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妇人降到宫殿门前,整理一下衣装,朗声说道,“兰雨谷白慬求见掌门师尊。”
不一会儿,只见宫门轰隆隆的打开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紫衣姑娘走出来,躬身说道,“掌门请白师伯进殿。”
白慬便随紫衣姑娘走进殿去,整个大殿用汉白玉为砖铺砌而成,显得极为空旷冷清,四下里一点声响皆无,只有二人走路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每隔十五丈远,就会有一根几人合抱的大粗石柱,这些石柱也用汉白玉砌成,上面雕刻着凤凰图案,石柱直达殿顶,支撑着整个大殿。
走了半刻钟左右,前方看到一个九层的圆形玉台,一黑衣宫装妇人,正端坐在最上层的蒲团上闭目养神。
白慬缓步走上前去,双膝跪地,朗声说道,“白慬,参见师尊。”
黑衣宫装妇人身形未动,双目未睁,缓缓说道,“慬儿,起来吧。”
白慬起来后,躬身说道,“白慬此次求见师尊,只因白仙师妹有了那邪灵转世魂魄的消息。”
黑衣宫装妇人此时猛地睁开双眼,刚才她像一泓潭水沉静波澜不惊,此刻似一把宝剑出鞘锋芒毕露,双目里含着杀气,犹如冰霜,让人不敢直视。
白慬见师尊睁开双眼,便从怀中取出锦帛双手奉上,“这是白仙师妹的亲笔信,请师尊过目。”
黑衣宫装妇人右手一伸,锦帛便飘了过去到了她的手中,她展开来看后,对白慬说道,“你白仙师妹寻访十载,此番总算有了结果,也是大功一件。她信中说,此子救了她的女儿白灵,你去回信告诉她,九黎山仁义为本,行侠仗义,匡济天下,绝不会滥杀无辜,但此次为了天下亿万黎民苍生,须取大义,舍小义,此人务必诛之。”
黑衣宫装妇人说完后,闭上了双眼,又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空灵状态。
“喏,我这就去办”,白慬答应一声,躬身后退,转身走出大殿。到了殿外,祭出飞剑,火速赶回兰雨谷。到谷中又休书一封,唤出黄鹂鸟,将锦帛绑在鸟腿上,双手将黄鹂鸟送向空中。
“小黄儿,辛苦了,去吧。”
黄鹂鸟啾啾鸣了两声,飞出兰雨谷,飞出九黎山,向正北齐国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姜然一行三人已经到了即墨城。姜然到了城里,便四下打听应征的所在,问明白后,便带着姜陶和赵良前往。
三人到了地方一看,原来是一处驿馆,临时充作应征的接待处。三人便先报了名,负责登记的小吏见他们粗布麻衣,便知道是从乡下来的,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
姜然低声下气说着好话,才算问清了应征的日期和地点,得知三日后,也就是八月二十四日午时,在即墨城县衙门口,由县丞亲自面试挑选。
姜然询问清楚后,便带着姜陶和赵良在城中的一家龙悦客栈投宿。三人要了最便宜的房间,一天半钱银子,但也觉得太奢侈了。
三人进屋一看,屋里虽然陈设简陋,只有两张木床和一张方桌,但也窗明几亮,比起义舍的茅草屋大通铺,真是判若云泥。
姜然让姜陶和赵良睡床,他打地铺,但姜陶和赵良说什么也不干,最后商议决定,姜然睡床,姜陶和赵良轮流打地铺。
晚饭时间,他们为了省钱,三人就干啃随身带的窝头,跟店小二要了几碗免费的开水,草草吃完了事。
次日一早,三人出了客栈到了街上,一人花了一文钱,喝了一碗白花花热乎乎的豆腐脑,就着窝头,吃得分外香甜。
吃完后,姜然便带着姜陶和赵良,到即墨城中的大街小巷去看看,让他们也领略一下即墨的风土人情。
即墨城虽不大,但比起田家村,却不知大了多少倍,姜陶和赵良双眼都感觉不够使了,街道两旁,有卖杂货的,有卖吃食的,有卖瓜果蔬菜的,有卖海鲜鱼虾的,街道上还有卖艺的,杂耍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三人逛到晌午时分,姜然在一家熟食店门口停了下来,花了一钱银子,买了两斤猪头肉,拿回去准备给这两个小子打打牙祭。
回到客栈,三人进了房间,正准备开吃,店小二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说道,“三位,真是不好意思,这间房恐怕不能住了。”
姜然诧异的问道,“为什么?又没有欠你房钱,晌午回来的时候,刚跟掌柜的结了昨日的房钱,怎么这就不让住了?”
店小二赶紧作揖道歉,“真对不住了,事情是这样的。岐山镇田太公的大公子也来城中应选,说要包下整个客栈,闲杂人等一概都要清理出去,这才委屈三位,若下次再来,一定让三位免费住一宿。”
这店小二倒是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不管什么来头,谁也不得罪,一边陪着不是,一边说着好话。
赵良听了这话不禁火冒三丈,恼怒的说道,“这田家公子也欺人太甚,他能有几个人?就要包下整个客栈,把咱们都撵走。”
店小二一见赵良发怒,赶紧解释道,“我说这位小哥,城中客栈还有好几家,咱不能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不是?这田家不仅财大气粗,而且听说田太公还有一个兄弟在临淄做大官,咱们平头百姓哪儿敢惹人家啊?你又何必去触那个霉头呢?若是惹恼了这位田大公子,砸了本店事儿小,万一打伤了三位,到哪里说理去?”
姜然见赵良还要再说,就拍拍他的肩膀,止住了他,对店小二说道,“多谢小二哥提醒,我们三人这就改投别家客栈去,叨扰了。”
说完,一拱手,收拾了一下行装,就带着姜赵二人出了房间。
店小二见劝走了三人,忙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点头哈腰的说道,“还是这位先生明事理,三位走好,下次再来,不远送啦。”
三人刚出客栈大门,就见门口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骑着高头大马,衣着华贵,五短身材,面方耳阔,肥头大耳,一双金鱼眼翻着,仿佛永远都没有睡醒一样,想必这就是店小二口中的那位田大公子了。
那田公子见姜然三人出来,就对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说道,“王管事,去问问掌柜的怎么还没有清理完,这帮泥腿子再不走,就派人进去都给我打出来。”
赵良听了这话,不禁火气又上来了,回头狠狠的瞪了那田公子一眼。
谁承想,那田公子也恰巧望过来,正好与赵良四目相对,他见赵良怒目圆睁,一副气咻咻的样子,不禁也怒气上冲,恶声说道,“小兔崽子,你瞪什么瞪,再瞪,老子把你两只贼眼给挖出来。”
听了他如此嚣张的言语,连一向沉稳的姜陶都忍不下去了,见姜陶和赵良二人按捺不住,姜然赶紧一只胳膊拉住一个,悄声说道,“切莫造次,不可惹事。”
然后,姜然一手拉着一个,一言不发,低头快步离去。
后面,传来一阵讥笑和辱骂的声音。
“哈哈,这帮乡巴佬,公子一句话就把他们吓跑了。”
“是啊,这三个泥腿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啊。”
姜然带了姜赵二人,在城中又改投了别家客栈,静待应征。
三日一晃而过,八月二十四日很快就到了。
这日,三人吃过早饭后,就直奔县衙而去,到了县衙刚刚巳正时分,但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众人十停中倒有九停是看热闹的,真正前来应征的,恐怕连一CD不到。许多官兵和衙役在现场维持,防止骚乱和踩踏发生。
人群乱哄哄又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才见县丞走出来,站在县衙门口,高声喊道,“前来应征的人,都在县衙门口等候点名,点名依次进入,不听指挥者一律取消应征资格。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捣乱闹事者一律收监。”
这时,一个小吏拿着名册出来,逐个开始念名字,“李牧,陈广,赵廉……姜然……赵良,田祁……”
被点到名字的人鱼贯而入,大概一刻钟,所有应征的人都进入了县衙。
所有应征者被安排站在了县衙大堂外,待人都到齐后,县丞走到大堂门口,朗声说道,“本次奉齐王之命,广招贤良,网罗英才,尔等既敢应征,自负还是有些本领的,但究竟有无本领,还要本官考过方知。此次分为文试和武试两项,文武各取五十名,凡能通过一项者,就算合格,如两项都通过,这等文武兼备者,本官是要全力举荐的。为公平起见,文试在县衙大堂进行,武试在城外校场进行,今日先进行文试,点到名字的人进大堂,由我亲自出题考核,其余人在大堂外等候,不得喧哗。”
说罢,县丞走进大堂,坐在正位上,打开名册,开始逐一点名考核,“李牧。”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大步流星的进入大堂,拱手朗声说道,“学生李牧,请县丞大人出题。”
县丞微微点头示意,说道,“李牧,我问你,何谓规矩?”
李牧答道,“规所以正圆,矩所以正方。”
县丞接着问道,“那规矩何用?”
李牧接着答道,“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动静有节,趋步商羽,进退周旋,皆有规矩。正所谓不以规距,不能成方圆。”
县丞捋着颌下胡须,微笑说道,“答得不错。下一个,陈广”
李牧抱拳施礼,“谢县丞大人。”
说罢,李牧走出大堂,陈广走进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