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餐之后,布克带着兰锡尼来到约克镇镇上,四处寻访工人,街上人不少,但是却并不显得拥挤,进去集市之后,在一间叫做“灰金”的酒吧门口,两人碰到了约克镇镇长巴威尔,巴威尔很恭敬地和布克寒暄几句,便冲冲离去。布克向酒店伙计打听约克镇优秀的劳力,兰锡尼则在酒吧里面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些什么。“兰锡尼,你在看什么?”布克好奇地问,“噢,我舅舅以前告诉我说,亚索的酒吧里面全部都是用琉璃杯,不用铁杯,看来是真的。”兰锡尼回答道,“傻孩子,亚索的铁比金子更稀有,普通的酒吧是用不起铁杯子的。不过这琉璃杯子迟早有一天会在整个大陆普及的,轻巧方便,易于携带,比铁杯子好用多了。”布克解释道,“伙计刚才跟我说了,现在基本都请不到短期雇工了,各家都在忙着自己家的收割任务,我们回去吧。”“这样回去,你怎么跟西尔斯大人交待啊?难道他不会责怪你吗?”兰锡尼说。“责怪也是没办法的事,每年收获节大人庄园的粮食都无法全部收割完成。”布克说。“刚才那个叫巴威尔的人真是镇长吗?看来他对你很尊敬啊?”兰锡尼问道。“巴威尔是约克镇的镇长,不过他的镇长提名是西尔斯大人向国会推举的,所以他对我们庄园的人都是非常尊敬的。整个约克镇的财政收入,治安问题都是他说了算,当然,比较大的问题,他都会来请示一下西尔斯大人。收获节的时候他会来西尔斯大人家祝贺大人的,到时候你又能见到他。”布克回答道,兰锡尼挤挤眉头,对布克说:“布克,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够帮西尔斯大人雇佣到足够多的工人收割粮食。”“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布克好奇地问,“你去找找巴威尔,叫他给你召集点雇工,就可以了,以西尔斯大人现在的地位和身份,很多事情,没必要他自己和他的工人去做的。当然不要说是西尔斯大人自己的意思,你就以自己的身份向巴威尔请求帮助,我料定他绝对会帮助你的。”兰锡尼娓娓道来。布克想了想,说:“对啊,好办法。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过请巴威尔帮忙。不过我们还是先得回去请示一下西尔斯大人。”“我觉得这些小事,我们没必要给西尔斯大人添麻烦,你相信我,我们现在就去找巴威尔,叫他去帮忙雇佣短工。如果西尔斯大人问起来了,你再跟他说不迟,如果大人要责怪你,你就把责任往我头上推好了。”兰锡尼自信满满地说。布克最终被兰锡尼说服,他们一起去了约克镇的行政大厅。布克将此事说给巴威尔的时候,巴威尔连连点头说:“没有问题,既然是布克的请求,又是为西尔斯大人的庄园办事,我乐意效劳,乐意效劳。明天一早。我就带领二十人去西尔斯大人的庄稼地里去,镇民们也是相当乐于为西尔斯大人做事的。”
完成任务之后,布克显得非常轻松,时间尚早,为力表示感谢,他决定请兰锡尼去“灰金”酒吧喝一杯。
巴威尔这边,他召集手下安保队去像各家各户征集雇工,但凡知道是去为西尔斯庄园工作,大多都很乐于前往,少部分人即使不愿意去,看到巴威尔手下安保队腰间别的铁棍,也不敢不从。
翌日,巴威尔带着二十个人准时来到西尔斯庄园的庄稼地,布克叫兰锡尼为他们分发面包,自己在人群前面介绍他们的工作内容。十分钟之后,大家吃完面包,布克也将工作介绍完毕,大家各司其职开始工作。布克和兰锡尼返回牲畜栏准备运输粮食的马车,巴威尔则独自骑马离开。
西尔斯庄园城堡二楼,西尔斯把望远镜交给来访的孟比教派的代表拿度,说:“庄园很多年没有请到这么多短工来收割了,看来老天也要我去参加竞选。喏,布克旁边那个小伙子,叫做兰锡尼,这小子看来还是比较有头脑,如果他能和布克一起为我看家护院,我便可以安心去国会了。”“以前没见过这个年轻人啊,如此贸然地决定把您自己的后院根基交给这样一个没有跟随你很久的人,大人,你会放心吗?”拿度瘪嘴望向西尔斯说。“越是凶悍的鹰,我越喜欢驯养。”西尔斯得意地说,然后呼唤道,“碧姬,过来问候下拿度叔叔,以后我去国会了还要依靠拿度叔叔。”会议厅门外走来一个美丽可人的姑娘,约摸十六七岁,她的眼睛犹如幽香河水一样清澈,却怎么也望不到底,他的脸庞犹如像雕琢过样地精致,他的声音犹如百灵出谷样空灵婉转。她走到二人身旁向拿度行礼。拿度是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的女人基本都接触过,但是居然在西尔斯的女儿面前失态了,出神地盯着看碧姬,直到碧姬嘴角不好意思的上扬,他才回过神来,连忙献上吻手礼,不禁夸赞起来:“大人,您的千金简直是倾国倾城,抱歉我刚才被她的美貌迷的失态了。”西尔斯叫碧姬退下,示意拿度附耳过来,轻声说:“碧姬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筹码,原本想将她献给教皇大人的,但是波西奇家族的事,让我心有余悸。你知道的,我是个做事求稳的人,很多事并非一定要冒险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去赌运气的。”“波西奇那个自以为事的家伙,以国丈自居,目中无人,其他贵族碍于教皇的面子,不好出兵讨伐,可惜这家伙人强命不强,嗜酒成性,死在自己的酒庄,现在庄园和财产全部被教皇接手,不知道他在地下知道了会不会恨得磨断牙根。”拿度说,“不过大人,我看您并非波西奇那样的人,第一,您平易近人,不像波西奇那样对任何人都咄咄相逼,第二,您克制力极强,不会让酒精消沉意志。而且,现在教皇年纪大了,已经不具备当年收编波西奇家族的野心了。况且您现在的家族实力已经如此稳固,即使教皇有野心,只怕也没能力了。”“呵呵,拿度,你看,我现在除了二十几个看家护院的家丁,已经没有军队了,教皇想要收编我,只要三刻钟不到的时间,我哪还有什么实力哟。”西尔斯笑道。“大人,我虽然人在国会教廷,可是我不是聋子瞎子。我没有看错,刚才带领雇工来干活的约克镇镇长就是当年因为做错事被你逐出家门的马夫,不过我很难理解一个马夫出生的人,怎么能够出任亚索国的地方行政父母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约克镇的各个要职,都是受大人您的庇护才对。虽然近些年大人您遣散随从,行事低调,不过约克镇方圆两百里,只要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大人您的虎威吧。当年领军十万,痛击阿挪鲛人部队,何其威风。”拿度歪着脑袋,低声说道。“拿度,在约克镇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件好事哦。我过往再如何威风,也不及你们教会首脑成员,几句话,宣布几个新教条,就可以骗着把人干净地干掉。波西奇是该死,但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相信你们孟比教的人比我更清楚。”西尔斯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哈哈哈哈,大人。我今天来是和你谈国会换届选举的事,以前那些事,我们就都不提了,都不提了,好吗?”拿度试图缓和谈话气氛,“其实我只是受教皇之命,来请您去都城参选国会议员的,教皇现在时日无多了,如果教皇往生去了,孟比教派肯定大乱,大人您也知道,如果教派乱了,各贵族肯定会直接觐见小王子,我们也只会成为亚索国多余的团体,到时候没有教会束缚,各贵族之间兵戎相见,血流成河,我相信大人这样的开国英雄肯定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大人的实力虽然强,但是由于表现地太过弱势,目前已经没有固定的盟友。自从教皇卧病,各大贵族无一不在扩充自己的实力,互相结盟,完全没有遵循教皇削减贵族军备的教条,他们等的就是教皇殡天的那一天,如果大人不和孟比教会相互依托,只怕到时候亚索又要生灵涂炭。”“拿度,为什么你第一个来找我?你既然觉得我的实力最为弱小,又如何能稳定住局面?”西尔斯意味深长地说,“现在其他各贵族的军事实力已经远远在我之上,恐怕我现在说话是没有分量了。”“大人,其他贵族的部队成员只是些贪图利益的小人,他们恐怕为您修剪花园草坪您都看不上。”拿度非常清楚他眼前这个人的实力,因为他明白,哪怕是沉睡的狮子,野狗也会惧怕三分的。毫无疑问,西尔斯就是这头沉睡的狮子,至于其他贵族,恐怕连野狗都算不上。“当年一语顶千万军队的教皇,现在也英雄迟暮了,真是世事无常啊。不过既然教皇派你来向我发出邀请,那么我自然是应该去为他排忧解难的,拿度,过完收获节,你先行去都城,告诉教皇,即便是国会选举我不去参与,我也会拜访教皇他的。”西尔斯先是感叹了下,然后坚定地对拿度做了答复。“你先上楼休息吧,靠最左边那间房间是为你准备的。”“大人,拿度完成任务,便就此告辞,相信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能为教皇的病情带来片刻好转。”
完成教皇使命的拿度,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回到都城,把这个消息告诉教皇,匆匆辞行之后,拿度马上快步走出城堡,上马离开。
西尔斯走到自己挂上墙壁的长剑,拿下来,用雪白的抹布擦拭着,宝剑依然锋利,只是剑客已经老去。
他明白,这趟去都城,如果不控制住各贵族,教派拥立的政权恐怕在瞬间就会崩塌,即便他选上国会议员,恐怕也只是一个没落政权的没落制度之下的没落虚名而已。所以他必须在收获节过后就马上和教皇会晤,因为他不可能允许和他一起游戏的人不遵守他一直在遵守的游戏规则。
很快,西尔斯庄园的庄稼全部收割完毕,收获节也如期而至。
约克镇镇长,巴威尔,约克镇治安团团长,多西蒙,“灰金”酒吧老板,蒂姆森,孟比教会约克镇分会首脑,毕尔,约克镇首席财政官,度先令,这五个人受到西尔斯大人的邀请,于收获节这天晚上,来到庄园的城堡里面,参加西尔斯大人组织举办的宴会。布克和兰锡尼因为完成今年的收割任务出色,也受邀进入正席大餐桌。
西尔斯的夫人坐在西尔斯的左侧,而两个女儿分别坐在夫妇两侧,大女儿碧姬在父亲旁边,二女儿茜茜则在母亲旁边,布克在碧姬右侧,兰锡尼则在茜茜左侧,其余约克镇的要员,则左右依次按身份入坐。员工们今天也在城堡的厅堂参加宴会,他们则坐在附属桌。
首先,毕尔来念收获节祝词:“伟大的亚索国,赐予我们肥沃的土地,伟大的孟比神,赐予我们丰盛的食物与美酒,伟大的孟比教,赐予我们祥和安定的生活,让我们首先来举杯,感谢伟大的亚索国,孟比神,孟比教。”饮完一杯美酒,毕尔接着说:“接着,让我们再举杯,敬我们的西尔斯大人。如果没有西尔斯大人,也就没有如此美丽富饶的约克镇,没有如此别致精美的宴会,谢谢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再饮。”
毕尔说完,西尔斯清了清嗓子,站起来说:“各位都是我西尔斯的朋友,承蒙各位赏脸,我荣欣之至。今天是收获节,大家劳作了一年,本来是应当庆祝放松的,首先我想对大家说一声收获节快乐。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可能我们明年就无法在此相聚一起饮酒过节。因为其他贵族贪婪的私欲,他们妄图毁掉孟比神,他们妄图推翻孟比教。教皇大人向我发出邀请,希望我能去都城参加国会议员选举,希望能够稳定住亚索现在的局面。坦率来说,我并不适合做一个秩序的维护者,至少多西蒙在这方面要强于我的。”说到这里,西尔斯笑着望了望多西蒙,餐桌上的气氛缓和起来,大家开始有了笑容,“当然我也希望,多西蒙能够代替我去维持秩序,因为我现在很开心,也很满足,我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但是那群贵族,并非像约克镇的镇民这样的善良,这样的淳朴。他们犹如饥饿的野狗,贪婪的豺狼,他们各自心怀鬼胎,希望夺到彼此的土地。他们从来不遵守游戏规则,对于这样的人,只一个办法,你们知道是什么办法。”
大家从刚才轻松的气氛,又回归紧张起来。沉默了大概几十秒的时间,兰锡尼大声说道:“踢他们出局!”西尔斯嘴角开始慢慢上扬,然后所有的人开始附和:“踢他们出局!踢他们出局!踢他们出局!踢他们出局!”
“没错,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不守游戏规则的人踢出游戏。”西尔斯说,“收获节过后,我将去参加国会,和教皇会晤,把这些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统统踢出局。在我离开之后,希望大家把我以前的旧部全部召集起来,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至于庄园里的一切事务,我将全权托付于布克和这位年轻人。”西尔斯指着兰锡尼,“这位叫做兰锡尼的年轻人。”
大家将羡慕的赞赏的眼光投向兰锡尼,鼓掌表示接受。当然这其中也有西尔斯的二女儿茜茜,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他几乎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年轻人,居然受到自己的父亲如此高度信任。父亲的手下不是五大三粗就是瘦骨嶙峋,这个叫兰锡尼的年轻人,虽然头发几乎已经遮盖住了眼睛,但是那光洁的瞳孔里面似乎随时可以折射出致命的光芒,瞬间就俘获了茜茜的小心脏。在两人目光交汇的时候,茜茜羞怯地低下头,脸上的热辣滚烫,似乎喝了满满两瓶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