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行似是早有预料,一伸手托住萧晴。
萧晴睁开双眼,幽幽地说道:“大师兄,你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给我听。”
孟天行又安慰了萧晴半晌,这才将此种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剑神宫历来一脉单传,上一任剑神在位之时,便会选出传人全力培养。到了姬若寒这一代,姬若寒虽是上代剑神的嫡子,但限于天资并未被立为传人。
姬若寒灰心沮丧,只身离开剑神宫,在神州大地四处游荡。
游历期间姬若寒屡有奇遇,修为突飞猛进,成为神级高手,与共工、祝融、馨月并称为神州四杰,是当年神州大陆最为杰出的青年才俊。
二十年前姬若寒回到剑神宫中。此时他的修为远超老剑神所选立的传人,老剑神弥留之际将剑神之位传给了姬若寒。
姬若寒在神州闯荡之时,一共收了六个弟子,其中大弟子就是萧晴的父亲萧摩柯。
六个弟子之中以萧摩柯和六弟子胡衍的天分最高,但胡衍沉默寡言,生性迂腐不为姬若寒所喜,故而将萧摩柯立为传人。
五年前的一个夜里,胡衍悄悄潜入姬若寒寝宫意欲盗窃剑神秘籍,被剑神擒获,严刑拷问之下得知胡衍根本就是妖族的奸细,一直以来潜伏在姬若寒身边只为盗取剑神秘籍。
姬若寒大为恼怒,将胡衍囚禁在水牢之中,准备第二天召集弟子将其处死,奈何萧摩柯顾念多年同门之谊,竟然偷偷将胡衍放走。
姬若寒一怒之下封住了萧摩柯膻中气海,打入水牢关押,对外却宣称萧摩柯与胡衍切磋受伤,胡衍远走,而萧摩柯闭关养伤。
膻中气海乃是人体重穴,长久被封,必将真气散尽沦为废人。原本姬若寒将萧摩柯关入水牢,只是恼怒他不辨敌我私自将敌人放走,只待萧摩柯认错,便会将其放出。
谁知姬若寒几次到水牢,问他再次见到胡衍是否会一剑将其杀死,萧摩柯只是低头不语,姬若寒越来越怒,故而一直未将其放出水牢。
“那,那现在爹爹…是否还在水牢之中?”萧晴泪眼婆娑,向孟天行问道。
“没有,师父已经回到天璇殿,不过…”孟天行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爹爹病了吗?”
“师父身体还好,只是膻中气海长期被封已经不能再次动用真气。”
“啊!”萧晴虽然十分震惊,但随即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只要爹爹身体无恙,有没有武功又有什么要紧!大师兄我们快回去吧!五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爹爹!”
萧晴说着扶起稷风就走,稷风虽然内力已有根基,但毕竟大伤未愈,缓步行走已是为难,此时萧晴虽然极力放缓速度,但心神激荡之下,步速比方才却是快了许多。
稷风颇感吃力,索性说道:“晴儿,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四处走走。”
看到萧晴有所犹豫,稷风笑笑说道:“我没事,道路我都记得的,路程又不是太远,我稍后就回来。”
萧晴急于去见父亲,也不再多说,交代了几句随孟天行飞奔而去。
稷风在潭边找了一根树枝权当拐杖使用,在幽绝谷中自在漫步,想到萧晴的爹爹虽然修为尽废,但性命得保,可以与女儿共享天伦之乐,也算有得有失吧!
转而想到自己,自己的爹爹不知身在何方,连面都没有见过,而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娘亲,此时也是不知去向。
那日在魔龙之上的女子与娘亲倒是十分相像,可娘亲虽然已有四十多岁,但因常年在家养病,却并不显老,一头长发更是漆黑如墨。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满脸皱纹,满头白发。
可是世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吗!还有那个霓裳,与娘亲也有六七分相像,平时虽然任性但也算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可谁知发起怒来,动辄就要取人性命。
稷风边走边想,越想越觉得迷惘,好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摆在眼前,有很多东西好像是这样,但又不应该是这样。
稷风边想边走,突然脚下一软,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条满是鲜血的死狗。
“呜!”
稷风吓了一跳,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低头细看,原来脚下的死狗并未死透,此时被稷风踩了一下,从昏迷中醒来,发出一声微弱的低鸣,一双眼睛耷拉着眼皮盯着稷风,竟似有恳求之意,仿佛在说“救救我吧!”。
这是一条浑身白毛的小狗,大概刚刚断奶不久,还十分幼小,长得倒也可爱,只是此刻全身血泥遍布,显得无比可怜。尤其是两条前腿,皮开肉绽,隐隐有骨茬显露。
稷风自幼在山林长大,对动物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加上小狗眼中露出哀求之意,似乎颇有灵性。
“小狗啊小狗,算你运气好,今日遇到了我。只是你受伤太重,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将你治好。姑且尽力一试吧!”
“呜,呜!”小狗对着稷风又叫了两下,似是表达谢意。稷风大为欣喜,遂着手为其医治。
稷风找来两个木枝,先将小狗双腿的骨头复位,用木枝固定。再将小狗带到幽绝潭边为其清洗伤口,只见小狗身上满是划痕,竟然是锋锐兵器所造成的。
稷风越看越怒,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毒,对一只小狗下此毒手。
“小狗啊,小狗!”稷风边清理伤口边自言自语。
“我们也算有缘,你是孤身一人,我也是孤身一人,你身受重伤,我也身受重伤,倒是一对难兄难弟,你放心吧,我一定将你治好。”
“以后我叫你小白好不好啊?”
“呜…”稷风本是自言自语,不料小狗却挣扎着叫了一声,同时小脑袋轻微的摆了一下。
稷风玩心发作“嗯!不满意啊,难道嫌小白这个名字不够威风!那好吧,叫大白总可以了吧!”
“呜…”小狗再次叫了一声,脑袋再次摆动。
“嘿,你还来劲了!本大爷决定了,就叫你大白,不准摇头!”同时伸手将小狗的脑袋轻轻抓住,令它不能摇头。
“啊,你同意了!那就好了。走,大白我们回家,给你找点药,不久你就能恢复了。”
说着将小狗揣在怀中,缓缓向天璇殿走去。
小狗在稷风怀中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对自己的新名字不太满意。
“再动!再动我可不管你了!”稷风出言威胁。
小狗终于不再动弹,在稷风的怀中安稳睡去…
此时正值午时,但幽绝谷谷深林茂,强烈的阳光被遮去十之八九,却与傍晚无异,稷风怀揣大白一步步向谷外走去,微显佝偻的身躯沿着山隙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