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草原风很大,呼呼的吹在脸上,稍微有点疼。睁开眼睛,看到蔚蓝的天空,心中多少得意,世界果然是我的,天气是我心情的反应。
躺着伸懒腰很讲究,一定要张开双臂,胳膊肘做个支撑点,浑身放松一下,胳膊的肌肉稍稍疼一下。然后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已经被撑了起来,顺利的起床不赖床,没有告别躺姿的痛苦。
披风从脖子处滑落,纯黑色挂在腰上。环顾四周,她居然赤身裸体的背对着我,刚想对她说句什么,她转过身来看我一眼,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草。
“醒了嗯,早晨的风多冷,不是老朽,乃一定要感冒。”
她指着我腰间的披风,得意洋洋的说自己会照顾人。我慌慌张张的给她披上披风“不会冷么?人类。”
她摸了摸自己冻红的手,傻傻的对我笑“会冷啊,可那是乃的衣服,应该给乃御寒的。”说完,她的脸居然微微泛红,略显感激对我说“而且,老朽霸占了乃的帐篷。”
她是超越我想象的存在,从来没想过,我的世界还存在这样一个无法用常理形容的人,而且她的常理似乎比世界更完美。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仿佛这就够了。
“怎么不说话了?”她把披风穿好,凑到我身边低声说“没事的,老朽是冰天使,不怕冷。”
我猛的惊醒,她刚才说了天使?果然没错,她是个恶魔,这是语言上的差异。那天,忽然出现一群自称天使的人,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天使是我们语言中的恶魔。
她是恶魔?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分明是个不平凡的人类,这让我怎么能接受?世界难道不是我的了,一个不能理解的存在,我不了解自己么?
“眉头皱这么深干嘛?”
她把我拉起来,正视我的眼睛,让我听到那音乐一般的嗓音“难道乃在生气?好吧,老朽道歉,昨天心情不好把乃给波及了。S还是M随你处置。”
不明白她的话,什么S什么M,刑罚么?她认真的么,只因为和我斗了斗嘴就要刑罚,肯定是超正经人家的女孩,我想多了。
心中痒痒的,没有拒绝她,我问“怎么S怎么M?”
噗的一声笑得我心虚,还绕着我转了一圈“好帅的小正太,居然还那么童贞?装的吧?装的吧?”
听清她的话,看到她的表情,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经意间居然又看她胸口一眼,赶紧把外套也脱下来。
“温柔一点哦。”她居然后退了两步“别看老朽这个样子,其实,其实。”
“老子管你是不是处女!”终于,愤怒让我斥责她,让我把外套砸向她“简直不能理解你,把外套穿上,别再那么放浪!”
她抱着我的外套,咬着下唇,低下头把披风脱下,穿好外套。“为什么不用尔了?乃的你不是尔么?不那么说,感觉不到乃的傲气。”
“你也没用乃,别问我为什么。”发脾气,经常发脾气,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心在发抖。
“谢谢。”她淡淡的留下一句话,转过身去,又留下一句。“给你··乃添麻烦了。”
相遇,那样的不可思议,分手,显得如此不现实。我看不到她微笑下的悲哀,也不知她经历过什么,我们只是路人,在无聊的地方以无聊的方式相遇,终究,她不是我世界中的人类。
是什么塑造了这样的性格,又是什么,让她在我面前毫无掩饰,最终是我,让她离开。
“去哪?”我问,不知道为什么要问。
“不知道。”她回答,其实没必要回答。
“那就跟着我吧。”语言,不经大脑思考。
本来是一种忧伤,她却笑着回头,好像达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调戏人的表情让我想拔一根狗尾草自杀。
“嗯?对老朽的身体感兴趣了?”她绝对在得瑟,那目中无人的态度,那玩弄世界的表情。难道一切都是为了恶作剧,不可能,这种人不可能存在,拿贞洁恶作剧的人,如果是女人,也太疯狂了吧。
“你,你,你。”我在说什么?想对她说些什么,好像无话可说,却更像有着说不清的,有苦难言的感觉怎么回事?
她又坐回我身边“没必要过分在意,老朽只是玩玩。不觉得么,世界太没意思,只好自己想想有意思的事情,自己设计自己悲壮的人生,不是么?”
一望无际的草原,东方的微白被染成红色,太阳还没露出一点点,月亮在天空渐渐消失。不是世界太无趣,而是没有创造有趣的世界?她的话,总能为我打开思维,突破自我,让我看着她。
“现在,上天把我的名字告诉尔。”我是黎明,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个女人。
她很聪明,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马上,乃就会知道老夫的名字。”
早晨的草原空气湿润,一片片云彩让太阳点缀,仰望天空,忽然觉得眼睛湿了下,这是要下雨?
嘴唇,耳朵,露着的地方都感到丝丝清凉,我想起身她却拉着我的手“没事,下不大。”
“小雨”我说,这是她的名字么?
“天亮”她说,这是我的名字么?
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一个脸色红润,一个脸色铁青。
“猜对了,猜对了,天公作美,可喜可贺。”看起来,她很开心,可为什么我开心不起来?
“呵呵,天亮,呵呵。”我的苦笑告诉她猜错了“作为世界的中心,我的名字怎么可能这么俗!黎明啊,尔怎么会想到天亮呢?”
“哦,黎明。”她嘟起嘴“对不起,老朽太笨了。”
我的纠结没这么简单,偏偏这时候,副将跑来凑热闹,这就是擅离职守的报应么?“天亮,这几天跑哪去了,出大事了知道么?”
我眼上布满了黑线,无奈并且带着杀意“跟你说了多少遍,叫我黎明!”
副将是我老乡,性格豪爽不羁,不拘小节“有什么,从小叫惯了,再说不叫小名怎么显得咱俩亲?”
没办法看小雨,这么俗的小名简直能让我这辈子抬不起头,小雨却好像没注意到。
“一点都不好玩,天亮,明明老朽也猜对了嘛。”她打了我一下表示不满,然后问我“这帅哥给老朽介绍介绍不?”
我的副将居然这才注意到她,被她的装束吓得对我耳语“天亮,你也太急了,怎么能对她做那种事?”
“哪种事!尔别想歪了,完全不是尔的想象能理解的!”亏我拼命解释,小雨一句话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做了就做了,天亮,乃要对老朽负责!”看到她眼中闪动的阴谋,只好无奈的低下头,好像遇到克星了,我惹她了么,不去招惹女人也会引火烧身么?
无力看我的副将,他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看叛徒一样看着我。“首领,你可不能这样,你对得起我么?这三天堆了一帐篷的文件都是我阅的,你却在这里谈情说爱。”
我点点头,无力再辩解什么“走吧,再不回去那家伙又要胡说了。”
世界都是我的,一切都按照我的预想发展着,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完全无法预料的少女,神给我的惩罚么?
不能把这样的她带回军队,于是先去买衣服,她真的很奇怪。女人不都喜欢挑挑拣拣么,她不,就要摆在最上面的衣服。女孩不都喜欢漂亮衣服么?她专找看起来很寒酸的店铺。不要丝绸要麻布,不能用人类的语言衡量她。
“为什么不选好看的?”不用我说,副将陈琳忍不住问她。
“没必要。”她先回答一句,吃下一个鱼丸“衣服有两个作用,一个是遮羞,一个是装饰。
是件衣服就能遮羞,为了这目的不用选。
至于装饰,不过为了好看,好看给谁看去?”说完,她指了指我“没事,这家伙没有审美观,穿不穿衣服都一样。”
看到陈琳偷笑,不能忍,我阐述我的立场“说我没审美观是尔瞎了眼,看这些破破烂烂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有没有一种美感?
不好看的人让衣服装饰,好看的人装饰衣服。我的身体是完美的,无论哪件衣服让我穿上都会被装饰的完美,所以没必要花时间去挑衣服,军队发什么就穿什么。”
小雨鄙视我,说了一句“够自恋的,小正太。”
陈琳不合时宜的狗嘴吐象牙“不买衣服是因为他穷。”
我还没开口,小雨却先开口了“穷?不知道那是多么富有。”
陈琳没听懂她的话,我却感同身受,穷才可以富有,富有会一直穷下去,能理解这关系的只有那些被认为富有,却真正看到自己贫穷的家伙。原来,她与我是同道中人。
一路上我们再没说话,气氛太沉闷,我只好带她赶紧回军营,希望能打破这僵局,得到些新的快乐。这。是命运第二次转折,黎明遇上了黎明的小雨,一个拥有改变人力量的天使,让叱咤风云的黎明束手无策,更给了他不曾意识到的感情。她将开启他新的不一样的人生。他与她一起,踏入时代的漩涡,很快就会到达那漩涡的中心,究竟有什么在等着,悲欢离合还是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