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两个人都怔了,这刚刚是第二天的早上,难道他们的行踪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两个人疑惑地看了一眼对方。
顾晓嫣悄悄拉着杨左,来到了门边。
老而旧的房子没有门镜,顾晓嫣对着外面喊了声:“谁?”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还问是谁!水电费是公摊的,就你们没摊,这都多少个月没来人了?啊,快开门交钱!要不是昨晚喊得震天响,还以为你们这里一直没有人!”
顾晓嫣大笑着拉开门。
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外,一只手伸着,另一只手拿了张单子对着顾晓嫣晃晃:“五十二块六毛钱,快点交。”
顾晓嫣笑嘻嘻地向杨左一伸手,说:“让我男朋友来交吧。”
杨左有些尴尬,他摸了下兜里,确实有些钱,其中就有顾老板给的一百元钱,还有陈城分给的二十五,加上之前的一些钱。他摸出来,交到中年妇女手中,她看了看,认真的弹了下,从包里翻出零钱,找给了杨左。
顾晓嫣笑着对杨左说:“这钱我一会还给你,告诉你,让你看看我的宝藏。”
说完,跑到另一个房间里,捧出一个大盒子来。忽啦啦打开,然后从里面倒出一堆东西出来。
或是刚刚那个男朋友的称呼,这个下午,成了顾晓嫣的倾诉专场。她拿着那些杨左或知道或不知道的小东西,说着那时爸爸开饭店前的工作,说妈妈是一个临时演员,她们一家就挤在这样一所小房子里。
说到激动时,她时而停顿,时而动容,或者沉默。
杨左听着,也知道了她心里的苦楚。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是想象之中的幸福。杨左想,正如他一个人跑到了后世,却想着前世师兄的热闹,连自己不熟悉的师兄,此刻都显得无比亲切。
正沉思间,顾晓嫣突然问了句:“我怎么觉得你神神秘秘,哎我问你,你不是从前朝穿越过来的吧。”
一句话把杨左吓了一跳,心里刚刚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厉害。可接下来顾晓嫣就哈哈大笑:“我开你玩笑呢,古人多聪明啊,哪像你这样木讷,你肯定没读过大学,哦不,高中你可能也没读过。”
杨左笑了,她说的这些他听程哥说过,当时还特意问了下。
顾晓嫣自顾自地说了很多,不知觉间,外面由明转暗,已是黄昏近黑夜了。
直到杨左的肚子里发出轻微细小的咕咕声,顾晓嫣才恍然大悟地说了句:“原来你也饿了啊,饿了你就说啊,真是的,小人,有话不说。”
她的表情是明艳的,语气却是嗔怪的。
一刻钟之后,两个人站在了城郊的饭店一条街前,看着彼此的口罩,杨左笑了,只是这笑别人看不出来,口罩在这里成了伪装,幸好是天气将要寒冷之际,没人发现她们的怪异。
顾晓嫣不管不顾,点了条鱼,又点了四个菜,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杨左:“再喝点?”
杨左大窘,连连摆手,昨夜的宿醉让他头疼,可也奇怪,身边有了顾晓嫣,竟然不觉得这种疼是一种痛苦,相反却有种依靠的惊喜。
或是昨夜那一场风月,让第一次经历了人伦之事,床笫之欢的他有了种淡淡的朦胧,这感觉还在心中滋养,但却已经能看到幼苗的模样了。
顾晓嫣没多说话,两个人低着头吃饭,她之前的提示还在杨左的耳边,虽然整个城市不是朱总的天下,但到底怕他有耳目存在。
回去的路上,顾晓嫣的手牵住了他的手,杨左没有躲,也就任她牵着。他想,这可能是自己来到这里最暖心的一幕了,他也不想放弃。
但晚上,杨左却坚持着要睡到自己的房间里去,顾晓嫣也不强求,只说了句:“你如果想睡过来的话,随时等待。”
如初入情愫的少男少女,痴情与缠绵势如水火,又怎么能以一已之力去抗衡?杨左在房间里呆了不到一刻钟,就走出来进了顾晓嫣的房间。
她果然没睡,坐在床边,看着对面那台老旧的电视。
杨左脱了外衣,鱼一样的滑进了她的被子。
顾晓嫣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杨左被这香气所迷惑,几乎情不自禁,右手紧紧拥住了她柔软的身体。
这一次的风光,又与昨夜的梦境不同,杨左觉得,顾晓嫣真的就是一个妖精,她把柔软的身体缠在自己身上,舌尖清凉甜美。
在师傅的门下,常听他说的一句话就是,情如猛虎欲为恶狼,所以,在杨左的心中,情爱与男欢女爱这种事情,向来就是洪水猛兽,所以就不去想,甚至没有在婉儿身上想到过多,但此翻与顾晓嫣的男女之情,却让他觉得师傅所说有点过份,这样美妙的事情,怎么能说成是虎狼之恶?
顾晓嫣尖叫出声,借着电视的微光,杨左看到她紧闭双眼,昨夜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杨左只觉得自己开始飘浮。
这一次却不如昨夜梦的虚幻,一切都显得那样真实,杨左不敢想象,自己从古穿到后世,而且和后世的一个女子极尽欢爱,但眼前的一切却又是真实的,这个**娇喘的女孩,这个紧紧缠住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是一个梦。
云端之后,两个人都筋疲力尽,顾晓嫣钻在杨左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杨左却在突然之间,心乱如麻。
这心乱不是对眼下的焦燥,而是对未来的担心。
他以前是一个不太会想道理的人,也不是一个能想道理的人,但自从来到后世之后,杨左发现,一个人的安身立命,经常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一开始就想回来的焦急,变成了无奈回不去只好打算未来的想法。
怀里的顾晓嫣睡着了,呼吸轻柔,睫毛偶尔跳动,杨左觉得自己爱怜顿起。
不知不觉,他也睡着了。
天亮之后,杨左还没睁眼,就感觉到身边有人在盯着他看,他情知是顾晓嫣,也就索性闭了眼装睡。
顾晓嫣不知道,反而拿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嘴里说:“可惜了这张脸。”
杨左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突然间伸出手去捉住了她。
两个人又是一阵笑闹。
顾晓嫣告诉他,上午自己要出去做件事,中午让他随便吃点,下午回来,早点休息。
初知男女情事,杨左自然知道这早点休息里面含有何义,只是两次过后,这种事情也就随意,再没有了当初的羞涩不安。
顾晓嫣匆匆出门,然后给杨左指了指墙角的柜子,说那里面有钱,让他随意取用。
中午时分,她果然没有回来,杨左打开柜子,见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叠钱。果然是顾晓嫣心思细密,不仅放了钱,还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附近可以吃的饭,杨左看后苦笑一下,看样子,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孩子。
苦笑之后,心里又是一丝甜美涌起,如初尝糖果的甘甜。
杨左没吃午饭,他决心好好补一觉,然后用最饱满的精力迎接顾晓嫣的到来。
终于被饥饿惊醒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但顾晓嫣还没回来。
杨左心里隐隐替她担心着,穿整齐出了门,衣服微有些不合体,是刚来时顾晓嫣找给他的,前次去饭店,是顾晓嫣帮他穿的,而他自己穿,半天时间竟然才知道拉链的作用,且还一不小心夹了手。
他笑自己无能,想着回来之后,一定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顾晓嫣听。
门外的街道乱而脏,人们在街道中穿行着,黄昏已过,一些光线不好的房间里面已经亮起了灯。
杨左想着字条上顾晓嫣的字,想简单吃点东西,他小心地跳过地上的脏水洼,身边却突然一个声音在喊:“小哥,进来玩玩嘛?”
声音吓了他一跳,回头,见一个女人站在一间已经亮起灯的房间那里,冲着他招手。
杨左慌忙急行,但不小心却踩在了另一个水洼之中,身后的女人传来的笑声,让他觉得自己受了侮辱,于是左手一挥,手边的一个灯箱却应声而落。
杨左怔了一下,迷茫地看着那个落在地上的灯箱,后悔自己没有管好左手。
冷不防,一个男人从灯箱下面的店里冲了出来,看着地上的灯箱,对着杨左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这人摘我灯箱干什么?”
杨左陪着笑,说:“不小心,不小心。”
男人看了看已经摔碎的灯箱,恨恨地说:“赔吧,一百块。”
杨左把手伸进口袋,恰好摸到自己正准备吃饭的那一百块钱。只好掏出来,如数赔给了男人。
身后的女人一阵大笑,对那男人说了句:“又来了一笔。”
杨左迷糊之间,不知道这只是一场恶劣的碰磁表演,真的以为是自己的指甲削断了那个音箱,也顾不上听清那些人说什么,就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一惊一慌之间,饥饿也少了很多,只是华灯已上,顾晓嫣依旧没有消息。
坐立不安中,杨左一直等到了深夜,但顾晓嫣一直没有回来。
他终于坐不住了,而在此之前,顾晓嫣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他竟然一无所知。而眼下,他唯一能找到顾晓嫣或是知道他线索的地方,应该就是顾老板那里。
杨左决心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