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书闭上了眼睛,他人朝着侧面的一个方向拼命的逃去,此时他不拼命,或许命就没了。
当他刚走出几步,不知为何,就只觉得左臂有一阵巨痛传来,但他下一刻便知道了痛的原因,且这痛像是化为了一股动力,使他以更快的速度逃去。
他拼命得要睁开双眼,但眼睛总是不听话,他心中越来越慌,逃跑的速度变的也越来越快,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如此惧怕死亡,如此怕死人,他也是第一次被人打得如此狼狈,打得他夺路狂逃,打得他已不成人形。
十数息后,他的眼睛慢慢地恢复了过来,眼睛开始能看到一些影像了,刚开始时很模糊,而后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时他回头一看,发现身后并无人追来,他就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下,在人群前,跑了如此之远,但他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转过身去观察着四周。
他看到了,他上方是一片云阳的天,下方是那暗黄的土地,他左方是一片人群,右方则是一高耸的城墙,他前方不远处站着十个黑衣人,也躺着十个人,九个死人,一个像死人。那十名黑衣人排成一条线,阻挡在了狱阳城和五十境人群之间,他们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前方的人群,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那黑黑压压的人群则大部分都看在,他们不远处的白衣英俊的断臂青年身上,他们看着、猜着或期待着这断臂人接下来将要做什么事,就这样不要脸的走了?还是要名子疯了的再跑回去呢?
他们在猜,因为这不成人形的人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看事的人,并非多事的人,内心也许也有些微微同情这人了?因为这样的事情都是他们不愿意面对的。
徐白书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了什么,脑中一白,忽然觉得又传来了一阵阵巨痛,他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他看不到自己的左手,看到的就只是自己的断臂。
本已苍白的脸,此时变得更加的苍白了;本已痛的臂,此时变得更加的痛了;本已空白的大脑,此时变得更加的空白了。
他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地,像他前方站着的黑衣人一样,也像倒在地上的死人一样,或者就是一样了。
“好吧!既然要了我手臂!那我连命也给你吧!”徐白书不知站了多久之后,喃喃地说出了这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话。
自己想好的命,那自己便认了。或许他曾经也多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现在出现了,或也可以说是梦想成真了。
徐白书此时最大限度地运转着体内的真气,苍白的脸在真气的作用下,开始慢慢得变红润起来,最后变成了病态的潮红,断臂的血也不再流了。
而他的剑似乎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好像泛起了一层白芒一样,但可能是太淡了,就连握剑人徐白书也未曾发现,或者也根本就不存在吧?
徐白书此时沉默地向前走去,好似没了一条手臂,命也跟着不见了一般,因为怕死人,而把自己当作是死人了,而把自己当作是死人之后,或许就什么也都不怕了,什么也都不在乎了。
他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向着前方的黑衣人走去,或是向着死亡走去。
而此时,人群看到徐白书将要重返战场,又是一阵骚动,但他们却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重返那个地方,可能连徐白书自己也不知道吧?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徐白书重新走到了黑衣人面前,站在了刚才他所站的位置上,同样距离黑衣人三丈左右,看着那个断了自己一臂的黑衣人。
但这黑衣人并未像先前一样,突然地发起攻击,站着像是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此时,那群人已经没有人再向外走出了。
但一会之后,人群又传出一阵哗声变色,却是一小年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向那些黑衣人。
这小年青一头黑色的头发,样模很是普通,穿着也很普通的衣服,他站在人群里并不显眼,最多只会让人有“这小青年来长见识来了。”的想法,但他走出来之后,就变得特别显眼,但却最多只会让人有“这小青年嫌命长了!想找死吗?”这样子的想法。
小年青也不说话,踏着暗黄的土地,径直走到了黑衣人前,站在了徐白书的身边,同样也看着黑衣人。
“小伙子不错,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潜力还是非常大的,也不用这么着急着去死的,除非你觉得什么也无所谓了,不然还是下去吧!这现在已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了,且这黑衣人对你来说并不简单,你现在已经不是其对手了,其实这黑衣人在力量、速度、身法各对体内真气的控制,都在你之上,虽然差距并不大,如果是之前应该还有机会,但此时以你的状态是输定了的,你说我说得对吧?”
小年青老气地说着好像与其非常不符的话,但直到说完最后一句,小年青始终都是看着那个黑衣人,最后他问得那一句,却是不知是问徐白书?还是问黑衣人的?
不管如何,黑衣人没有说话,像是未听见一样,不仅是黑衣人不说话,那在小年青旁边的徐白书也同样不说话,也像是未听见一般。
“哼!小子!要是我像你一般年轻,可轻易不会去找死的,一条手臂又如何,不是还有另一条吗?要死也要等另外一条也断了,再死也不迟吧?且你再不走,你这另一边手臂,还是我帮你断吧!”
小年青见徐白书没反应,又说了一句好像与自己更加不符的话来了,这句话像是在安慰着,又像是在恐吓着地说道。
“哼!我的死活与你何关!还是管好自己吧!”徐白书看了一眼这小年青后说道,从这话便可以看出,他并不怕小年青要断他手臂的话。
“呵呵!好!挺不错的!接着!这是一本书和一套剑技,或许某天你能把它学全了,之后再想着去哪里找死吧!现在拿着它赶紧滚吧!还有记住,我叫南同!”
小年青突然地笑道,不知为何地把两本厚度不一样的书,丢给了徐白书,显然要断徐白书手臂的说法却是假的了。
“南同!你不会是在戏耍于我吧?”徐白书转过头去打量着小年青,可以完全地肯定自己绝对不会相信他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南同,如果南同还未死的话,按照他失踪时到现在来算,应该也有七八十岁了,和眼前的小年青却是天差地别的。
不论外表,论武功的话,在数十年前也就是他失踪之前,就已经是五十境有数的几个大高手之一了,现在如果这南同还活着,又会是怎么的一翻情景呢?
徐白书想着想着,想着他知道的有关的东西,片刻之后,他翻起手上的书来,第一本名《莫典》,看了一下名子后,便翻起第二本来了,第二本的名子叫《四绝剑》。
“你不可能是南同!如果你说是他的后人我还是会相信的。”徐白书并未细看这两本书,瞄了两眼就转过头去对小年青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我骗你又有何用呢?快点走吧!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小年青突然认真地说道,好似不照着他说的做,他就要断你手臂一样。
徐白书听完又不说话了,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而小年青却反常得在等着,或是在忍着。
但就在这时,站在徐白书对面的黑衣人,却突然手臂向前一甩,甩出了一个黑色尖锐的东西,这东西向着徐白书冲去,要徐白书命似得向前冲去。
这速度太快了,就连徐白书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当徐白书反应了过来,拿着手中的剑去挡那冲来的东西后发现,他的剑还未走到他身前的一半,那个冲来的黑色东西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了,他此时又有了,又有要死了的想法了。
但就在他刚有了这个想法后,他竟然模糊地看到一只手伸到了他的身前,竟奇迹般地抓住了那黑色的东西。
徐白书能清晰了看清那只手,那手像是缓缓般、轻轻地抓住了那东西,之后,这手和这黑色的东西就这样子停在了他的身前,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想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了。
而后手就这样抓着这黑色东西,被人收了回去,这黑色的东西是黑衣人的,现在是手的了,而手是那自称南同的小年青的,现在还是小年青的了。
“快点下去吧!”小年青突然说道,打破了徐白书愣愣的神经,把他拉了回来。
“是!我会记住南同的!有朝一日!我会再回来的!还有!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徐白书说完之后转身走了,也不知他有没有相信对方的南同之言,而黑衣人也未再做突然攻击了,老头也未再说话了。
徐白书走了,离开了这让他无能的地方,离开了这让他不成人形的地方,但他唯一庆幸的是他遇到了那小年青,那个他都会记住的人。
他没有回头,走到了人群前,走到了人群里面,走到了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或许他会再回来的,回到这狱阳城,或许也会到那一边去看一看西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