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皇上和妃子去甘泉宫小住,李年不必跟随。可这日还是早早起床,想再去观星台看看。他已吃过早饭,辰时刚过,一个小宫女过来,她对李年说:“李公公,淑静姐姐让我来请你过去。”李年便跟着小宫女来到了皇后居住的明光宫,小宫女将他引到淑静的房间后,便退了出来。淑静请他坐下,为他斟了杯茶,随后自己也坐下。说道:“你我本是同乡人,自是该多亲多近。”李年不知该如何接答,只好说:“姐姐今日没随皇后去甘泉宫。”淑静不紧不慢的说:“我和皇后请了假,说我这几日胸口发闷,头脑昏胀,皇后便准我歇息几日。”李年又说:“姐姐寻我来,可有事要问?”淑静说:“也无什么大事,只是近几日,心中甚觉凄凉,想你也算我同乡,所以请你过来坐坐。”李年又问:“不知姐姐双亲住在即墨什么所在?”淑静泪珠滴下,泣声说:“只是父亲离宫那日说可能去即墨定居,之后再无音信,不知具体住在何处。”
李年见她梨花带雨,哭得甚是伤心,不觉心头一软,柔声安慰道:“姐姐不必如此挂念,想你的父母应该一切安好。”淑静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说:“宫闱深似海,不知何日还能再见爹娘一面。”李年遂长叹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这时,那小宫女进来说:“淑静姐姐,酒菜准备好了。”淑静说:“搬来我房间便可。”须臾,两个宫女抬着一桌子的酒菜进来,放下,便悄悄退了出去。淑静把盏,为李年斟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你我同为漂泊在外,孤苦无依之人,我们干了这杯。”说着举起酒杯,微微侧过身子,袍袖掩面,一饮而尽。李年也倍感伤心,想起含冤死去的父亲,艰难度日的母亲。妹妹。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人各怀伤心事,有无人劝解,这酒便杯杯落入腹中,二人不知不觉便醉倒在榻上。
过了许久,已是夜色阑珊之时,淑静才从醉梦中醒来,她见自己倚靠在李年的身边,不觉脸红心跳,这时李年也醒了。他见自己躺在女子的床榻之上,顿觉无礼,忙起身,可因酒醉并未十分清醒,站立不稳,竟倒在了淑静的身上。淑静扶起他,李年说:“不当心冒犯了姐姐,还请姐姐恕罪。”淑静柔声说道:“公公不必自责,日后,你若觉得孤单寂寞,尽可来我这,我们喝酒,聊天,也甚觉快活。”李年告辞,他心中只有复仇,竟没能感受到淑静对他的这份感情。
淑静看着李年远去的背影,呆呆的立了许久,才回转身来,轻轻掩上门,脱去罗衫,换上轻薄小褂,躺了下来。她轻抚着自己年轻饱满的身体,不仅热泪长流。自己十七岁入宫,由于父亲的周旋,得以在太后身边服侍,本以为太后殁了,就可以获赦出宫。象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一样结婚生子。不想,太后死后,又被皇后要了来,怕是再无出宫之日了。难道这一日日,一年年就这样断送了一生不可?父亲在太医院时,偶尔来给皇后娘娘诊脉,自己尚可见上一面,也略解思念亲人之苦。如今自己孤苦一人在这**之中,何日才能解脱?这几年也有太监对她示爱,然她不为所动,宫女太监结成对食,互相慰藉,以解孤苦之感,在宫中已是常事。可是这几次与李年接触下来,心中竟对他多了许多的好感。若我二人不在深宫之中,做一对正常夫妻该有多好,想此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郑太医为次子振成伤脑筋,常常在外惹是生非,郑太医也很无奈,整日的叹气。这日,振业来到父亲的书房,他对父亲说:“弟弟整日里无所事事,才到处惹事生非,爹爹,不如将当铺交给弟弟打理,有些正事来做,他或许会好一些。”老太医说:“不可,这当铺维持我们全家的生计,我虽在宫中行医多年,然那点俸禄也大都用尽,这当铺他若经营不善,一大家子人可怎样维生?”振业见父亲这般考虑也不无道理,只好做罢,回到自己的房中。少夫人芝兰见丈夫不开心的样子,劝慰他说:“弟弟如今也不小了,若说上一门亲事,娶了媳妇,心自然就收住了。”振业说:“夫人所言甚是有理,只是我们来这即墨不过一年有余,不知有哪些门户相当的合适小姐?”夫人一笑说道说:“夫君怎忘记了,爹爹寿辰那日,李家的曼儿姑娘就很合适。”振业欢喜的说:“正是,这曼儿的相貌,品行都很好,我看很合适。”芝兰打趣他说:“那一日,你们兄弟二人的魂魄都被曼儿勾走了,呆立了那么久。”振业笑说:“我的魂魄早被你勾走了,她来的迟了些。”说着上前紧紧地抱住芝兰,吻上了她那娇艳欲滴的双唇,芝兰娇喘微微,振业轻抚着她那丰满而窈窕的身子……芝兰推开他,理理有些松散的发髻,娇嗔的说道:“白日里的,也能胡来。娘还让我过去一下,我和娘再说说曼儿这件事。”说着不再理睬振业,走出了自己房间。
芝兰来到婆婆房中,老夫人见儿媳进来,放下手中的茶杯,让芝兰坐下,芝兰问:“娘,让我来有何事?”老夫人紧锁着双眉,忧心的说:“唉,自是为那振成,我想问问,你娘家可有合适的表姐妹,振成如今也该娶亲了。”芝兰说:“刚刚我和夫君还在商量此事,弟弟若有了家室,有了牵绊,自然就收心了。”夫人说:“难为你们了,这个不省心的,你可知哪家小姐合适?”芝兰说:“娘,依我看,李家的曼儿小姐甚是适合,不仅美貌,那性子也温顺敦厚,且两家又有些交往,李家现如今又潦倒不堪,那曼儿嫁过来对弟弟定百依百顺。”
夫人叹道:“我早已相中曼儿,奈何你爹爹不允,说振成会亏待了曼儿,他到九泉之下无颜见李家伯伯。”芝兰说:“娘,我有一策,你看如何?我们先去李府提亲,若李家答应了这门亲事,再回禀爹爹,就讲李家先提的亲事,爹爹碍于情面,岂会不应。”夫人高兴地说:“好,我儿此计甚妙,改日你和我一同去李家。”
翰轩最近很是开心,他收到了张嫂送来的衣裳,张嫂亲自交到他的手中,并说,这可是我家小姐亲自缝的。翰轩回到房中,将衣裳穿在身上,很合身,做工也很精致,心里暖暖的,一会,他又脱了下来,将衣裳抱在怀里,无限深情的说:“曼儿,若你我能早夕相伴,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又想,不知我去提亲,李家可会应允,今晚就跟父母禀明此事。
晚上,翰轩来到了父母的房中,母亲问:“轩儿,娘见你近日都很开心,赌场的生意可好,还有人来捣乱么?”翰轩说:“生意之事,爹娘不必操心,孩儿自会处理妥当,今日,孩儿想跟爹娘商量一件事。”母亲说:“看你紧张的样子,不知何事?”翰轩说:“孩儿心中有一个喜欢的女子,想请爹娘去她家提亲。”赵老爷和夫人都吃惊的望着他,半天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