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孝又做了同样的梦。梦里面的自己还是十五岁的模样。她像以前一样早早的做好了作业,然后冲刺到家门口的石阶上,也就是平时等爸爸回家的地方,一切都一如寻常。
这天,韩孝等了很久很久,久的好像把以往等的所有的时间全都加起来还要久。直到从大街小巷突然涌出来的人们喧闹的奔向一个方向。然后,韩孝看到江蕙边走边披着外套的也加入了人群。好奇的跟在后面,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地上鲜红的血迹刺伤了她的眼,车子和车子不和谐的撞到了一起,救护车和看热闹的人混乱的拥在一起,惨败不堪。
在人群中,她看见了最爱的爸爸倒在血泊中,被抬上救护车。又一次在梦魇中惊醒,韩孝只感觉自己的身上湿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一切才只是开始而已。”她对着静谧的空气说。
若不坚强,没人会懂自己到底有多痛;若不坚强,没人会懂她到底要怎样生存下去;若不坚强,没人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若不坚强,没人知道她微笑后面要隐藏的伤痛该怎么激励;若不坚强,没人知道她在哭的时候早已没有了眼泪;若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所以,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不顾一切的坚强的活着,要把那些虚伪肮脏的人从阴暗华丽的角落揭露出来。
这之后的好几天,易正一起床就看不蛮到韩孝了,后来才知道她是早早的出去跑步,这样的生活让易正觉得充满了幸福和期望。
韩孝这些日子每天早晨都会外出跑步。说是跑步,其实是暗地里观察着方安娜的举动。她很好奇,用自己肮脏的手犯了罪,却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好奇那样卑鄙的人究竟能过着怎样的日子。然而,她错了。看到方安娜笑笑说说的同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逛街,买昂贵的时髦品,一起去展览韩孝根本就不懂的艺术。有好几次,她都快要忍不住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出现,所以一直狠狠的忍着,捏着泛白的指节,揪着平整的裙子,直到出现无法愈合的褶皱,直到心开始抽痛,累到崩溃。
“最近忙什么呢,一直没看到你啊?怎么了,在和易正约会吗?”坐在安娜对面的女人边饮着咖啡边问她。
“在你看来我是那么悠闲的人吗?就算和易正一起,难道还没有别的骚扰者吗?”
“天哪!我真是服了你了方安娜,你也太有自信了吧,难道易正就没有追求者了,那惠秀不是一直缠着他吗?”
“不用担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你是要让和你一起的我羞愧死才说这样的话吧。”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喝咖啡。
“哦,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落日之城’?”
安娜放下手中的杯子,饶有兴趣的听她说。
“是亦行大师的落日之城吗?我听说是今年的新力作,好像很多达官高贵也对它虎视眈眈。”安娜问。
“我从学艺术的朋友那里听说了小道消息,如果没错的话,行踪不定的大师现在正在西源喜欢修养身心,先下手的话,应该可以拿到那副画。”
听了好友的话,安娜陷入了深思,如果自己能拿到那幅画,到时候在举办个展览,应该可以为自家的‘发展’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吸引一些达官贵族的来临。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和小何约好了不见不散。先走了。”女人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然后离开了。
安娜在心里暗暗决定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得到那幅画。
刚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安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坐在她不远处。安娜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蛰了一下,带着疑惑,她慢慢的走近那个让她做梦都不安稳的女人。
韩孝仿佛早就料到了安娜会看到自己,对她的到来,一点儿也不吃惊,或者更准确的说,可以牵动着她的心,然后把她也带入绝境,韩孝正在为那个目标而努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你这种身份能来的地方,知道在这里的消费有多高吗?所以赶紧离开。”
在韩孝眼里安娜和六年前根本毫无变化,幼稚到可笑。
“怎么,难道你是跟着我来的吗?你有什么目的,为了钱还是,想要报复我?”
安娜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是被谁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以至于韩孝从座位上突然站起来也吓到了她。
“杀过人的人都能来这里的话,那我也该换换地方了。”韩孝故意把手上的钻戒亮给她看。这让安娜更生气,
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还有,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最近结识了不错的男人。”
说完,潇洒的离开了。结果就如她所想的一样,刚到门口,安娜就追了出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平一切吗?你犯罪的证据,啊,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撞人的是我,把责任推到你身上也是我,所以呢?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就算如此,你也永远摆脱不了杀人犯这个罪。”
韩孝当然知道已自己目前的力量,要想扳倒方宏民这座大山,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听到从安娜嘴里那么轻易的就说出,如此轻易的抹掉六年的牢狱之灾,没有愧疚,只有理直气壮。愤怒如同涨满河槽的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咆哮着,势不可挡的涌入了心口,惊人的安静,却让空气怒吼着撕咬着心跳。
“我说过,你的命运由我来毁掉,没忘记吧?”
虽然气愤,但她还是强忍着怒火笑着说。看得安娜心里直发毛。
“不管是你还是方宏民,我都会不顾一切代价,就算以十倍的努力,换你们十分之一的难受,我也会不遗余力的,因为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不怕粉身碎骨,千锤百炼。”
安娜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坚定和决绝,击打着她内心的防线。
易正刚好站在不远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直到今天,他才深刻的了解到整件事情的起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