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无中生有
钱政毅看过这片纸灰后，不但面部表情变得难看，而且还变得沉默不语起来，他将双手交叉背在身后，不停地在屋内走来走去，这种焦躁不安的表现也影响到站在一傍的谷小哨，也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谷小哨看到钱政毅的如此表现，对这来历不明之物，心里感到更加的害怕起来，大声的叫喊只求个明白：“干爹，你快说一说，这纸灰到底是咋回事，它是从哪里来的呀？”
站在傍边的二位村民也很期待事情的真相，于是他们接着谷小哨话语的后尾说：“是呀，钱村长你就讲给我们听听吧，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钱政毅听到众人的呼声，停住了脚步，看一看谷小哨再看一看几位村民，一个个睁大眼睛那是多么的期待多么的无辜，他用手拍了一下自已的额头，紧锁的双眉终于有所舒展：“那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就跟大伙讲述一下有关纸灰的起源吧”
钱政毅终于开口说话了，大伙赶忙凑合过来坚着耳朵：“钱村长，你说吧，我们都在听着呢！”
“大家别挤在一起了，都坐下来吧”钱政毅转身走到堂屋中间的四方桌上方位坐下，其他人等也纷纷围坐在四方桌周边。
钱政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首先发给大伙每人各一根（谷小哨不抽除外），自己也烧上一支，深吸一口说：“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一年一度的清明节日和过春节前的几天里，人们都会去往一个地方，那地方就是坟地，他们在给已故的逝者烧送黄纸以祭拜亡灵。那一叠叠黄纸燃烧之后，很自然的就剩下了纸灰，风一吹烟消云散，分飞湮灭，你们知道那些纸灰都飞去哪儿吗？”
“被风吹跑了呀，到处飘呀，可能都落哪个角落里了”谷小哨认为这问题太简单不过了，想都没想，理所当然地回答干爹的问题。
钱政毅摇了摇头否决了谷小哨的回答郑重其辞地说：“其实那些纸灰不是飞向别处，都会被已死亡灵收去了”
“什么？灵魂还需要东西呀，我这是第一次听说，再说了要这东西能干吗？”谷小哨满脸疑云，可心里在想，这位老干爹又在讲鬼故事吓人了。
“非常有用，逝者们收去是当阴票用了”钱政毅用很诡秘的语调小声地说，好像他是在泄漏天机的样子。
大伙一听顿然大惊失色，一个个嘴巴张的老大，“没听错吧？原来这片纸灰就是人们在清明节日所烧黄纸的余灰呀！”
“难道传说有阴间地府，这么说是真的了？”谷小哨面脸展现出不可思意表情，同时还用怀疑的语调问干爹钱政毅。
钱政毅深吸了一口香烟，食指轻轻跳动一下弹掉燃烧后烟灰，嘴角里发出“哼哼”似笑非笑的声音，他没有作正面的回答问题。
谷小哨还是感觉太不确定，他是一个性急直肠之人，对问题总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火急火燎问：“干爹，难道这纸灰真的是阴票吗？”
“是的，正是此物”钱政毅这才坚定地说。
“我还是不太相信，如果说黄纸烧完了就变成了阴票了，那么是不是我们使用的所有纸烧了都会变成阴票了？那么这些纸的原材料大多都是树木和植物的桔杆制作而成的，是不是把树木和桔杆烧了也会变成阴票呢？”谷小哨用理性的思路反问钱政毅,这是他认为不太可能所提出的问题，问完之后心想，这回我看干爹还能说什么，哼哼。
钱政毅自从坐下来说这个事，一直就表现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他吐了一个烟圈，观望着烟雾在空气中消失后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所有的纸经过火烧之后都会变成阴票的，为什么人们会选用黄纸？”
“为什么呀？”
“那是因为黄纸是代表着黄金之意也就是俗称的钱粮，如果把那些黄纸直接烧了那是不行的，结果只会变成一堆灰烬，烧了等于白烧，逝者一分钱都拿不到。”
“怎么样做才能让逝者拿到钱呢？”
“这个问题问的很专业，只有再经过一道工序，把整张黄纸上用凿子打几个方孔，一般是是三至五个孔，这样在逝者坟头上烧送，他们就可以领到钱了。为了便于逝者拿钱拿的快，收的钱是全新完整的，那么就在一叠叠黄纸打完孔后把一叠黄纸放在椅拐角上用手把纸按住并打转搓开，所有被搓开的黄纸烧起来即快又完整。”
谷小哨听完干爹钱政毅的一番对答讲解后，心里产出一种说不出的感慨，似乎有种怨天尤人的情绪产生：“唉，这话又说回来了，就算那纸灰能够转化为阴间的镖票，那也不能拿到人间市场上当人民币使用的呀!我不知道人们在那清明节日里烧送黄纸是代表着孝心呢、尊重呢、怀念呢、还是一种习俗？或者那些逝者真的缺钱花了？”
“可是目前确有此事出现，事实就是这样，我们要面对现实，说不定那位逝者就在我们身边听我们在说他呢，只是我们肉眼凡胎看不到而已”钱政毅说的有模有样的，看表情没有丝毫渗假的感觉。
谷小哨的脸拉得老长，嗓子又开始沙哑起来说话带着哭腔：“我的干爹呀，你就别吓我了”
“对呀，村长我们现在非常地困惑不解”没有人能说得过你了，屋内二位村民听得直犯嘀咕也开始坐不住了。
“对呀，对呀，管它是纸灰还是阴票，就不应该来买我谷小哨的谷氏油条，我可是小本生意，伤不起呀，干爹你说是不是？”
“哼哼，可能是你做的油条太好吃了”钱政毅调侃地说。
“油条好吃怎么了，难道这也有错？”
“哈哈，小哨，你就别报怨了，听听钱村长继续说吧”傍边的村民再也等不耐烦了，痛快点说出来吧，我们现在能做点什么可以阻止这件事继续发生呢？
钱政毅双目朝屋外看了看，感叹一声说：“自古以来阴阳两界各守一方，互不干涉，也从未开通过阴阳货币流通对换业务，今天却没想到阴间干涉了阳间的交易市场。”
“难道阴间现在也是和我们一样的金融危机吗？”谷小哨又再一次插嘴问。
钱政毅摆了一下手，用分析性的口吻说：“我不这样认为，凭我的预感告诉我这将可能会有一种不能割舍的大事在牵动着阴阳两界。”
“干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可是一件爆炸性新闻！”谷小哨听到钱政毅这么一说，内心中由害怕瞬间化为无有随即转化为一种好奇，很想知道接下来将会是怎样？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目前还不太清楚”钱政毅保守地说，此时他心里对这件事不仅充满好奇而且还很迷茫，但表面上还要保持一定的平静，他知道如果现在自己把紧张表现出来的话，只会将事情推向更不确定性的局面，于是钱政毅又说：“如果我们不去处理这件事，想必经后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大事情来，到时定会给村子带来不必要麻烦，也可能会是一场悲剧的发生，到时也没办法向全村人交代，后果真是难以想象，真是造孽呀！”
谷小哨此时心急如焚再也坐不住了，腾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干爹，你得赶紧想办法处理呀，再说了我可不想小店天天卖的是油条收的是纸灰。”的确现状这对于他来说，现实就是每天少钱，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
钱政毅听到谷小哨极力的催促，心里的火性已急速点燃，他将手上烟头向地向用力一甩，脚底紧跟上死死踩灭烟火：“小哨，你赶快去通知村里年轻的猛男型人士来这里开会，要快，我们再这里等你回来。”
谷小哨一听，干爹终于开始行动了，心情一下变得兴奋起来：“需要多少人？”
“这件事先不要让更多人知道为好，只需要三五个人就好了，事不宜迟，你赶快去吧”
“好的，为了我的小店生意，这就去办”谷小哨直接冲出屋外飞奔跑去。
钱政毅之所以叫村里年轻猛男型人来参加会议，那是因为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听起来总会让人毛骨悚然的，胆小之人听了身上就会发抖，别说去执行任务了。
开会主要目的是讨论研究这件事的解决方案，众人纷说，集思广益，总会想出一个万全之对策。
一个小时的时间，村里四处来了三个壮汉，他们一进屋还没做下来歇一下脚就大声地说：“钱村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我们在所不辞”。
“呵呵，你们先坐下来吧，我们现在就开会”钱政毅一看，屋内一起加起来总共七人，这人数够了，他将四方桌放在屋子的最中央，大伙围坐在周围。
会议主持人是钱政毅，会议记录人是谷小哨。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议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应先要找到那个神秘女人，事情才有可能有点线索，才会有真相大白一天。会议一致通过当即制定出三个解决问题方案。
钱政毅手中拿起计划案，“各位听好了，我再重复说一次，第一方案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现要求谷小哨的谷氏点心店继续正常开张营业，谷小哨，你同意吗？”
“干爹，我同意！不过呢，那个嘛”谷小哨反应快回答也快，但他心里好像有话要说，但看到这么人在场不好意思把话又咽了回去。
钱政毅非常了解谷小哨的性格，吞吐的言词早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了吧，这里没别人，大家现在都是团队中的成员了。”
“我想说，继续开业，如果又收到纸灰钱话，那会亏本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到时拿纸灰来到我这里报销”钱政毅大度地说。
“有干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谷小哨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只要不亏本做什么我都愿意。
“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钱政毅在耐心地问大伙。
“没有问题！”大伙对第一个方案的回答了没有问题，给予同意的支持。
钱政毅接着说：“第二个方案是，安排三名猛男埋伏在村口，以开荒地为由，观察目标以及相关行踪的来源，你们三个帅哥同意吗？”
“村长您就放心吧，我们同意！”
“那好，在你们三个人中要找个领队的，说说谁能胜任这一职务？”
“我们强烈推荐，他可以担任我们这一组行动的组长！”大伙的目光“唰”全都盯在这个人身上。
他叫张守幂，落凹谷卖豆腐的，人送外号豆腐哥，现年二十六岁，皮肤黝黑，体格健壮，单身家庭。大家选他的原因是他胆子大，经常卖豆腐去几个村，都会在深更半夜独自一个人回家，走夜路从不觉得害怕。
“好，张守幂，大家都选你做二队领队，你同意吗？”钱政毅用微笑的眼神看着张守幂，等待他的回答。
张守幂从板凳上站起来，拳头一握坚定地说：“报告村长，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很好！我相信你一定行的！”钱政毅笑着继续下一个方案的宣布。
“这第三个方案就是由我钱政毅本人亲自带领二人，将执行暗地查访跟踪那个神秘女人。”
“各位，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明日三更开始行动！”会议圆满结束，各小组成员根据下达的任务立即分头行事去了。
钱政毅心里也知道事情充满着不确定性，是福是祸无法给予断定，从而导致他一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黎明还没到来，东方还没有发动起色，天空仍然是一片漆黑，这可能是阴天的原故，望眼天空没有星星点点，只有手电筒的弱光在黑暗中形成一道短距离的照明。钱政毅已经起床了，仿佛昨天的脸色复制到今天的脸上，依然铁青找不到任何的变化点。
黑夜中的落凹谷十分宁静，偶尔可以听到野鸟的孤叫。村口传来一声叫喊“出发”，第三小队钱政毅他们出发了。从远处看，只能看见三个手电筒的光点在一动一动的向前移动，他们按照事先的计划执行布局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东方的天际慢慢浮现出一线微光，借着街灯的弱光，小街上已有个别的过路行人在匆匆路过。
“嗖”一道亮光划破黑暗的布帘，街边一家门面墙上的节能灯打开了，谷氏点心店的招牌在有限的灯光照射下，那大大的金色字体还是清淅可见。店内锅中的热油哧哧作响，谷小哨今天制做的油条却比以往粗大了许多，这肯定是跟他心情有关，害怕的心里在作崇的原故吧，谷小哨的腿早已开始在不停的抖动着，嘿嘿，瞧他害怕的劲！这油条尺寸规格变了，味道也不知道将会怎么样。
按照谷小哨所描述说的那个神秘女人每天四点钟就会准时出现在谷氏点心店门口的准时性，大伙都在期待今天的早上四点钟将如何面对这位神秘女人。
谷小哨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三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就要到四点了，谷小哨已开始他的生意买卖吆喝起来：“卖油条，包子，稀饭啦，来吃脆香谷氏油条啰…”今天他叫卖的声音没有像往常一样强劲有力，只是音大力不足，恰似一种支离破碎的呐喊。
三队人员全都按计划出动就位，他们现在开始有点浮躁紧张起来，时刻正在准备着。
过往的行人已越来越多，涌涌人群，嘈杂声接连不断，促使这冷清的小镇街头一下子热腾了起来。
谷小哨的眼睛时不时地朝着人群中观望着，犹如猎狗似的双眼在人群中寻找猎物。
北京时间，早晨三点五十九分三十二秒，没有任何异常，那位神密女人没有出现。
北京时间，早晨四点整，谷小哨脑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一双扁豆籽大小的眼睛睁至最大极限，全神贯注的看着每一个过往的人，那么神秘女人没有出现。
第三队钱政毅也知道在这个时段是最为关键时刻，目标很可能会随时随地出现。钱政毅立即对大家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精神起来提高警惕！全街锁定就连天上飞过一只小鸟，地下跑过一只老鼠都要目视检查一下，很怕错过时机。
第二队也在警戒之中。
再看第一队的谷小哨现在的双腿抖动的速度加快了许多，连锁反应的手也开始抖动起来，眼神显得有点发愣，是紧张还是害怕就由他去吧。
北京时间，早晨四点零二分二十秒，神秘女人没有出现。
北京时间，早晨四点零五分四十秒，神秘女人没有出现。
北京时间，早晨四点零十分五十五秒，神秘女人还是没有出现。
回望天空，东方天际中的白云已经清淅可见，天已经亮了。远处传来了一声公鸡的打鸣声，这鸡都叫了，看来今天神秘女人今天不会再来了。
钱政毅村长当即指示，“目标今日未现，跟踪任务先到此为止，明天继续行动。”
谷小哨反应迅速，立即把钱盒子打开，右手在盒子里不停翻动纸币，“咦，没有发现纸灰！”
谷小哨深吸了一口气再出吐气，调整一下心绪，通过刚才的举措，只要那神密女人没有出现，钱盒子里就没有纸灰出现，也就等于生意不亏本，此时他的心里更加确定纸灰钱就是那个神秘女人给的。
第二天早上，三组人马依旧如常一样继续跟踪。
时间又要到早上四点钟了，可那位神秘客之女人还是没有出现。
第二队队长张守幂神速地来到谷小哨点心店，大声地说：“谷老板，那神密女人还没出现，我们第二队人员等她等的肚子都饿瘪了，你快给我拿十根谷氏油条吧”
“张守幂，执行任务过程不准吃东西，现在没到吃饭的时间呀，你要油条干吗？”
“兄弟们等的都快饿死了，快把油条拿来！”张守幂说着就不客气地直接自已动手拿了油条就走。
“喂，你还没付钱呢？”谷小哨急忙叫喊。
“我靠，这是工作需要，要钱的话，到你干爹钱村长那儿报销呀”张守幂一口咬住一根谷氏油条，“哇塞，真香！”哈哈一笑，一溜烟跑了。
这样的秘密行动接连三天，都未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然而谷小哨的钱盒子里，也就接连三天没有纸灰出现了。
钱政毅心里在想，难道是我们当初判断错误了吗？还是被那神秘女人发现了我们在跟踪她？还是根本没有这回事？或者是谷小哨故意开个玩笑？不对呀，那天不是愚人节呀！再说了谷小哨也不会这样做，即使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玩这种游戏。
钱政毅自认为，凭借多年的阅历，以经验的直觉告诉自己，那片纸灰的确是一块黄纸所烧产生的。
几经行动无果，似乎他们小组成员中的人心开始动摇，不想再做这个没有任何结果和意义的事了。然而谷小哨可不这么认为，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干爹他们在跟踪，自己就不会收到纸灰钱，生意就不会亏本。
谷小哨知道有些人不想再跟踪消息后马上向上汇报：“干爹，他们不想做了，你怎么看？”
钱政毅听了谷小哨的汇报后沉默了片刻，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没有关系，本来这件情就是自愿的”
“那怎么行呢，他们要不做，这事不就黄了吗？”谷小哨只要心中有钱，口中的语气就会变得很急速。
钱政毅微笑地看着谷小哨，用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说：“小哨，你放心吧，还有你干爹在呢，他们不做，并不代表我不做呀”
“这可不行，我得去找他们好好说一说”谷小哨虽然爱钱，但真叫干爹一个人去执行这项艰巨任务，他又舍不得了，本身只有这么一个爹，要好好爱护才行。
“呵呵，我想知道你拿什么去跟别人谈呢？”钱政毅问。
“我每天免费提供油条呀！”谷小哨回答干爹的问题后，陡然间感觉自已大方起来，难道这件事真的那么重要吗?还是真的懂了舍与得？还是搞不清楚。
“呵呵，我的好干儿子，这人做的有进步！但愿如你所愿，你去试试吧”
“好！就冲有干爹这句话，小哨我一定完成任务，谢谢干爹了”
钱政毅坚持自已的原则继续秘密跟踪，他相信有一种坚持叫成功。目前只是时机未到，到时定有所获。
既然钱村长都这样信守承诺地做了，而且谷小哨又免费提供早餐，大吃谷氏油条不要钱，其他的青年人，也不好意思再找借口退出了，还好家里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反正闲着还是闲着，那就继续行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