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新郎房中没有人,房间里点着红烛灯台;床上被褥一概绣着大红的鸳鸯嬉戏图,整整齐齐的平铺着!床头有个盒子,里面装有花生莲子糖果之类的东西,王虎抓了一把,分一半给彦超,一起溜出去躲着吃。
边吃两人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久,此时大厅里的客人陆续的来了,人来人往,大家互相问候着,寒暄着,祝福着,整个四娘家热闹起来了!
王虎和彦超都是空着肚子就来了,等到这时王虎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他闻着里屋飘过来的炸猪肉味,烤鸭味,口水忍不住直流。跟彦超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搞点吃的来。”
说完贼眉鼠眼的四周看了一下,大摇大摆的走了!彦超等了一会,觉得无聊,就到处看看。现在四娘家哪个角落里都有人,有彦超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但彦超感觉有点奇怪,无论他走到哪里,那里的谈论就会戛然而止,还有人们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彦超走到弄廊的拐角处,看到他邻居家的一位大婶,彦超平时叫她三婶,长的膘肥体壮,声音大眼睛小,最爱搬弄是非和八卦。她和四娘的几个亲戚坐在水缸旁刷碗。
彦超远远听到她说:“这事你都不知道啊,都发生几天了,村里早就传沸了!”
另外一个大婶问道:“那个小孩多大了,他现在怎么办?”
三婶说:“嘿,那个小孩你都见过,人长的还标致,双目有神,额头园下巴尖,现在晒的黑不溜秋的。”
“没见过,我哪里见过这孩子了。”那位大婶说。
“说的什么话,上次你来四娘家时不是有几个小孩在这里耍皮?当时我和你还看了他们耍了一会,就是那个不大合群,性情孤僻的小孩呀!别人说话他就听,他自己却没什么话说。”
“哦!哦哦!是跟桂山的儿子一起那个?我记得了,那个小孩机灵安静,说不定将来可成大器呢,可惜了!”她叹息道。
彦超才知道大家都在谈论他家的事情,他生性敏感,比较在乎别人的眼光。刚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有人在谈论他家的事情了,又因为听到的是三婶‘三八卦’的谈论,心神一颤,突然觉得身后所有的人都在指着他窃窃私语,躲都无处躲。
现在彦超感觉别人投射过来的眼光里都带有同情他,可怜他甚至讨厌他的感情在里面。
其实谈论他家情况的人就只有三婶,彦超先入为主,就以为所有在谈话的人都是在说他,所有笑着的人都是在嘲笑他,就连满地乱跑的小孩子无意撞到他也是大人教唆的,要不就是他们听到了大人的议论,知道他没有了爹娘,才故意来欺负他。
彦超突然之间有种感觉,天地之大竟没有他容身之处了,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独,是如此的想念爹娘。
突然,一位大约四十几岁,身材微胖的的大婶双手抓着彦超的双臂,激动的说:“你是超儿,你是我的超儿啊,都长这么高了啊!”
彦超正在自怨自艾,给她吓了一跳,忙看是谁,只见这位大婶脸胖胖白白的,不像是在农村里干农活的,因为见到了彦超的缘故,脸上堆满了激动,好像彦超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样。
彦超搜刮了一遍脑海还是没想起这人是谁,正要从她手中挣扎开来,那大婶说:“我是你媒外婆啊!不记得我了吗?”
彦超这时才想起,好像三四年前是有位大婶到过他家,娘告诉他说这是媒外婆。
其实彦超的爹娘是自由恋爱,并没有人做媒拉线,只不过成亲之前村里老人都说要一个媒婆跟着去迎亲,这位大婶就毛遂自荐,当了一回媒婆。
媒外婆说:“我可怜的超儿,我都听说你爹娘的事了,你现在在哪里吃饭,在哪里睡觉?”
相比媒外婆的激动,彦超就显得平静多了,只是轻轻的叫了声媒外婆,说:“我都在王大伯家吃饭!”
王桂山和王大娘这时刚来到四娘家了,彦超指着他们说。
王大娘也看到了,满脸感动的过来拉住媒外婆的手说:“彦超外婆啊,你终于回来了啊,好多年没见你了。”说完另一只手把彦超拉到身边,抚摸着他的头!
媒外婆说:“可不是,我都想死你们了。但做别人的工,抽不出身回来看看我的外孙子啊!话又说回来,这几天来可真的要谢谢你们啊,要不是你们,我可怜的超儿可怎么办啊!”
王大娘说:“你这就把我当外人了吧,李家这么多年来不知关照了我们家多少!再说咯,超儿这孩子懂事,惹人疼,我疼他胜过我那儿子呢!”
彦超一看到王大娘心里就温暖多了,这时听大娘说了这么多,知道句句是真,心里阵阵暖流散遍全身,好不受用。
媒外婆拉着王大娘,说:“我们过去坐着聊。”
王大娘说:“好,好,跟你这么多年不见,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聊呢!来,彦超也过来。”
拉着彦超跟着媒外婆进大厅里坐下。
经过厨房门口时,彦超向里面看了一眼,王虎正撸着袖子在帮忙切肉,和旁边的小厨聊的天花乱坠,看到彦超经过,向彦超眨眨眼睛,做了了一个鬼脸!彦超就知道他已经得手了。
大厅里面坐满了客人,四娘一会儿跟这个寒暄几句,一阵又招呼那个一下,忙的不亦乐乎。看到王大娘来了,就说:“哎呀,怎么才来啊,我都快盼断脖子了。快坐快坐,招呼不到你要原谅!”转头就跟媒外婆说:“阿姑你帮我招呼招呼!”
王大娘说:“哪里哪里,我过来打扰你们了才是真。”
四娘说:“你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哇!”一转头,门外又来了客人,赶忙迎了出去。
我们的新郎官王亚中呢,原来新娘家比较远,一大早就骑上红头大马带上媒婆和一班家役迎亲去了!
彦超的媒外婆是新郎官亚中的姑姑,嫁了邻镇的一户姓陈人家,婚后多年都没有育一儿一女。她丈夫是在人称‘南长门’的长门山门派里面的一个食堂的大厨,这些年她也跟着丈夫在里面打打杂,混两口饭吃。
王大娘说:“彦超外婆啊,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大家啊?”
陈大娘:“说我何尝不想呢!但是做的是别人的工,身不由己啊。你是知道的,长门山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小门派,里面的门归可严了,就连我们这打杂役的都要家庭背景清白,工作时不容跟外头有过多的接触,做起工来还要认认真真,每天都有个主管在屁股后面跟着呢!可惨了!”陈大娘诉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