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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信仰与巫

一道幽暗的身形从映倒在水晶墙上,那光滑如镜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奥兹。

虽然模样一样,可是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同一个人,不同的服饰风格,狂傲不羁的表情,截然相反的气息,如同两个极端,一个是九天之上的烈阳,一个是深渊之下的血河。

漆黑的巫袍上面黑焰燃烧,幽蓝诡异的纹络遍步周身,脸色苍白似月,嘴唇鲜红如血,飞眉凌厉,相貌却不怎么夸张,顶多有些怪异,可是无论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有种从心底产生厌恶的感觉,那仿佛从深渊爬出的邪恶气息渗透近了整个空间,和奥兹周围泛着金光的气息格格不入,嗤嗤作响。

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一切邪恶的情绪,他仿佛就是恶的集合体。贪婪、暴怒、奸诈、残忍、血腥、恐惧……凡是能够说出的负面情绪都展现在这里,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罪恶的化身。

似乎受到了某种气息的刺激,那收敛的光芒陡然绽放,如同炙烈的太阳在这片幽暗的空间散发着无穷的光与热。壮硕有力的肌肉匀称健美,古铜色的肌肤泛着金光色的光芒,一簇细微的焰火浮现脑后,猛然爆裂,笼罩方圆数十米,远远望去,仿佛一个巨大的火球浮现虚空,炙热、温暖、新生、正义、祥和、希望……那些鼓舞人心,引导心灵的正面气息与之争锋相对。

与镜中的邪恶身影相比,此刻的奥兹身上却是另一个极端,善与恶,水与火,希望与绝望……虚无的空间充斥着两种截然相反,相互对立的气息。

与面无表情,庄严神圣的奥兹相比,镜面中的奥兹放肆了许多,邪邪的笑容透露着玩世不恭的味道,舔舐着的舌头充满着别样的诱惑,“呵呵……”

仿佛听到他的讥讽,神威入狱的“太阳神”光芒愈发强盛。

“你有罪……”

声音宏大而嘹亮,神圣而威严,仿佛最终的审判,裁决罪恶的化身。

“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丝毫不在意水晶墙外的“正义”化身,嘻哈不已,似乎默认了他的审判,又似乎是在嘲讽他的虚假与冷酷。

只见“正义”的化身周身火球暗淡,手中金光一闪,一道半丈长短,碗口粗细的金色长矛出现在手中,猛然脱手,眼前的水晶墙被长矛震裂破碎,满天飞舞。

每一块碎片上面都映射着邪恶的化身,满天的水晶里面传来数不尽的嘲讽,“我有罪,我有罪……嘻嘻……”

“既然你有罪,你就去死吧!”威严的“神明”突然暴怒,身后炙热的火球四散开来,无尽的火光净化着周围所有的黑暗,破碎的水晶彻底融入黑暗,消失不见,然而那嘲讽的声音却不断浮现,“你有罪……你有罪……”

如同红日的火球渐渐暗淡,金黄的空间昏黄起来。火球中央,那原本威严神圣的形象扭曲起来,金黄的光芒深沉暗红,仿佛地狱的岩浆炙热而阴暗。

“怎么回事?”奥兹的声音从形象大变的身躯内传来,紧接着绕身体的火球慢慢熄灭,暗红的鳞甲消失在身体表面,一道柔和的白光从体内传出,生命的气息弥漫在这片死寂的空间,白光恒久却并不霸道,无声间浸染了整个黑暗,虽然并不闪亮,却无论处于何方,都能感受到那蕴含着希望的指引。

巫师的模样也在这无声之间恢复正常,面孔不在锋芒,平和而安静,而在这股安静下却蕴含着如渊似海的力量。

看着抬起的双手,巫师对刚才出现的那一幕难以置信,两个极端的形象出现在他心底,一个代表神圣希望的正义,一个代表恐惧绝望的邪恶。而这种极端的形象都是他,只不过这只是他的潜意识而已。虽然巫师主导着身体,却无时无刻不受到这两种情绪的影响,借助部落的信仰,巫师一举恢复了对巫力的完全掌控,但也无形之中收到了信仰的引导,差点迷失其中。

这看似纯粹的信仰意志一下子让他意识之中的两种极端受到了强力的激发,甚至导致了激烈的冲突,若不是巫师强大的意志压抑住了那股冲突,此刻巫师恐怕早已精神分裂,不过眼下也留下了极其严重的隐患,不知哪一天会完全爆发出来。

想到这里,奥兹后怕不已,“看来信仰之力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其实信仰之力无处不在,只是极少有生灵能利用它。信仰之力也是一种精神力量,也和诅咒、怨恨、恐惧等等一些情绪一样,只不过信仰之力是其中最为温和的精神力,也是少数几种对生灵没有多大危害的精神力。

它是利用生灵对某种有形的形象或者无形的状态的一种祈祷崇拜而产生的一种愿力,对于这种力量,巫师经常接触,譬如祭祀的时候,巫师利用部落所有人的一种虔诚祈祷的意志之力来沟通冥冥之中的各种神秘力量,从而获得某种指引或者得到某种力量。

但是对于巫师来说,这股力量仅仅只是利用,只是一种媒介,巫师从它来承载某种意志,但从不去主动吸收它。因为一旦吸收这股力量,生灵的愿力就会缠绕在巫师的灵魂之上,而生灵的各种祈愿杂念会冲击巫师的心灵,污染巫师的灵魂,从而迷失自己,变为生灵愿力的傀儡。

吸收外界的各种意志这是巫师的大忌,而且并不是所有巫师都能够吸收信仰的力量,能凝炼属于自己独一无二心灵之光的巫师才有可能吸收信仰之力,否则顶多是利用而已,就像奥兹现在所做的事情。

可是奥兹却更进一步,用部落所有人对希望的祈祷来承载巫师受伤的灵魂,一下子让原本受伤的灵魂有了一种虚幻的圆满。也正是因为灵魂的受创,让巫师灵魂之中的隐患受到了诱发,从而让两种极端的情绪化形而出。

虽然这种恢复只是一种假象,但那股力量确实实实在在的力量。这股强大的力量足矣让巫师做很多事,例如彻底修复损伤,甚至有可能窥视后面的路。

收拢杂念,恢复平和的心里,巫师双手合拢在胸前,微微闭起双眼,糟乱的空间又回复了当初的模样,黑暗、深邃是不变的主旋律,没人知道黑幕之下是什么东西,无从知晓无际的虚空是否有着它的边缘,更没人知道这个空间到底什么。

微弱的白光从心口散发,照亮了周围,这是巫师自身意志的升华,是灵魂之光的前兆,是巫师在这片空间依存的基点。

巫师脚底不知何时出现一湾池水,方圆百米,却不知道深浅。

缓缓睁开双眼,平静的池水泛起一丝波澜,细微的水波从湖心荡起,荡漾在微光笼罩的边缘,随即湖面归于平静,无声无息。

黝黑的池水泛起冰凉的寒意,让浮在水面的奥兹一阵清凉,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脚踏湖水,却没有一丝波澜,整个画面安寂而诡异。

这片不大的水池有一个称呼,叫做心湖,是心灵的净土,是灵魂的归宿,当它有朝一日遍步虚空,那时候,就是巫师的尽头。

浓稠的湖水是巫师本源巫力的凝聚,是巫师最后的力量,蕴含着巫师一生的秘密,对于巫师,它有一个不一样的称呼,那就是魂海。

一双黑眸虚空生电,平静的眼神透着死寂,如同脚底的湖水,世间的一切事物都不能让他动容半分,世间的一切事物都能在那黝黑神秘的湖面找到归宿,透过死寂的湖水,看到了大千世界的兴衰,世间万物的循环。

巫师安静地站在湖面,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一瞬,又可能是一年,这种极富矛盾的视觉出现在这片寂寥的空间。

巫师抬起头颅,深邃的眼眸望着无尽的虚空,双手展开,似乎在拥抱整个天地,强大的力量从身体涌出,头顶浮现无数生灵的虚影,身上泛着浓郁的红光,连成一片,链接着巫师的身体,似乎在祈祷、在祭祀,这些生灵正是此刻正在祭祀的部落众人,他们的意志投影在巫师的灵魂深处,他们的愿力为巫师提供着想象不到的神奇力量。

苍凉浑厚的声音从巫师嘴里传出,充满神秘的祭祀之音从远古穿越时空,平静的湖水这这一刻泛起了波澜,而且愈演愈烈,湖面映射的大千世界破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模糊的远古画面。

一道清澈如泉的光芒从巫师心间冒出,浸染着巫师的身躯,随着清光的蔓延,巫师的身躯也如同这道清光一般透明,仿佛被完全同化。

就在巫师被这道清光洗涤的同时,祭坛下方的人们眼睛紧闭,脸色红润,神情狂热,仿佛沉浸在某种幻境之中不能自拔。

这就是这场莫名祭祀的效果,所有人身体仿佛受到了什么洗礼,一种强大的力量从血脉深处一涌而出,身体所有的伤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地是强横的力量。这其实是一种刺激身体潜力的巫术,通过神秘的巫术来刺激身体尚未开发的潜力来弥补身体此刻的缺陷,只是这种巫术透支着身体的潜力,在将来的某个时间段身体会快速衰弱,甚至会提前衰老,不过在这个随时有可能死亡,不知道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的蛮荒时代,这种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记。

这种肉眼可见的效果更是刺激了人们狂热的信仰,通过巫师可以的引导,纯粹的意志为巫师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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