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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丁留阳是个男生,名字就可以见得。

如果说有长长的带卷的而且染过的头发的,再穿上特意破几个洞的牛仔裤,上身衣冠不整而且有时还带有耳环的男生是不良少年的话,那么丁留阳一定可以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如果说有谁的眼神可以和葛佳的眼神媲美纯洁,在八班,那也仅有丁留阳一人而已。

白风遇到他——丁留阳,才明白,原来外表很风骚的人也可以很纯洁,这种纯洁与上过多少不良网站无关,而是毫无心机,大大咧咧。有一个小片段,生物课上,生物课本右下角有一个小知识,“HCG”是什么,他只看了这小知识的题目,没细往下看,就声大问了“HCG是什么老师?”生物老师炜姐是8班所有老师中唯一的女老师,她没有理他,继续讲课,他继续自娱自乐的说“原来下边有解释,‘HCG’是验孕棒的简称,它,,,”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相识,是在分到八班报道的那天。

韩玉从楼上走下来时,白风和刘龙,张冰刚刚制定了简约版寝室规章制度,聊得正欢。

“嘿,回来了,大小姐。”

“嗯。”

“你原来九班的?”刘龙抖动了他的八字胡。浓密的胡子如同画在鼻下,奇特的先向上挑起一个,待放下来时,在挑起另外那边的,节奏明朗。

“是啊。”韩玉看向刘龙——八字胡,平的像刻下的头型,她突然笑了——这是谁给他理的头发啊。

“那你岂不是学习很好?”刘龙两臂架在他自己和韩玉的桌子上。

“还行吧,成绩中等。”没有人不喜欢被别人夸奖,特别是女生。当然,韩玉的确学习很好,在不久后的进到八班的第一次考试中,考了全年级第一。

“怎么只是‘可以’?九班嘿,全是变态。”

九班高一上学期是重点班,在分文理后便降级了,有能力有成绩的考生按成绩重新分班,便有了新的重点班之一——八班。

“没有啊,现在咱班和10班不都是重点班嘛。其实快班慢班都一样。”

“我们仨,”白风看了看刘龙,又看了看张冰,结果张冰不在,“还有刚才在这儿的那个男的,都是来自4班——一个很普通的班级。”白风又补充道:“很普通很普通,你们都把一本书学完了外加做了几套题,我们才学了一半。”

“没有快那么多吧,进度最多快一点儿。”

“怎么可能只快一点,”刘龙撇了撇胡子“白风说的话我早就听说了。”

“我看到一个帅哥。”白风向右前方看去“比我还帅的那种。”

人是种很神奇的生物,可以根据别人黑瞳的所向来确定那人目光凝注的方向。

斜刘海,后边是微卷的发黄的头发,黑色的外套,拉链是大红色的,在黑色的底色上好似将其一分为二。黑绒裤,斜肩背包,耳机右端好像雕刻在耳孔,左端悬于空中,双手插兜,身子微震,像是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舞。

“好‘二’啊。”韩玉说。

“我想和他成为朋友。”白风笑着说,如同叶开看到傅红雪露出的笑,如同他乡遇知音,千里外相逢的笑“很好的那种朋友。”

“你俩在一起很不搭调,真得很不搭。”刘龙评价。

“我也这样觉得。”韩玉点头。

“为什么?”

“你太瘦了,他又有些胖,而且,怎么说,”刘龙翘了一下胡子,继续道“反正不搭的地方都不搭。”

“我不是瘦,是骨感美好吧。”

有人说每个人都有第六感。

很多人都这样认为,很多事都验证如此。

男生转过头来。

三人迅速调换了目光部署,然后将目光慢慢的转过来。在余光中,白风看到了白白的面孔,酷酷的面容,却有着很无辜,呆呆的眼神。呆呆的环视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然后转回去。

三人笑了起来,就像小孩子吃到了最爱的糖果。

“还好没被发现。”

“长得挺正经的,学习成绩即使不是最好,也应该不会太差,我一定要和他成为好友。”

“能进8班的人,有很差的吗?”刘龙扫视四周。

“没有。”白风点头。

“嗯,没有。”刘龙也点头。

二人随之开怀大笑。

“你俩吃错药了?”韩玉不解这笑的起因。

“我俩脑子抽了,没听出来吗?”还是笑声。

生活在富饶人家中的人们,并不会觉得如此生活是怎样的美好,只是当成生活的一种习惯,当然也不会刻意去祭奠,但是那对于能有吃的就是上帝开恩的人们来说,又是怎样的天堂。

韩玉原本就在重点班,又怎了解他们的感受。

白风离开了座位。

白风走向那位男生。

“嘿。”

男生转身,如果他戴个墨镜,别人一定会对他敬而远之,但他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本人白风,白菜的白,狂风的风。”

讲台上人来人往,班主任何佬忙来忙去,窗外的风不缓不急的吹着,阳光并不寒冷,透过窗台将屋内蒙上一层流光,杂乱的声响不停交织,各色的服装映在身旁。

白风站在那里等待回复。

外边的世界没有鸟儿,这个冬天还未下过雪,前教学楼前的两棵大大的松树墨绿着,常青树静驻在教学楼的拐角,花儿匿去了芬芳。外边的世界依旧喧哗,人来人往的学生和家长,报道的日子还没有结束。

“哦。”男生如此回答。

白风此时竟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这完全不属于他的性格。

“丁留阳。”男生说罢便转过身去。

但多年以后,二人闲聊,丁留阳告诉白风说当时他以为白风是班主任助手,要记录姓名时,白风无奈的笑了。

白风回到座位上,带着失败者的光环。两名观众却笑得不亦乐乎。甚至比在自己将要扔掉的衣服内兜里发现一百元钱还要高兴。

再后来,丁留阳竟然和自己一个寝室,如白风所愿,他与丁留阳成了挚友,彼此对骂却又一同夜游的挚友,但仅在高一。流星的魅力最大在于它的短暂。后来,二人产生了隔阂,一直到结业,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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