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76年,韩赵魏将如同搁浅鲫鱼的晋国撕扯着吞入腹中。从此社会形态由奴隶制变向为封建制。
仿佛就在这一年,韩赵魏三国笼罩上了诅咒的阴影,那天的晴空万里被乌云掩盖,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阴郁的气息,家禽家畜不安分的骚动着,然而这种状态仅仅维持了几个时辰便烟消云散。没有人知道,多年后这三个国家将不复存在。
公元前254年
在遥远南方的楚国,由于数天连绵的大雨造成的洪涝正逼迫着百姓们没日没夜的修筑着堤坝。就在这大雨倾盆的天气下,楚国公子陌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一位可爱的小公主,府中上下都为公子陌柔弱的夫人捏了一把汗,好在,母女平安。公子陌为了让地方官员百姓与自己时刻保持着未雨绸缪的清醒头脑,以提醒洪涝灾害的可怕性,他为他的女儿起名“御川”意为,防御江河湖海的泛滥。
十年后,当山东六国都在尔虞我诈中渐行渐弱的时候,秦国早在秦昭襄王的发奋图强中慢慢的强大起来,最后的成果交给了他一直流落在赵国的可怜儿子身上,公元前244年,秦昭王逝世,秦庄襄王嬴子楚继位。
子楚一直对当年和自己一同流浪在外的儿子很是想念,他发誓他永远也忘不了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见到的自己的可怜儿子的时候,他几乎想要冲过去将那可怜的孩子拥进血肉里的冲动。
那是士兵在最后一条平民街头找到的赵政,他衣衫褴褛,头发好似杂草一般在头上胡乱生长,污浊的面容上似乎只有眼睛能够看的到,嘴唇开裂的弧度令唇上的血肉模糊,他被几个野孩子围在中间殴打,在士兵阻止之后,人群散去,他蹒跚的从地面爬起,最后,用那些士兵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阴冷眼神凝视着人群,在那黝黑面容中显得格外刺眼的一双眸子中,燃烧着足以吞噬一切的仇恨。他被带到了秦国,住进了锦衣玉食的秦王宫,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贵族生活。然而,他却从未笑过。被洗涤以后的皮肤露出健康的麦色,剑眉下的眼睛总是透露着不符合他这般年纪的沉默。好似一潭没有波澜的湖面,没有人能够打破它的寂静,有时候异人会问自己的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而他总是在所谓父亲的提问下,撇开了头。他那所谓的父亲,总是拿他没有办法。
南方下起了百年难遇的大雪,铺天盖地似乎无穷无尽,楚国的豪华王宫被埋在大雪之下,一片白茫茫中,绯色服饰的少女在一群家奴的陪伴下嬉戏,亭榭里站着她深爱的父王与母后,她朝他们笑着挥手,母亲稍稍皱起眉头叮嘱她小心受冻。父亲的嘴角则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绯衣少女又再次绽放开欢乐的笑颜。
公元前250年,在遥远的韩国贵族里,出生了一位俊俏的小男孩,某年某月某日的深夜,夜观天象的男孩的爷爷,忽然久久凝望夜空中汇聚的四颗星辰,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胡子后,终是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自己的猜测,然而一切,将会按照他原先猜测的那样进行着,一点也不会错。
公元前245年,秦庄襄王嬴子楚在某天醒来后紧皱眉头,他问他身侧的美人儿,为何他们的儿子总是不苟言笑,毫无波澜的眼睛中没有喜好,没有厌恶,他担心他的儿子从小受到了心里阴影。娇媚的美人慢慢起身,匍匐在秦庄襄王的胸上,用娇慎的语气道:“我们的儿子,只是不能适应王宫生活,会好起来了,待他知道他是公子政的时候。”
“爱姬说的对,政儿只是还未适应,那寡人便叫子婴去陪着,同龄孩子之间总该说几句话。”说罢,异人托起赵姬放于自己胸上的白嫩至于嘴边亲吻,赵姬娇呻,受不了诱惑的异人拉下床帘,朝赵姬压去。
子婴自由丧母,是秦庄襄王最小也是最不得宠的孩子,本以为他应该与自己一样对这个世间怀恨在心,然而在见到子婴之时,公子政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被父王冷落的一个王子。墨青色的着装,腰间别着香囊,手中一笛玉箫,眉宇间是道不尽的温纯,嘴角勾起的浅笑,似乎预示着这位王子温善却圆滑的行事风格,好一副儒派打扮,怪不得在**中,他能够坚挺的成长起来,虽然身子单薄,但神采奕奕的眸子告诉公子政,子婴不简单。“见过王兄”俯首瞻仰,是一贯的礼仪,但在公子政眼中却是一副小人做派,他极不喜欢这种东西。“嗯。”应了子婴的拜见,公子政转身走进凉亭。
子婴早听闻新进宫的公子政是父亲最得宠的儿子,总是未见其人,如今见到了真的公子政,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想象中的公子政,没有这样的玄色着装,没有这样紧锁的眉头,没有这样冷漠的语气,有的是和自己不一样的阳光与率真,看来是他想错了,听闻公子政从小就在穷人堆里破怕滚打,怎么可能还拥有那样开朗的性格,想至于此,子婴心中涌起了酸楚,似是感同身受。不再维持着行礼的动作,子婴能够体会的到公子政不喜欢自己,公子政似乎是看不惯自己这副官僚做派,也罢,这就是王孙贵族,他信公子政总有天会重新看待自己。因为他和自己一样,是对着世界充满仇恨的人。
“王兄入住秦宫快一年了,可有什么不习惯的?能否与子婴讲讲?”坐到公子政对面,子婴殷切的问。“喔?和你讲有用吗?”公子政装作不可思议的看向子婴,然而在子婴看来,公子政眼中却只有满满的嘲笑。
“王兄有什么为难之处吗?”子婴顺水推舟。“对,这偌大的秦宫便是我的难处,这如我一般死气沉沉的秦宫便是我的不习惯,不知王弟可有法子帮助王兄?”
多年后子婴依旧记得,那日的鸟语花香在公子政如寒冰般讽刺的语调中化为乌有,他看到他的眼中涌起了毁灭的欲望,这个世界,这个战乱的年代,包括这个王宫。子婴突然明白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公子政不可能与自己是同一种人,自己想要复仇的只是伤害自己的人,然而眼前的这个男孩想要报复的,是所有的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存在的可能性。这么多么恐怖的极端....然而子婴就像个饮鸩止渴的迷途人,在遇见嬴政后的一系列事情中,他扮演着维护嬴政的人,他已经靠向他,哪怕他不会感谢自己,然而,子婴知道,也许只有这个人,能够阻止这样纷乱的世界延续,以暴制暴向来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只是,这样一把绝世好剑,没有剑鞘来抑制,终归会断掉。
在过去的一年中,秦国已是七国之中最为强大的国家,它强硬的爪牙终是延伸到了南方的楚国,怕是的楚王,也做出了妥协....
所有的生灵都在演绎着自己的归途之路,然而到底谁是谁的归宿,上天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