是平安回来了么,您就不要生气了。”张嫂也说:“老夫人,您就不要再生气了,当心您的身子。小姐也是一片孝心,您就消消气吧。”李母对张嫂说:“怕是她走得热了,熬一碗绿豆汤来,让她解解暑气。”张嫂下去了。曼儿靠在娘的怀中,把求来的平安符放在娘的枕头下。李母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会心的笑了,然而她的眼中却闪动着泪花。
这时张嫂进来说:“夫人,郑太医来了。”曼儿从娘的身边起身,李母说:“快请老太医进来。”郑太医走进房间,曼儿行礼问好;李母说:“老太医,不用劳烦您每日都赶来,这样,您太辛苦了。”郑太医说:“不妨事,嫂嫂今日觉得如何?”李母说:“我到觉得今日精神了些。”郑太医为李母把脉,看罢,他又吩咐张嫂如何煎药,张嫂依言,一一仔细去做。这时老夫人说:“老大人,这几日我见你甚是憔悴,面有忧伤之色,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老太医轻叹了声,说道:“唉,小女两月前因病过世了。”李母一惊,心想,还不曾知道她有一个女儿,也不便多问他的女儿如何生病,又怎样过世的,也只有心理替他伤心惋惜,于是劝慰道:“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老太医,定是伤心至极,然人死不能复生,老大人还是看开些。”郑太医说:“是啊,生死有命,愿我儿早日投胎,来世平安幸福。”说完低下头,强忍眼中的泪水。他又叮嘱曼儿要仔细照顾母亲,并告诉李母李年过两三日便可回来,便告辞了。
坐在马车上,他任凭泪水滴落在衣衫之上,喃喃自语:静儿,是爹爹对不起你,悔不该让你入宫,当初,我怕**之中为了争宠嫔妃之间整日勾心斗角,你性子温顺,不善言辞,必不是那些狠毒之类妃嫔的对手,所以,我央求太后要了你去,不必陪王伴驾,只想,贴身服侍太后几年,出来后便可如正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寻个好夫婿,太平安稳的过一生。唉,没想到,事与愿违;静儿,你就这样白白的丢了性命。爹爹的心好痛啊!不知不觉已泪满衣衫。
这日清晨,曼儿给母亲煎着药,庭院中的两株桃树,枝头已挂满了还未成熟的青涩的果子,曼儿静静的看着药壶,只见她不言不语,一段伤春,都在眉间。忽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不禁又惊又喜,莫不是翰轩回来了?
张嫂忙去开门,一会只见哥哥牵着马走了进来。曼儿站起身来,眼圈一红,说道:“哥哥,你回来了,娘生病了。”李年疼惜的看看妹妹,这半年没见,妹妹更加美艳动人了,可是眼中却布满了忧愁。他说:“都怪哥哥不好,不该把你和娘丢在家中。”
兄妹俩一起来到母亲房中,李母见到儿子,顿时精神了许多,李年給娘磕了一个头,起身说:“娘,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说着滴下泪来。李母眼中含泪,说道:“年儿,不必自责,生老病死,在所难免,娘只是不放心你们兄妹俩。”李年说:“娘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娘好了,我便不走了,在家陪母亲。”李母说:“我儿,娘当初应拼死不让你走,娘后悔呀。”曼儿见母亲说话有些吃力,就劝道:“娘你不要再说了,歇一会,这样激动对身子不好。”李年也擦干泪水,说:“娘,您歇一歇,我去一趟郑太医家。”老夫人说:“是该去谢谢,娘病这几日,多亏他每日来看望我,不然,娘恐怕等不到你回来。”李年说是,于是走出母亲的房中,告诉曼儿自己去去就回。
他牵着马,刚走到院门外,就见一辆马车驶来,李年停住脚步。马车在李年面前停住,车帘打开,郑太医从车中下来。李年给老太医行礼,老太医扶起李年。李年说:“小侄正想去府中给老大人请安,老大人每日奔波来看家母,甚是辛苦,小侄感激不尽。”老大人说:“贤侄,不要这样客气,我恨自己医术不精,不能治好老夫人的病。”李年和老太医走进门来,二人一同来到李母的房中,郑太医给李母把完脉,又看她吃下药,就和李年来到前厅。
李年扶老太医坐下,为他倒了杯茶,然后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医面前,眼中含泪,说道:“老大人,我对不起你,我不知淑静姐姐就是您的女儿,在宫中,淑静姐姐对我很好,我将报仇之事讲给她听,姐姐一定是为了给我报仇,才同徐成明同归于尽的。”
老大人扶起李年,说道:“不必自责,淑静今日之祸,全是我一人所为,如若她不进宫,怎会有如此下场。”老大人忍住悲伤,又接着说:“这只是巧合,那徐成明即使不是你的仇人,静儿也不会跟从他,她这样做,我倒觉有一丝欣慰,也算给李兄报仇了。”李年说:“从今后,我便把您当做亲生父亲一样孝顺,替淑静姐姐尽未尽之孝。”老大人感动的连声说好。他又说:“此事就不要将真相告诉你母亲了,只对她说徐成明生了暴病死了,她走的也会安心些。”
李年含泪问道:“老大人,您看家母还能挺过几日?”老太医说:“就这两三日,快些准备后事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包银子,交给李年,说道:“这五十两银子,不算多,贤侄收下,定要体体面面安葬老夫人。”李年接过银子,跪地磕了个头,起身说:“老太医和淑静姐姐的恩情,李年日后必将报答。”二人又聊了会,郑太医又去看了李母,才起身告辞。
李年看着老太医远去的背影,心中想着和淑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她那温婉端庄的笑容,那醉酒后妩媚娇嗔的神态,那哭泣时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这一切都深深埋在了李年的心中
他仰天长叹,泪流满面,相思似海深,若是今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早晨,天空灰蒙蒙的,好似要下雨了,李年来到母亲房中,母亲虚弱的睁开双眼,目光已有些迷离,李年跪在床前,握着母亲的手泣不成声,李母艰难的说:“年儿,不要伤心了,娘这般大年纪,走了也正常。只是从今以后,这世上就只有你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了,你一定要照顾好曼儿。”李年说:“娘,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妹妹,给她找一个好夫婿,让她过安稳的一生。”
李母顿了顿,又吃力的说:“年儿,娘还没有告诉你,曼儿和赵公子已自定了终身,我也许了,只是这赵公子走了两三个月,至今还未回来,娘心中甚是不安,莫不是他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已忘记了曼儿。”
李年听此,不由心中一阵不安,赵公子生死未卜,曼儿又怎能有安稳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