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云吗?我这是在哪?为什么整个视线都是白的?
嗯?似乎还有车轮在滚动的声音,似乎声音还不小。
“快快!把他推进去!要不然就来不及了!”隐约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难道我要死了?喂!你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来不及了?我想转过头去和那苍老的声音争辩,却发现脑袋像是被胶带捆住一般,只能微微仰后或低头。不能查看两边的情况,而且眼睛似乎……嗯?我的眼睛呢?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或者是……我本来就没有眼睛么?
随着”咣”地一声,我的世界彻底归于黑暗……
……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像一只小鸟一样地瞰望这个世界时,世界似乎还是黑暗的。就像那间黑暗的房间。
突然,一阵剧烈疼痛,就这样慢慢延伸一点一点的错开来,直到我的全身每一个角落,然后,再次归为沉寂……
“怎么样,病情如何?”一个面无表情的声音将我惊醒,似乎刺透我的耳膜,接着,另一个同样的声音再次将我刺痛。”嗯,差不多了,不过似乎病情并没有太大好转,这可是医学史上挺怪的病,天生听力微弱而且左眼视力不足0.1,可怜的孩子啊……”
“这孩子父母也真是的,这种病居然也敢让孩子去省重点初中,还是寄宿学校,真是残忍啊。”“要我说,像这种天生的疾病就不该来治,反正也治不好,浪费钱呢……”
这些断断续续的话让我听得一头雾水,天生的病?谁的?我的?不对啊,老爸老妈怎么从来没给我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快叫医生!医生!”又是一阵刺耳的喧哗,靠,你们就不能安静点!我的耳朵很吵啊!
又是一声刺耳的”咣”!似乎有更多人进来了,围着我开始叽叽喳喳,啊——我真想把你们打出去,想吵死我是吧?!
可是我的手……我的身体,怎么动不了了?从小老爸就让我跟着他学散打,我的身体应该很强健的才对啊,现在怎么就挣脱不了……这小小的绷带。
“他的病情怎么样?”“这种病在医学史上真的很少见啊。”“情绪过分急躁,还有声音摄入的过大过多,就会出现晕眩。”在一群人的叽叽喳喳声中,我再次晕了过去……
终于……清静了。
“儿子,儿子?小天?!”“嗯,醒了醒了,孩子他妈,快过来看看!”隐隐约约似乎有两个声音在耳边回响,但是……似乎不是太刺耳啊,跟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想起来了,这是老爸老妈的声音。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到了一脸焦急的老爸老妈。
“呼……小天你终于醒了,你看把你妈急的,都快掉眼泪了。”“别瞎说,我哪有掉眼泪。”果然,他们一到我面前就开始吵,真是永远都改不掉的老毛病呢。
“儿子能不能坐起来?”突然老爸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啊?”我愣了一下,连忙说:”能,能。”说着我马上坐了起来,脑后似乎隐隐在作痛,像是被人拍了一砖。
老爸静静地看着我:”小天,有件事必须给你说了,希望你能接受。”“什么事?爸你就直说吧。”我倒是没什么意外,很直接地回答说。
“嗯,你一直有一种先天性的疾病,对,应该说是一种至今为止医学史上唯一的病例,叫什么耳目穿孔2号综合症。反正就是说你只要受到过量声音的刺激,或者过分急躁就会晕眩,而且……”老爸突然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继续啊?”他怎么停下来了?记得老爸不爱在说话时搞停顿这么一说啊。
“而且……你可能也注意到了,你天生的视力左眼几乎不足0.1。”老爸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口。”所以医生在征求了我的意见后,对你做了一项特别的手术……”
“特别的手术?什么特别的手术?”这次是我先喊出声来。
老爸老妈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老妈开口了:”对你的大脑里植入了一枚芯片。”
如同一把大锤砸向我的全身,我瞬间就麻木了。芯片?这种荒谬的东西似乎只在小说里看过吧。现在居然距离我这么近。
“什么芯片?”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沉声问道。”具体的来说,是一枚强化人类体质的芯片,刚开始我和你爸死活都不同意,但医生说,如果你的病到了18岁就会再次复发,到那时候就再也治不好了。所以……”老妈突然转身过去,肩膀不断地颤抖。
“所以你得有思想准备,小天。”老爸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耳朵突然一阵阵的莫名刺痛,呵……也许这就是什么耳目穿孔2号综合症吧。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思想准备?
似是看透了我的想法,老爸缓缓开口道:”你会经常出现幻觉。”
这次我倒是没什么震惊,仅仅是心头微沉,开始想一个问题: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幻觉?会很美好么?肯定比现实更美好,不管怎么说,我简直有点向往这种幻觉了。
“好啦,孩子,无论如何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别带进被窝里去了,好好睡一觉,大后天去报到,去你的新学校。”老爸慈爱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啥?新学校?”我有点诧异地说。
“为了你的病,只好送你去寄宿学校了,还有一年半就要中考了啊。”老妈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眼角明显的一道泪痕。”人生的大考啊,可不能被这病耽搁了。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在医院晕了一个礼拜,是该好好补补了。”说着妈妈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厨房走去。
我刚想喊住妈妈让她别做了,休息一会,却感觉身后一凉,老爸夹杂着微微怒意的耳语穿过我的耳膜。”让你妈给你干点什么吧,她可是一周都几乎没合眼了。她这么看了你一周,看到你这么痛苦却做不了什么,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吗?太不懂事了吧?”
老妈为了我一周没合眼?我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喉咙里挤出了一声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嗯。”
好了,也该介绍下我自己了,我叫夏天,夏是夏天的夏,天是夏天的天。年龄15,我比同龄的人晚一年入学,上小学那年为了早一年入学,老爸帮我把出生年月提早了两个月。但是本人看起来有些天然呆,所以被老师一眼看破天机,这孩子绝对不可能是8月的,领回去吧您呐,所以导致我只好屈居这所学校年龄最大的初二学生,一般人这时候才14岁。
老爸夏晓伟,是某出版社的一名编辑,负责的主要是经管类这一类书籍的规划。算是个时而古板,但关键时候还是会力挺你的模范老爸,我俩经常较量一些棋牌游戏。
老妈胡雨,是个时装销售员,对于她的这个职业我不想再说什么了,都懂的对吧,呵呵……
这一切的发生,还是得从一周前说起。我正在上音乐课,正在欣赏老师放的钢琴曲《仙境的艾尔》就无缘无故地晕了过去,直到被老爸老妈叫醒,看我在医院实在太难受,就让医生把我送回来了,当然,临走之前还开了不少的药。
要说起来,我脑子里的那个芯片,居然还是个试验期内的试验品,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居然就敢往我脑子里放,万一破坏了我英明神武的大脑怎么办?这医生也太不注意了。
那么,转过头来看我即将要转入的新初中,心里似乎还是有一丝期待的,但是与朋友离别的悲伤还是占了我的主要情绪,毕竟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和一些弟兄们还是很铁的,我这人的优点不多,但是有一点是我一直引以为傲的特长,让我这个长相平平,智商平平的小中学生能有么多的弟兄的原因就是我强大的个人魅力,嗯,当然,仅限于男生。
好了,言归正传,对于这座留恋的城市,也只能说声再见了,我扶着飞机座位的把手,心里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