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宇文CD一拳震开明月,令她吐血落地,那红拂女见有机可趁,立时抢将上前,一拂甩去,就欲结果了明月。却在这时,忽听脑后风声乍起,一股浓烈的杀机牢牢锁定自己,不由大惊失色,再顾不得杀明月,往前一窜,同时拂尘后荡格挡,落地之际,只觉耳际生凉,拿手一摸,满是鲜血,原来适才之间已是被来人伤了。
定眼看时,只见一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手提长剑,脸如寒霜。最引人注目的,是这白衣女子的双眸,冷若雪霜,毫无人间烟尘,再观其容貌,只怕美若天仙四字就会脱口而出,一身肌肤欺霜赛雪,可谓冰肌玉骨,那纤纤玉手之中,握一柄流水龙泉,立在那儿,仙姿卓约,丰采过人。红拂女也算难得美貌女子,但与这白衣女子一比,立时相形见拙,自弗不如。
这女子提剑道:“伤我小师妹,罪难恕过,今日无暇,它日再作了断。”言词清丽,却又冷漠无情。说罢,抱起明月,足步轻点,如仙女飞天一般去了。
红拂女惊魂未定,怔怔呆了一会,才去看宇文CD,谁知这宇文CD竟似痴了傻了,定定瞧着那白衣女子离去方向,目光痴痴,动也不动。
红拂女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怒意,哼了一声,折身即走。这一趟虽然没能杀了妖女,但总算救了晋王,也不虚此行。说来这都是李靖的功劳,料事如神,算无遗算。
红拂女往与李靖约定地点行去,行不多久,忽见李靖只身而来,满脸苦笑,红拂女吃了一惊,忙道:“义兄,怎么了?”李靖一脸愁苦道:“晋王给人抢了。”红拂女啊了一声,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脑中不由想起那白衣女子身影。李靖便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来,果不期然,是那白衣女子从李靖手中抢走了杨广。红拂女不由叹了口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来这次老天爷也不帮我们。那白衣女子武功只怕还在那明月之上,出了这次变故,我们日后得加倍小心,还是先将消息传回师门,其余再另作计较了。”李靖叹道:“也只能如此。”
且说杨广幽幽醒来,睁眼一瞧见是一间瓦房,自己平躺在一张木床上,不由跃了起来,自语道:“这是哪里?”说完之后,四周打量,却不见一人,忙翻身下床,要推门去看。忽那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白衣丽人。这女子貌若天仙,全身上下出尘不染,杨广瞧得一呆,半响方啊了一声,道:“姑娘,你是?”这女子平静如水,言词淡淡,道:“你醒了。”杨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声是。这女子道:“若是饿了,我去拿点吃的来。”杨广忙摇手,道:“不,我不饿。敢问姑娘,这是哪儿?”这女子道:“南阳。”杨广又啊了一声,道:“到南阳了!”这女子再不说话,折身出去了。
杨广心中有满腹疑问,忙追了出去,却见这外面是一个庄院,不大,还有一些农家之物,瞧这地方也应是在乡下,至于具体何处,却是不知。杨广瞧见那白衣女子去了左首房间,便跟着走了进去,那女子瞥了他一眼,不作理会。进得左首之房,杨广立时便闻到满室药味,见到一床,床上躺着一个红衣女子,床头上还放着一个药碗,那药味正是由此而来。
待到杨广瞧清这红衣女子时,不由又是一呆,这是明月。原来我不曾被李靖带走,还是落在魔教手中,只不过明月这丫头怎么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杨广走近床边一看,明月虽然仍蒙着纱巾,但双眸紧闭,额头冒汗,脸色颇有些苍白,不由吃了一惊,道:“月儿、月儿。”接着看着白衣女子,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月儿她怎么了?”
白衣女子眼波一转,眸中闪过一道凌厉之色,突然探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杨广脸上,立时打得他半边脸高高肿起,杨广吃痛,跳脚大叫道:“你这婆娘,打我作甚?”
白衣女子道:“若非是你,小师妹焉能受如此重伤。”
杨广摸着半边脸,疼痛难当,委屈不已,道:“因为我,你说因为我?这、终究是怎么一回事?”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俏脸蒙霜,道:“若非为了你,小师妹又怎会使用化血魔功,这种魔功须得以自身精血为引,才能使功力在短时间内成倍增长,不过事后会元气大伤,须得吞饮热血及大调理一段时间方可痊愈。那李靖将你带走,小师妹心神大乱,不顾一切使用化血魔功,若非我及时赶到,小师妹只怕已死在那红衣贱婢手上。哼,你还居然叫她月儿。快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了情意?”
杨广一呆一愣,不想事情竟是这样,明月为了他居然差点身殒,白衣女子一声诘问,杨广脑中不由浮现明月身影来,这一路上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全都历历在目,皇宫城里,面对大能供奉赤眉道人,杨广遮住明月以身相救,林子里,面对红拂女致命一击,杨广抱住明月以背挨受,差点被红拂女打死。假是面对赤眉道人时,杨广还只是单纯的想逃离皇宫,但那林子里,面对有可能丧命的红拂一击,杨广难道还只是单纯的想逃离皇宫吗?那一击之后,明月抱着杨广,眸中含泪,大叫道:“你这呆子,为什么、为什么!”那种痛楚、那种真情毕露难道是假的么?
“呆子,你这呆子。”
耳畔回响起明月娇艳调笑的声音。
“呆子,不许叫我明月,要叫我月儿。”
想着想着,眼眶一热,不禁滴下几滴泪来。
心中没由来的涌起一股冲动,情真意切脱口而出:“是,我喜欢月儿。”
白衣女子见他如许模样,且亲口承认,不知怎的,心头一软,原本想狠狠打他一顿之心便淡了。但料想二人身份差别太大,皇室有皇室的规矩,魔教有魔教的规矩,就算有情又能如何呢?徒引伤悲,影响日后修为罢了。
白衣女子内心一叹,缓缓放下手掌,一指那药碗,道:“待小师妹醒来,那药你喂她喝了罢。”说罢,轻摇莲步,退了出去。
杨广忙坐到床头,瞧着明月,见她双眸仍闭,心中的担忧从未有过之紧。坐了一会,望着纱巾下面的脸蛋,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大致轮括,心道这纱巾之下终究是一副怎么样的脸蛋呢?内心被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催使,抬起右臂,缓缓伸向纱巾,待到半途却又停下。想起明月之语,谁摘下这纱巾便嫁谁为妻,一时之间颇为踌躇。
正踌躇间,忽见明月睫毛一动,双眸突然睁开,一双如水的秋瞳就这样望着杨广。杨广不由又是尴尬又是欢喜,也呆呆瞧着明月,二人似有千言万语,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就这样相互凝望。一会儿之后,还是杨广开口,无咸无淡的说了句:“你醒了。”明月眸中露出一丝笑意,道:“我醒了。”杨广道:“那我喂你吃药。”明月轻轻嗯了一声。
杨广道:“那我扶你起来。”明月又轻轻嗯了一声。
杨广探出手,伸到明月肩上,搂着她的上半身将她扶起坐好。触手之处,但觉温润如玉,柔不可言,鼻冀间,是淡淡的少女幽香,低头瞧来,仍是那对明若秋水的眸子,这一刻只觉心如鹿撞,怦怦乱跳。内心之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妙之感。
好不容易定下心来,端起药碗,用勺子搅了搅,勺起一勺子,道:“月儿,快喝了吧,只是你的纱巾。”
明月抬手将纱巾揭开一角,露出樱唇,把嘴张开,杨广趁机将勺子递过去,明月乖巧的喝了,只是一双眸子,却紧紧瞧着杨广。
如此模样,杨广又喂她喝了几勺,最后被她看得一阵不好意思,道:“月儿,你怎么老是看着我。”
明月嘻嘻一笑,道:“我就是喜欢看你。来,我将你面具摘了。”
说罢探手过去,撕掉了杨广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年少英俊的脸庞来。
明月道:“还是这样好看,嘻嘻。”
杨广道:“月儿,还是先将药喝完了。”
明月蹙着眉头,道:“药好苦,喝了这么多已经受不了了。”
杨广道:“乖,喝完了,伤才好得快。”
明月嘟嘟嘴,假作一揖,娇笑道:“好吧,遵命,晋王殿下。”
杨广笑道:“受了伤还调皮,”
喝了几口,终是将一碗药喝尽,杨广掏出绢帕替明月擦了擦嘴,道:“你伤还没好,躺下再休息会。”
明月将蒙巾放下,遮了嘴唇,道:“我不睡,我已经睡很久了。”说罢又盯着杨广,道:“呆子,方才是否想摘下我的纱巾呢?”
杨广讪讪一笑,道:“那个……”
明月道:“你不想摘么?”
杨广无法否认,只好道:“是,我是想看月儿纱巾下的容貌,可又不敢。”
明月嘻嘻笑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儿。”
杨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世上有些丈夫不以容貌取人,但大多数男人嘛,自然还是喜欢漂亮的多些。”
明月哼了一声,颇有些不满的道:“那你是喜欢漂亮的多些,还是喜欢不漂亮的多些。”
杨广顿时有点头大,心中转了半响,这才老实道:“如果漂亮些,自然好些了。”
明月轻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而是伸手将杨广右手捉住,提到自己耳际,道:“你将我蒙面纱巾解了,自可看清我的真面目。”
杨广心中且惊且喜,道:“月儿,当真要我摘掉你的纱巾?”
明月眸子里绝少有的露出一丝娇羞,道:“先前大师姐问你的话,我听到了。我、我也喜欢你。你摘了我的纱巾,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