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下窗台,伸个懒腰,在手机微弱的光芒中发现一个本子的轮廓。本来,对这本子并没有什么期待,等我打开它,才知道这是个宝物。
打开它的时候,它还是空白的,马上,大破字出现在那上面:世界坏掉了,世界坏掉了,怎么可能有神呢?老夫真心受教了,那些神看起来跟人没什么两样,还对我们指手画脚的,乃们气死老夫了。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子?自己在那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还是用班长的语气。
我心中马上产生了奇怪的想法,难道这个本子就是大班长?左一鸣一家受了什么诅咒,然后,然后我认为自己产生幻觉了,于是抱着这个本子回到自己的家。
慢慢的把钥匙插进锁孔,慢而轻的开门,尽量让防盗门不出声。手机上微弱的光芒告诉我:已经3点了,堂姐应该睡了吧,应该已经睡了吧。
偷偷摸摸的进门,看到门前蹲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咱被吓得退了不知多少步“大晚上的不睡觉,你累不累啊?”
“你以为因为谁啊!”堂姐站起来,手里的菜刀亮晃晃的“如果我是由乃,哼哼哼。”
她打开主灯,让我看到那香喷喷的饭菜,咱该抱有什么心情呢?应该是得瑟吧,咱有晚上一直趴在窗口等我的姐姐,看见我回来就把饭菜热好的姐姐“我是雪辉就有福了。”
“别这么说,万一被录音,我还找男朋友么?”堂姐打个呵欠,把手机给我“假请好了,7点自己发吧,你老姐必须补充睡眠。”
她没再说一句话,到了卧室才喊我一句“那个粥是烫的,笨蛋。”
拜托您能早点说不?咱烫了舌头都不敢出一声,你这么大声不是把咱不扰民的节操丢光了么?
从这些刚热好的饭中,我居然尝出这么多感觉,首先是老姐的愤怒,然后是她的体贴。这应该是她因为同情对我产生的溺爱吧,我可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丝,不过现在很符合**丝的标准。
没房啊,没车啊,没钱啊,地位也不行,能力也并不出众,思想局限在个人。我很羡慕那些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把他人的,民族的,国家的利益摆在生命首要位置的人。因为我自私,所以明白,什么事情都为了自己很累啊。
说我不是传统的**丝,因为我有些贵族的习惯,比如目中无人,比如生活特讲究什么的,谁让我是**丝初代,没落的贵族呢。当然,根据妈妈所讲,我的家族依然强盛,我们是被逐出家族的一支。
“不要怨恨什么,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这是妈妈的话,印象很深刻,还记得自己小学时经常被欺负,我却没有一点暴力倾向,也许是受妈妈的影响吧“无论遭受什么都不去怨恨,都能保持那颗期盼善良的心,要坚持下去。”
善良是我内心的追求吧,因为那句话是妈妈最后的话呢。可我毕竟还是辜负了她,无法理直气壮的说我是个善良的人,只是一直在压抑着心中暴力的冲动罢了。曾经有那么段时间,我期待着改变这世界,成为世界领袖什么的,不过,那毕竟是**丝一梦啊。
早晨7点,老姐没敲门就进了我的屋子,把放在我枕边的手机拿走“没有我你可怎么活?”
她用手机打字比我用电脑还快,我亲眼见证了那比弹钢琴还快的手速,信息发送成功,她给我把踢飞的毛巾被盖上。“也快到年龄了,你的人生将被颠覆。”
老姐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要遭受什么莫大的不幸,因为我不在家族长大,所以家族的事并不清楚。我的家族,男丁会得一种罕见的病,老姐早就说,19岁要就必须换个城市生活,我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我必须跟着她。
被妈妈和她宠坏了,我自理能力真不咋的。
堂姐买了俩汉堡,留下个纸条就去上班,她究竟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她非常不愿意告诉我,只说那是肮脏到极端的工作,知道对我没什么好处。
这一天,我犯懒犯得厉害,中午才懒洋洋的起床,胡乱洗漱吃下饭,脑袋昏沉的要命又睡下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仿佛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厨房里是堂姐做饭的声音,写字台上摆着一砂锅的中药,觉得嘴里苦苦的。
生病了么?也是,大晚上的去网吧,还到处瞎溜达,着了夜风得了伤寒?可这次的病却并不难受,除了不能动一切正常,甚至还觉得身体轻飘飘的,飘飘欲仙也就那种感觉。
“笨蛋,笨蛋,笨蛋”这声音把咱吓了一跳,我这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高挑的人,居然是李静?咱不记得把家庭住址给了李静啊,李静拍拍我的额头“我被逼无奈才来看你的,如果班主任不那么烦我,我才不来呢。”
“来了就好”我只能温柔的说那么一句,却不知我们还有什么共同语言。可我毕竟是胡思乱想的专家,马上就从她身上找到了话题“玫瑰花,你真有眼光。”
一般来说,怎么可能给病人送玫瑰呢,越来越觉得她可爱。
“才,才,才不是我选的。”她明显心虚说谎“如果我不是班长,怎么可能遭这种罪啊,都是你,没事撑的生什么病啊!”
“我的错,我的错”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知该怎么样,班长,换的真快啊,原班长,你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吧。话说,左一鸣难道已经死了么?不可能不可能,她才多大,不可能随随便便死的。
重新整理思绪,我决心忘掉老班长,然后对李静一心一意的。
“你在糊弄我。”李静什么都好,口直心快是缺点呢还是优点呢?
“哪有,我超喜欢你给的玫瑰。”我的语气变得极具调戏性“来,把玫瑰递过来,我喜欢玫瑰的味道。”
“拈花惹草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哼!”喂喂,不必要处处斗嘴吧?她虽然这么说,还是把玫瑰递到我的胸口,玫瑰香但不刺鼻,怪不得成为爱情的花儿呢。可是,我胸中淡淡的忧伤算什么?
我很少生病,从记事到现在,我就没生过病,更没打针吃药的经历。平白无故生了一场病,然后还受到这种不正常的待遇,怎么看都是世界在敷衍我。记得班长,在乎班长是一种罪么?
不合理吧?班主任让一个女生单独看望男生,这个女生买的还是玫瑰,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李静代替左一鸣么?世界你累不累啊,我不是爱计较的人,我适应力很强,就算没了左一鸣,我很快就会变回那个逆来顺受的我。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能不能把所有香味都送给我呢?”咱的话很委婉,却也很清楚,李静无痕的脸上像染了胭脂,我却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反了你了,在家里公然调戏女生,无视我么!”对了,忘了家里还有一个老姐大人,老姐忙向李静道歉“他就这样的性格,不要当真,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轻浮的人。”
李静也尴尬了,似乎感受到什么压力似的。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跟了老姐这么久,能不懂她的心么。她是个精明的人,又是个女性,不可能看不出李静对我的心,那几句话纯属在搅局嘛。
她的角色就像妈妈,没有妈妈能容忍高中在家里谈恋爱吧,再开明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吧。
“那个,你好好养病,我还要回去学习。”李静终于忍受不了老姐制造的气氛,几句刻板的话之后开溜。这还稍微正常点,可老姐接下来的反应让我无法接受,她只告诉我一个事实,绝对不正常的事实。
“别与她有太多纠葛,忘不掉的吧?”从她的话中,咱能听出什么?忘不掉,除了她,我还能忘不掉什么?
没必要装聋作哑,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啊,忘不掉”
“忘不掉也没用,她已经被这个世界否定,不应该在这世界上存在,那不是你能左右的。”堂姐,你这是在安慰咱么?其实没那个必要,咱并不是太重情的人,适应力绝对不是人类可以比的。
“什么应该存在,什么不该存在,世界的理是什么,又是什么在决定那个理?”总有些时候,身体不随意识支配,做些自己都不明白的事,说些自己想不通的话。可能,我只是在转移话题,但仔细想我的话,分明不愿转移话题似的。
老姐扑哧一下子笑了“我说不着边的话,你比我更不着边。别管理是什么,咱们只是生活在那理中的生物,只能顺应不是么?”
“老姐是个哲学家”我无节操吐个槽,不想再让话题继续下去,却又忍不住要问“为什么你也注意到她的失踪,你也那么在乎她么?”
“我在乎你,而你在乎她超过自己。”老姐,你这是说什么纠结的话呢?
“这是表白么?”咱忽然萌生了调戏老姐的想法,不过,老姐是职业的腐女,怎么可能被我这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调戏呢?
老姐用那种咱无法形容的极具挑衅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把我书桌上的茶杯拿起来,喝光里面的隔夜茶“小子,快到碗里来。”
“为什么要用茶杯,我是茶叶么?”说完,我不敢再说什么,一口气憋住心里的话。
“因为你生活在杯具中。”老姐话还没说完,我不住的咳嗽起来,感觉肺泡都要被咳出来了,忽然一口鲜红吓的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老姐却无视我的变化,悠闲的说“唉,看来时奕该死了,要搬家了啊。”
我咳嗽的无法抗议,只能用咒死她的眼神表示心中沉寂的怨念。
“你以为自己是个平常人,仔细看看自己到现在为止经历的事情,你真的是平常人么?”老姐,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每个人经历的事情都会不同,我的经历当然与别人不同。但那能成为我不是平常人的证据么?谁愿意做个正常人循规蹈矩的活下去,没有吧。
老姐居然从我的抽屉里取出一瓶药丸,然后放在我的枕边,话也不说一句就出去。我不记得自己有在抽屉里放什么药,更不记得自己患上什么非常严重的病。世界的运转已经超越了我的常识,被这世界淘汰的忧虑越来越严重。
咳嗽让我失去了基本的行动能力,可我的身体五感却变得异常灵敏,我听到老姐到了厨房的声音,问道汽油的气味,尝到血的味道,看见淡淡的烟雾,碰触到死神的体温。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这样被世界支配而结束生命,还是选择抵抗命运活下去,你自己来选择。”
那么短的时间,老姐已经换上了我从不曾见的漂亮衣服,黑色的,像西方的丧服,她居然打破防盗窗,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而留在我身边的,只有那似曾相识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