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被巴特挟持走后,黑衣人从一棵十几个人才能合抱住的树上显身,粘稠的松脂没沾到他一点衣角。干净利索翻身落地,脚下的草也不曾压弯,无声无息。
推下头帽,月光下不大的眼里满是不屑“猪,中国猪,只这身行头,你们二十年后研究出来也是快的。”惊动了人,今天到此为止。别让诡计多端的中国人算计着。那两人真回去了还是绕前面下套去了还真猜不准。
平地掠起,向北,那里河面虽说宽得多但比原路返回安全系数可大得多,他不在乎多跑几步路。
琴水河爬过大缓坡来到这儿,河面加宽河水变深。城里大名鼎鼎无人敢惹没人愿沾的两个混混正一边一个由南向北沿河下网。先下眼儿大的隔几十米再下片网眼儿小的。
下完网,河南岸的王兴刚穿着水衩躺草丛里,扯根草叼着。寻思西山这两天新开了家饭店还没尝尝,这哪行!得想个法儿。河北岸木华犁趴在一棵山丁子树下边。山钉子树很大部分泡在水里,根部有个洞,洞里住着两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水耗子,木华犁留意好几天了,那毛皮得值不老少钱。就琢磨着用细钢丝做了个套,坠块砖,下上。
躺在草丛里做梦的兴刚感到有股风刮过去,睁眼见是个大脑袋跑过去,已到河中间,赶紧啜起唇学了几声鸟叫。趴在树下的木华犁听到暗号抬头看见个大脑袋脸朝下奔自己过来。蹲起来后撤一步,就着来劲板砖就拍过去。黑衣人想躲已经来不及,活该他倒霉碰上两个愣头青,被最没有科技含量的砖头拍个正着,人事不知。
兴刚三下五除二扒光衣服游过来。虽然看不见身子却摸得着,俩人贼笑着翻摸战利品。
“靠,一分钱没有,还装什么鬼!”兴刚踹他。
“子弹头”木华犁摸摸大脑袋的肚皮“他这衣服是好东西,如果没含隐身草啥的应该是隐身衣。”
“是吗!”拉长声调让声音高低起伏,俩小子不怀好意对望着笑。内容不言而喻,一个字:扒!这时候那人睁开眼睛嘟囔了句什么。
“外国话!”
“日本人!”
啪,啪二话不说再拍几砖头,叫你们再他妈的活埋人!你们杀了那么多人就白杀了!可逮着机会解解恨啦。鞋、袜子、全扒下来,装进编织袋,布条裤衩扒下来撇河里。起网,跑。
刚爬上那个大陡坡,木华犁一拍大腿叫道:“坏了,把耗子套儿给忘啦!”
“别要了,估计这个时候那家伙得醒了。”
“那不行,那俩水耗子卖的钱,能够咱喝半月的珍珠翡翠疙瘩汤的。”木华犁让稀里哗啦乱叫唤的自行车在坡顶上拐了个大弯,想往回走。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叫我想起了那个小贩子,真恶心!”兴刚的嘴都快撇到耳朵根儿了。
“这功夫不饿是不?没饭吃的时候你就不放这样式的屁了!”木华犁伸出脚去踹那个没心没肺的哥们。
“好不容易才爬上来,反正我是走不动了。”兴刚一只脚踩在路面上一只脚踩着车脚蹬子,用无赖的眼神看着木华犁,“要去你自己去啊,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打过那个装鬼的日本人嘛。”说到这里,忽然又兴致勃**来,“好长时间没打架啦,是不是手痒痒了?想活动一下筋骨?”说着把车子调过头。
“滚,你还不滚!”木华犁笑骂。
“我就不滚!你能怎么地?啊?啊?”兴刚左右摇晃着车把。
“这个坡太陡,你技术不行,还是推着走,我下去等着你。”木华犁像小妈似的嘱咐着。
“哼,显得跟你多能似的!”兴刚嗤之以鼻。
“是个男人就应该喜欢这种刺激,迎着风,体验速度带来的快乐。”说着,他把身子尽量挺直,放开车闸,任由车子带着自己往坡下冲去。
“噢,噢,给力!真给力!”木华犁大声嚎叫。刚喊完车子就压到一块小石头上,车把好像也失灵了,车子直接冲下公路奔着附近的山头就冲过去。“咋办?咋办啊?”他紧紧握着车把,喊着。
兴刚一看事不好,出意外了。把手里的车子一扔,跑过来。
车子带着木华犁,直到山脚下才停住。他闭着眼睛正喊的起劲,直接就从车子前头栽了下去。。
“咋样?你没事吧?”兴刚扑到,带着哭音儿连声问。
“没死!”木华犁抱着胳膊坐起来。“胳膊磕秃噜皮了。”
“哈哈,活该!你不是很牛B吗?再能啊!”兴刚长出了口气,立即变了脸。
“去,看看车子还能骑吗,不行你就驮着我。”
兴刚扶起轱辘还打着转儿的车子,两腿夹着前轱辘,把车把拧正,推着走了几步。“行,还能走。”
木华犁伸手来接车子,刚一使劲,胳膊就跟针扎样的疼起来,“哎哟,不行,疼。”
“哪儿?”兴刚赶紧凑过来,“骨头没事吧?”
“好像有事。”木华犁呲牙咧嘴。
“那赶紧上来,”兴刚拍着后坐说:“咱赶紧回家上医院,找医生给瞅瞅。”
“先去把水耗子拿回来再说,我没事。”木华犁坚持着。
“你!”兴刚无语了都,平常还老笑话人家那个假娘们,说人家财迷,你比人家也强不哪去。
不管嘴上咋贫,兴刚还是很听木华犁的话的。把编织袋儿藏在草窝儿里,用自行车带着他就往河边赶。
头疼,浑身疼;痒,钻心的痒。水土不服?大号缸底躺着北海道背来的土坷垃,看来土办法还是不行。
睁开眼,这树怎么头冲下长?咋回事?暗算,遭暗算了!狡猾奸诈的中国人,真跑这儿来下好套等着我钻。防不胜防!
眨眨眼,“轰”一声飞走一群,排队等候的迫不及待的紧跟着落下来。也有撑得飞不动的,没法给后来者腾地方,后边的用越来越大的哼哼声表示着不满和愤怒。
拍、、、、、、拍死你,看着满手黑血,日本拖尸门的精英完犊子先生哭了。浑身上下连个布丝都没有,咋整!这人可丢大发啦。
其实完犊子多心了,就这样光着回去也没人能认出他。该感谢那些吃撑的蚊子,它们咬得他胖了一圈,浑身疙瘩瘤球和癞蛤蟆有一拼,眼皮肿得看不见眼珠,嘴唇比滇金丝猴还夸张。
兴刚和木华犁回到河边的时候,日本拖尸门的精英,正在转悠着找东西遮羞。听到有动静,完犊子差点就仰天长啸。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不,老天爷送人来啦。他闪身躲在树后,等机会下手。
木华犁心眼多,啥事都考虑的很周全。没打发兴刚知道,远远的他就下了车子。
完犊子只看见有人骑着车子过来,并没有发现在他自己的身后有双眼睛盯着他。要怪也只能怪那车子,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太吸引人了,吱吱呀呀的瞎叫唤。
“你把套儿下哪儿啦?我去起。”兴刚问。没听见回答,他奇怪的扭头“说话啊,脑袋没摔坏吧?”
兴刚扭过头,就看见一张大的有点恐怖的脸,在该张眼睛的地方只有两条细缝儿,嘴巴上还挂着两根肥大的哈尔滨红肠、、、、、、
“啊!啊呀呀!摔了一下,你就变异啦?!!!”兴刚高分贝的叫唤,一点都没吓着那个大脸。他挥手往兴刚的脖子上砍来。
“我,我,我是你兄弟兴刚!兴刚啊!”兴刚相信就算变异了,木华犁也认识自己。所有他既没有后退,也没有出手阻挡。
他的话打动了大脸,大脸抬老高的手慢慢的落下来。
“对了,咱们是哥们,荣辱与共的弟兄!”兴刚欣慰的说。
大脸慢慢倒下去,露出了站在后边,拎着板砖的木华犁。
“你?他?”兴刚惊奇的看看地上再看看木华犁,半天才明白过来。“靠,他咋变这样了?”
“你脱光了躺一会儿试试!”木华犁撇撇嘴。
“嘿嘿,这个还是叫他体验吧。”
兴刚薅了把草,把逮住的两只水耗子串在一起,挂在车把上。驮着自己的兄弟,哼着小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