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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木渐渐的恢复了一些意识,鲜活的生命来不及庆幸就被随之而来的两种疼痛摧残着,一种是奇热,一种是奇寒,而阿木的身体好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压制着,动弹不得,似乎睁开眼睛是他所能做的最大限度了,他毫不犹豫的睁开眼睛,吃力的转动着眼珠,企图看到广阔的地方,可是他看到的四周都是空空框框的,并且似乎有着一层一层的灰蒙蒙的雾气,如同云朵一般变化莫测的流动着,让人看不得见很远,也看不得清是在哪里。阿木感觉自己是在空中急速的飘着,周围变化多样并且飞速流动的云雾可以说明这一点,但又好像飘来飘去四周都是灰蒙蒙的的,分不清是云雾在动还是他在动,亦或是云雾和他都在动,剩下的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承受这份奇寒的冷之痛和奇热的热之痛了。

冷之痛起先是微微发寒,然后逐渐加深为寒冷,继而深化为冰冷,而后再深化为苦寒,先是透过皮肉,再是揉进筋骨,然后是钻进骨髓,再然后是流遍全身五脏六腑,最后是冲向脑海,冷的让人麻木,感觉自己都好像只是一块冰块的存在了,与冰块不同的是自己还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疼的让人刻骨铭心,一次一次不停的结冰,一次一次不停的痛苦,好像自己是个冰块,冰块之中还在结冰,真是让阿木感觉到痛苦之中还是痛苦了,当冰结到了没法再结的程度,冷到了极致的时候便哗啦一下仿佛破碎开了一般开始传来阵阵奇热之痛,热之痛起先也是微微发热,然后逐渐加深为火热,继而深化为炙热,然后再深化为暴热,与冷不同的是,冷是从外面往里面深入,继而冲进脑海,而热却是从脑中慢慢开始,继而流遍五脏六腑,钻进骨髓,透至筋骨,然后扩散到皮肉。这种热,让人感觉呼吸如同是在给炭炉扇风一般,感觉自己好像被熔化成了一滩水,变成水还继续被蒸发着,一次一次的不停的熔化,一次一次不停的蒸发,仿佛熔化之中还在熔化,蒸发之后还在蒸发,这种与刚才奇寒截然相反的痛苦又一次一次不停的袭来,摧残着阿木的神经,阿木有苦难言,也是苦不堪言啊,当这种奇热到了热的无法再热的时候,阿木感觉自己也已经被熔化和蒸发的所剩无几了,然而他错了,接来那种一波一波的刻骨铭心的冷寒之痛清楚的告诉他他还存在着,起码是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还在存在着,就这样冷痛完了热痛,热痛到了极致后又变成冷痛,冷痛到了极致又变成热痛,冷热相依,时间长短相致,慢慢的演化成了一个节奏相当的循环,又仿佛是一曲奇妙的乐曲,每一次疼痛的袭来都如同一个一个的音符在跳动,乐曲无疑是美妙的,而阿木却是个缺乏音乐细胞的人,可痛苦他却是切身感受的,简直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啊,可偏偏又是想死都死不了,活着还不如死了一般的痛苦,这种痛苦周而复始,一遍一遍的循环着,若是普通人恐怕估计连一个回合都承受不了,因为单单是或奇冷或奇热之中的任何一种疼痛都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阿木的经历让他的性格变的很是坚韧,承受能力也是大大的加强,可是纵然是这样,在这种冷热极致周而复始的交换循环中,阿木经历了十个回合之后也显得有些扛不住了,他分不清楚是哪种疼痛了,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了一样,似乎是已经被炸开了,好像是被炸开了依旧无法阻止这种疼痛和痛苦。

阿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就这样,又苦苦的在这种极致冷热的变化痛苦中循环了两个回合,阿木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了了,感觉自己脑中七荤八素的,已经快要到了混乱不堪的地步了,这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能动了,他惊喜不已,有时候人的痛苦是可以通过身体的动作来减轻的,比如摔倒了起来会揉揉摔疼了的地方,试图减轻痛苦,阿木此时就有这样的企图,可是事实又一次证明他错了,他越是有动作,就越显得疼痛,越是疼痛,阿木就越想揉揉,而他揉哪里,哪里就变得越发的疼痛,并且越是疼痛得厉害,厉害到了已经没有规律可言,随心所欲的疼痛,当然不是随阿木的心了,这疼一会热完了再热,冷完了再冷,直至让人揪心抓狂,阿木把两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希望自己能把自己掐死,这种痛苦真的是生不如死,连他这样狂放不羁的人都有了不想活的冲动了,可他突然摸到了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那是宝儿送的玉佩,不由得想到了那个美丽的不可一世的宝儿,那乌黑的长发,那映秀的眉毛,那灵动可人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俊美的鼻子,还有那如同樱桃裂开一般的小嘴和荷花一般的脸颊香腮,都让阿木久久不能忘怀,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真的可以汪出一池春水,把阿木融化了,阿木仿佛还看到了宝儿那灵动的双眸中还有一丝一丝淡淡的忧伤和埋怨,好像是因为见不到自己而忧伤,好像是因为自己不去救她而埋怨。就是一丝淡淡的忧伤和埋怨,好像比先前的闪电还要猛烈一般浸透了阿木的全身,把他定格在那里了,冷的痛和热的痛还在继续的周而复始一个回合一个回合的循环着,疼痛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可是这些对现在的阿木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什么热的痛?什么冷的痛?都死一边去,你们算个屁,爱怎么折腾我就怎么折腾我吧,千般万般的痛苦,你就来的更猛烈些吧。

阿木想到了宝儿就开始担心宝儿了,不知道那个善良的女子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她收到了怎么样的惩罚没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千不该万不该又能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要对她负责到底,她是我的女人,谁都不可以惩罚她,连我自己都不可以,我要保护她,我要穷尽一生的给她幸福。想到这里,阿木的嘴角弯出了一抹笑容,仿佛这千般万般的痛苦在和一想到宝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当心中极致痛苦的时候,身体上的痛苦好像不是那么的在乎了,就算能感受到,也似乎不是那么的痛了。阿木就这样苦苦的想着宝儿,此时,冷热交替的极致痛苦又在不知不觉中循环了八十五个回合了,第八十六个回合到来的时候,冷得痛好像把阿木的思维都冻住了一样,而热的痛又好像把这些思维都熔化、蒸发了一样,又让阿木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这种冷热交换的疼痛,除了疼痛就是疼痛。

第八十七个回合到来的时候,阿木的思维好像完全被冻住了,或者说是完全被熔化蒸发了,连身体也无法动弹了,这时候阿木心里的苦闷疼痛是可以想象的,此时的他除了痛苦还是痛苦之外,还有深深的绝望,身体不能动弹就算了,连唯一可做的思念都不给人留下,这怎么不能让人绝望呢?

第八十八个回合到来的时候,却是显得异常的奇怪,先前的痛苦是冷完了再热,要不就是热完了再冷,而这次却是冷热相济,寒暑交杂的一起来,并且每一种都很极致,极致到了超过以往的每一次极致,身体左边是奇寒之痛,身体右边是奇热之痛,外加心中那痛彻灵魂的痛苦长久的持续着,阿木苦不可言,好像疼得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疼了,仿佛世间已经定格在那里了一样,成了永恒一般。

过了不知道多久,阿木感觉真的好像不痛了,确实是不痛了,谢天谢地,这一切终于过去了,终于过去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这口长气还没有舒完,那种鲜明极致的痛苦又一度一度的传来,右边的身体好像热的被燃烧起来一样,仿佛还发出了隐约的红光,而左边的身体好像被冷成冰渣一样,仿佛也隐约的发出蓝光,他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并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减少着,右边的身体真的像蜡烛一样越燃烧越少,左边的身体好像一块冰渣一样被人慢慢敲打,慢慢的变成粉末化为虚无。

事情诡异的本身已经够让人觉得可怕的了,阿木真切的感受到可怕的时候也真切的感受到痛苦,并且是不尽相同的痛苦,他身体消散的同时每一种痛苦也清晰的传来,还有一种知道自己身体化为虚无的残忍的悲哀,另外还有一些深深的不甘心,都齐齐的萦绕在阿木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阿木觉得自己真的不甘心,自己什么都还没去做,怎么就能这样死去呢?他不怕死,他知道人活在世,总是难免一死,只是争早与争晚罢了,他虽没有看破红尘,却是也算看破生死了,他不怕死,但是他真的很不甘心,有事未了的人怎么能死的安心呢?何况这件事还是阿木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对自己许下这么正式的承诺,如此就这般死去,如何能对得起自己?如何能对得起宝儿?

又如何能让自己甘心?

阿木左边的身体和右边的身体就这样一同慢慢的消散着,不同的是阿木的左手上戴着定远大和尚送的那乳白色的佛珠,在身体如同冰渣般消散到佛珠的时候,眼看就要触及到了,佛珠却是顿时散落开来,九个乳白色的佛珠在阿木的臂膀上摆出一个不知名的阵法,而那根鲜红的线绳却也变成了一个鲜红透亮的佛珠,却是朝阿木的脑袋冲去,不知道是要去保护还是要去干别的什么,可惜在经过玉佩的时候被玉佩悄无声息的吸入体内了,玉佩微微泛起点红光就再无动静了,几乎与此同时,那些白色的佛珠摆出的阵法幻化出一朵乳白色的莲花,好看极了,却是被略有蓝光的冰渣如同视而不见般的在刹那间摧毁,化为了虚无。此时在某一个世界的某一个华丽的寺院里面,一个大和尚坐在蒲团上打坐,面前是尊精美的金色大佛像,可谓是金光闪闪,宝相庄严。可这个时候大和尚的脸色却有点阴霾,突然又控制不住一般的吐出一口鲜血,这鲜血落到地砖之上,竟然是黑颜色的,几乎刹那间就把华美地砖上腐蚀烧化了,大和尚的脸上很是痛苦,一会儿却是失声的笑了,他不明所以的笑着,还念叨了一句“百里木”。

阿木自然是不知道大和尚的情况,他却清楚的知道自身的变化,他本来对和尚送他的佛珠是充满信心的,不过现在却暗自感慨大和尚的法术除了好看外好像都不太顶事,先前在华山顶上看得人目眩神迷的,自己被天边的雷电之威压迫的无法动弹之时,这佛珠倒还是给力了一次,怎么到了这里就变得这样松软无力了呢。

阿木只好继续承受那种极致冷热的痛苦了,可他又突然想到了宝儿送他的那块玉佩,又马上对它充满了希望,可惜啊,他最近背得不行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身体都消磨到了脖子底下了那玉佩连动都没有动一下,阿木不禁心中感慨,人吧,有时候连自己都靠不住,又何必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

这冷热两种极致的痛苦把身体消散到了脖子地方就停住了,然后各自化成了两条细小的丝线,一条略带红光,一条略带蓝光,这两条丝线似乎是打了个招呼一般就一起冲进了阿木的头颅中,在脑海里肆意横行,相互交错,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里面的变化却是冰火两重天的的极致痛苦,好像这种痛苦随着它们在脑海里的时间呈龙卷风式上升着,如果不是疼的死去活来的话反而显得奇怪了。

这个时候阿木都快要绝望了,真心的想到做坏事的人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就在这个时候,玉佩闪出一道白光也钻进了阿木的脑海中,急速的修复着那些被破坏的地方,真是神奇,白光过后,那些被破坏地方就奇迹般的恢复好了,神奇是神奇,可是更加痛苦的事情也随之而来了,白光修复着,冷蓝红热二光摧毁着,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追逐着,似乎在比赛一般,修复好了就被摧毁,被摧毁了又立马被修复好了,似乎又陷进了刚才那种可怕的怪圈之中,阿木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韭菜一样,被割掉后再长出新的,长出新的后又再被割掉,割掉后又长出新的,长出新的又再被割掉......。

可人毕竟不是韭菜,人知道痛苦,就算是韭菜,也应该是受不了这样的折腾的,阿木感觉心中又是憋屈又是痛苦,又是难受又是不甘心,怒火中烧的他猛然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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