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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忆

生梅这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那么静静地思索,其实不是叫思索,她更希望用自己的幻想来替代眼前发生的事物,因为现实的事物实在不是顺从她的意愿的。

自舅舅走后,家里人又多了些烦恼,他们没有跟生梅沟通,因为这个烦恼就是生梅造成的,她那颗顽石脑袋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打通的,生梅知道这个就是关于孩子的话题,可是她无法不去想,无法做放弃。大家都不开口挑明,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很想知道,因为这个也是她的郁结之处。

在生梅念大三时,发生了一件事,是生梅这一生都觉得颤抖心慌的事。大三那年,生梅总觉得自己与时代脱节太久,没有人说她染上市侩之气,但多少都有人将她视作来自恐龙时代的人,不能与他们融为一体,他们也不舍得伤害生梅,不愿意将生梅当做自己世界里的绿叶来衬托他们这些鲜花,故而,有些朋友开始远离了生梅。

生梅没有责怪过任何人,因为她曾试图改变自己,但是她无从改变,反而做现在的自己让她更自在。学习之余,生梅喜欢出外走动了,仅仅是因为自己想好好地歇息下,好好地犒劳下自己而出外走动。

除了出校门采买一些适宜的物品,生梅更多地喜欢看着校外的人群,那里的人流年龄阶段跨越很远,生梅可以在这些人流中找到很多像自己的人群,虽然自己不像他们那样老成,但是自己已经脱离了在校学生的那种稚嫩,从只希望埋头苦学参加考试那时的幼稚到现在的变化才两三年时间,时间老人的魔术棒真的是不会体谅人的,可是,我怎么没有变成另一种类型,显得脱俗些呢?人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就能改变什么样的外观,这个什么时候应该列入事态发展语,这是很现实的一件事。

生梅虽然是因为生活所迫而改变自己,其实也不是刻意地去做一种改变,或许人的历程必须有这个环节,生梅只是缩短了这个环节而已。无奈的现实不可逆转,只有认命了。但生梅与这些俗人也不是就能滴落水中就能融为一体的,生梅平静的面相上依附着一种倔犟与不屑又让她显得有些孤傲。会是孤傲吗?她有很坏的一个脾性,就是很多事情她不愿意与他人去分享,朋友们与她交往虽然没有什么障碍,但是朋友们还是普遍认为她的内心没有完全敞开,但是她为人不错,是属于鸡肋的那种朋友……

在校外去寻找的时常是心灵上的慰藉,在心境上想平稳却只能在校内,所以生梅在下学后的很多时间也会在校内绿化丛中游走。

大学与中学不仅仅是在教育模式上有所更变,学校的教育环境的差距也是很大的,在高中,为了学生能好好地攻克升学难关,大家的空间都是那么狭小,休闲环境除了操场和几处堆满偷闲的人群外,校舍才是大家最放松的休息点,可是在大学里,校园广阔,绿化带也宽敞,要想在校区内找一处隐蔽点,还不容易让同学找着呢。生梅喜欢走的道通常是比较僻静的,在那里偶尔可以享受下凉森森的感觉,忽而像身后有人相随,忽而又让人感觉前头会有什么事发生,这些奇怪的念头总会让人心底出迷,不探不行。

要仲秋了,很多同学都申请了假期提前回家去了,校园里清净了许多,留下来的那部分同学不是因为有事耽搁就是跟生梅差不多,有一些看淡俗世自作清高。道边的垂柳柳丝不惊,叶片也没有活力,这个就是被榕城的热给烘烤的,树下的绿荫不密,偶尔躲避却也能感受到些许凉爽。学校道旁的柳树自校门开始遍布学区内每个角落,生梅就喜欢这样地从这棵绿荫下穿到那颗绿荫下,偶尔其它的绿荫已经庇佑了他人,还会让她有些懊恼,但欲罢不能了,三四点的太阳是非常毒辣的,什么已经出了校舍很远了,回头会让她觉得更燥热,不如继续往前,往幽僻的道走去,耗些时间太阳也偏了,还会给自己带来一片不一样的心境。

幽僻的地方不见得就没有人往,那里是很多浪漫的嫩头儿谈吐心思的地方,生梅很不愿意碰见他们,以往,那些被生梅打扰的不安的小恋人用不待见的眼光瞅着生梅时,生梅就自心底泛酸。现在不会了吧,大家都忙着回家跟家人团圆去了,要浪漫的也很多都选择了过祈求有团圆月笼罩的誓言日去了,现在要想在这里好好地走走,累了或许还能找到休闲凳坐坐,不知道这些凳子长期被小恋人们坐着是不是都有了他们独有的味道。

生梅向前迈动的脚步是轻松的,因为她此时的心境很好。可是越走越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向前了。以往那喜欢去的小道上聚集了很多人,真有些扫兴,真不想往前走了,人这么多,哪里还会有兴致放松?可是有些不一样的声音传来,又让生梅不能停止前行的步伐,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像小小婴儿的哭声,可是时而又这么弱?看着道上的人流,有的冒着太阳也不舍离开,在那里谈论或者等着一些八卦的消息,生梅知道发生事情了,好奇心让她也成为了这个在外圈守候的多事的人,她也很想探知消息,可是她也一样无法挤进人堆中。

到近处了,生梅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小婴儿的哭声,缺少安抚又无助的哭声。在人群里,她也知道了在这个僻静的地方,一张掩映在绿荫丛中的休闲椅上出现了一个弃婴,用简单的被单包着,兴许刚出生还不满一周吧。

“找找他妈妈,看看附近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妈妈在哪里……”

“怎么找,要是能找着,他妈妈自己听见哭声都会出来了,这么惨的哭声,谁会放心得下?……”

“那怎么办?这个孩子肯定会死的,这么呆着……”

“那你抱回家吧,显显爱心吧……”

人流中有人叹息有人取闹,但是肯定没有人插手去处理孩子的事,生梅有些焦虑,她很害怕听到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的哭声像是在祈求人们的安抚,她因为这个声音而不礼貌地分开众人到近前,看着那个粉嫩嫩的婴儿双手紧握着却什么也没有握着,心想,自己当初是不是也形同他一般这么哀求过?是不是也曾经让人丢弃过?

“报警啊,你们怎么不报警啊?”

生梅因为一些伤感声音有些急促,但是她的建议是对的,虽然大家对这个会发号司令却自己不行动的人有些不解,还是有人掏出手机报警了。生梅俯身摸摸这个小孩童,缓缓地抱起他,真小真软,有种抱不住的感觉。

“是不是饿了?”

“是不是渴了,这个大热天的?”

因为生梅的主动,周围出谋划策的人也多了。看着这个哭个不停的小家伙,大家都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关心。

有人找了一些温加水,他们尝试着用饮料瓶盖沾些水慢慢温润小家伙的唇,有人将小蛋糕泡水,一小点一小点地植入孩子的小嘴中。

或许是因为有了温暖的怀抱,或许是因为有了他人的关心,孩子有些安静下来了,那小嘴开始一蠕一蠕地吮吸着,一会儿竟睡着了。

从报了警一直到警察到来经过了很长的时间,在这个时间里,生梅甚至有些担忧,担忧要是警察没有来,她该怎么处置这个孩子,是继续让他躺在休闲椅上还是带回寝室或者带回家,让家里人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家伙随意想象,背一个难以解释的罪名?

想象终归是想象,出警人员很快就与他们取得了联系,到实地做了笔录并将孩子带走了。据说这是一个在校学生偷尝禁果惹的祸,孩子落地了却没有能力处理了,又害怕小生命的逝去,所以就在被单里留书一封,将他丢弃在这个僻静的休闲区,认为生死有命,最终看孩子自己的造化了。但是他的母亲一直没有找到,这个孩子最后被送进了福利院。

因为曾经在怀里蠕动的感觉,因为这个小家伙安心地在生梅怀里入睡的摸样让生梅记忆犹新,生命来得真不容易,那么无助那么容易丢失,忽略它的始终过程是那么的不负责任。

当年孩子的事和她自小的经历让她对任何一个小孩子都显得非常关爱,现在她自己的孩子离开她那么远,她的心就像极度膨胀般地紧绷着,她渴望有人安慰,有人支持,可是这个渴望竟然像奢望,没有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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