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一间茅屋前,有一位又老又瘦的老人正在拿着锄头锄地,他想在明年开春时种上几畦花生和玉米,那么一年的生机又有着落了。老人穿着朴素,须眉俱白,可他锄地那么用心,那么认真,一边锄地一边哼起了小曲。每一次播种都是庄稼人的最快乐的事情,也是他们引以为荣的事情
。远处的小桥流水人家生起了炊烟袅袅,紫陌乡村,一片祥和,纵没有丝竹绕梁,酒楼夜市,却自有温馨悠然的年代。
突然,几声狗吠打破了那片宁静。
一个身穿青衣,脸带刀疤的年轻公子紧紧捂住腹部踉跄向老人走来,只见他腹部鲜血淋漓,嘴里不住地对老人说:“老人家,救救我,有人要杀我”。老人愣在那里,似乎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好一会儿才仓惶道:“小伙子,跟我来”
老人把那青衣公子扶进茅屋安置好后,依然颤颤抖抖的拿起了锄头,他锄着锄着,就看见一群骑着马的黑衣人,他们的身体都裹在一张斗篷里,带头的那人问:“老伯,你可看见一个受伤的人经过”
老人把手掌放在耳朵上高声道:“啊?大蒜,我们这没有什么大蒜,只有玉米番薯”
黑衣首领道:“老伯,不要装蒜,我们要找一个青衣年轻人,他受伤了”
老人道:“你说什么?人老了,耳朵不好使啦”
黑衣首领冷笑道:“原来是个聋子啊,你也不嫌活太长了”说完,一把弯刀从他手中飞出,直直射向老人。
老人似乎没发现有一把刀已经飞向他,他只是慢慢地挥起锄头,然后慢慢地弯下腰锄地,奇怪的是在他弯腰的那一瞬间飞刀恰好从他头上飞过。老人看见那飞刀似箭一般直直插在刚刚出好的地上,顿时大跳,吓得扔下锄头没命地逃跑。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别伤害老人家,我跟你们回去!”那位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挡在老人面前。老人突然感动的热泪盈眶道:“年轻人,我这条老命丢了也就丢了,你怎么出来了呀?一出来你就死定了呀”
年轻人凄凉道:“即使是死我也不连累任何人,只是老伯你的大恩……”年轻人转身轻轻握住老人双手,接着道:“老伯你的大恩我来世再报!”
老人叹气道:“年轻人,你何必呢?”
就在此刻一群黑衣人同时抽出他们手中的刀,向年轻公子和老人刺出。
更准确的说是同时向老人刺出,老人的双手还是被那年轻人紧紧握住,但这时应该是被年轻人紧紧捉住。就在十几把刀同时里老人一寸之时,老人突然大喝一声,那震耳欲聋的一声令到马群大惊,生生把全部弯刀荡开了。老人一反手捉住年轻人的双手一扯,把年轻人顶在头顶上,两人跳出了包围圈。
老人哈哈大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天生神力青衣侯’连同十六位舵主同时拜访老夫,你们倾巢而出了,招呼不周,多多体谅啊”
黑衣首领道:“好久不见了,老先生,快四十年了吧”
老人道:“几十年了,你们怎么还是这么心急啊,就不能再让老夫多活几年吗?”
黑衣首领冷笑道:“老先生,你还嫌太长吗?”
老人道:“哪个人活在世上会嫌自己的命太长的呀?”
黑衣首领不答,继续道:“老先生,刚才那出戏我们本来以为万无一失,不料先生还是看出来了”
老人“嘿嘿”冷笑几声道:“在这世上,有哪一出戏是没有破绽的呢?只要是演戏就会有破绽”
老人接着道:“你们的破绽就是,我活了这么久没见过哪个人的肚子会流出狗血的,哦,我倒忘了,你们本来就是一群走狗,当然流不出人血的了,哈哈哈,我说的可对?二舵主”
黑衣首领听后却脸不改色,一拱手道:“老先生,好眼力,在下佩服,我们千算万算却忘了老先生一生救人无数,又怎么会分不清狗血和人血呢?可是你又怎么知道那就是狗血呢?”
老人道:“放屁!老夫活了这么久还分不出什么是狗血吗?你家老鼠的血我都喝过!”
黑衣首领大笑:“那的确是狗血不错,但那是混合了七七四十九种毒药的狗血,只要沾上一点就必死无疑,而且没有解药,老先生,纵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你了,哈哈哈”
青衣候听见这句话后大惊失色,道:“你们,你们怎么能连我也杀呢?”他连忙甩开了老人的双手连滚带爬的跪在黑衣首领面前苦苦哀求道:“二舵主,二舵主,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二香……”突然青衣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他的身体不住地抽搐,慢慢地,他再也说不出话来,黑色的血从他嘴角,眼睛,鼻孔,耳朵慢慢流出。
二舵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人,对死在他脚边的青衣候连看也不看一眼,老人早已坐在地上运功逼毒看到这惨状不禁唏嘘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虽上天赐你双手神力,却不是让你为虎作伥的呀,孩子,一路走好吧”
二舵主道:“老先生,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当他说完时,六个黑衣人已经从六个方向分别袭向老人,他们手中拿的不是弯刀,而是流星钩,钩上泛着蓝光,老人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赤手空拳地迎向他们,突然六人身后窜出六人,六人身后再窜出六人,十八个人,十八个方向,这种阵型无论是谁也无法全身而退。
老人的左手慢慢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黑衣人们大惊,速度突然之间慢了下来,但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对于老人来说,这一刹那已经足够,几十颗花生仁似漫天的花生雨,从他的双手激射出去。
花生仁可以吃,可以榨花生油,可以做成包子馅,可谁也没想到它也能杀人!
当花生仁从黑衣人的身体中穿过时,他们眼中的怀疑变成了痛苦,从马背上滚下来。老人双手中蕴满真气,他的双手向虚空快速地划出几个圆,顿时黑衣人们被这无尽的掌风逼退几步。就在这时,老人脸色大变,嘴角慢慢溢出一丝黑色的血迹。二舵主锐利的眼睛中似乎露出一丝笑意,他手中的刀劈出,那一刀似乎等了很久,很久,老人看见了那一刀的到来,可他只能眼看着那刀经过他面前,然后插入他胸口,因为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紧紧钩住了。老人慢慢道:“活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可以……”话还没说完,他口中吐出一口黑血,慢慢的倒在地上。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老人纹丝不动。二舵主这才慢慢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颤抖抖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他缓缓舒了口气,道:“死了”
他站起来,刚要转身,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在老人尸体上狠狠地戳了几刀,道:“飞鸽传书,任务完成了”。他骑上马,掉转马头,手一招,十几个黑衣人随着他很快消失在那条小道上。那片锄过的土地上,只剩下老人冰冷的尸体,还有黑暗中一双惊恐的大眼睛。
村庄再次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