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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雪葬

过了正月十五,绮莲就带着几个影楼的人再次上了昆仑山。林薇说她着了魔,她却认为自己和昆仑山上那群兵有缘,这辈子虽然不能实现儿时的玩笑话,却可以把别的女子带到他们身边。

“绮莲,谢谢你带我爸爸治好病,还有要谢谢你陪着他们过春节。”待绮莲拍完最后一组照片,一直在后面默默看着她的章林走到她身边。

“不客气,不过,如果你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他们吧,他们都挺想你的,或者常给家里打个电话,这是村里电话的号码。”绮莲从包里贴身的那个内包里掏出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递给章林,然后继续低头整理摄影的设备,“国家国家,家与国对于一个人来说同样重要,况且他们年纪也大了,有人说,最大的悲伤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不要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遗憾吧。”绮莲整理好设备,抬起头来,把滑落到前面的碎发拨到耳后,继续说道:“不说这个了,章班长,这附近有没有平时没有什么人去的地方?带我去下吧。”

“嗯?”章林明显微愣了一下。

“哦,不好意思啊,别误会。”绮莲略显尴尬,又微微一笑,“想把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埋葬在雪山。”那一段纯真的岁月,也许最适合在此长眠了,就像安徒生的童话,只是适合安静地待在童话书里,一走入凡尘,不免沾了些尘土和凡尘的世俗之气。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彼此都有了自己的新生活,绮莲想要和过去好好告个别,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不想再守着一个回忆过日子。似乎,只有这样,给过去一个葬礼,她才能真正放下。当绮莲把那本写着《向日葵》标题的日记本埋在雪里的时候,绮莲还是忍不住哭了,哭得很伤心,好像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永别总是令人难过的,更何况说永别的是一段守了将近八年的感情,更何况这段感情占据了她最美好的青春时代、已经不知不觉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章林看到绮莲哭到伤心处,走过去,想要拥她入怀,手到半空迟疑了一下,临时改变了姿势,只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仅差这么一个恍惚,绮莲就抱住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大哭一场,可是理智告诉她,要坚强,只是告别而已。她再也不想和任何一个男人有任何感情的瓜葛,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自己已经给不起了,上一段感情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精力,她已经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剩下的只不过这副躯壳而已。

下山后,绮莲感到无比的轻松,接送思思上学放学,带着锦儿和思思去游乐园玩,去影楼继续美的事业,有时把思思送到云珊那让明义帮忙带,自己和云珊私自逃到外面跳跳舞或者看场电影。当两个年轻的妈妈在电影院里抱着爆米花哭得稀里哗啦时,当两个人举着冰淇淋在路上边吃边说笑、笑得毫无形象时,引得路人一顿侧目,她俩也不甘示弱,直接回瞪过去,最后以路人的失败告终,两人一击掌,哈哈一笑。绮莲私下里也在紧锣密鼓地寻找肯收购手工工艺品的地方,她的生活一点点地明媚起来。

这天,绮莲正在拍婚纱照,许飞走进来:“绮莲姐,有人说是你家弟弟,问能不能给个半价。”绮莲头也没回,继续为眼前的新娘摆弄裙摆:“转告他,我没有弟弟,只有小妹一个尚在闺中。”许飞却没立刻走,只是对着外面说着:“你看,某人又自作多情了吧?”“绮莲姐,你不地道啊,原来还说为我们免费拍婚纱照,这会儿我就求个半价都没有,哎!商人就是奸诈,骗我们大老远来到这儿,影儿,要不我们回去?”这人人还没有露面,带着笑的声音已经先来到绮莲跟前。绮莲回过头去,就看到于峰搂着一个女子的腰出现在她身后,她一时怔住,她原本以为上次一别将永无相见之日,没想到他却突然出现,而且带着他心爱的女人。于峰看绮莲怔住不动,忍不住开玩笑:“绮莲姐,看来你是准备让我们走了?哪怕象征下地跟我们客气下也行呀,太伤你弟弟的心了。那行吧,我们换家去拍婚纱照。”说着假装转身离开。“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绮莲习惯性地上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又敲了敲他的头,“你来也不知道提前说声。”绮莲这么习惯地敲打看得影儿一愣,于峰却只是嘿嘿一笑:“提前通知你,你早就跑了,就你那个胆小的样子,财迷的样子,听到我要来,听到讨债的要来可不先逃了?”绮莲欲捶他,注意到旁边的影儿,打消了这种想法,转向影儿,伸出手去说:“你好,你是影儿?于峰的未婚妻吧?我是于峰的姐姐,我叫绮莲。”影儿柔柔一笑,回握过去:“你好,绮莲姐,常听于峰提起你,见到你很高兴。”绮莲瞪了眼于峰,于峰却假装没看到只是对着她笑着。绮莲只好作罢,笑着对影儿说:“你们要结婚了吧?什么时候?”“快了,五一吧,希望绮莲姐到时候能来,我想你能来,于峰也会很高兴的。”说着,影儿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递给绮莲。看到她满脸幸福的样子,绮莲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接下请柬,认真收起来,笑着对她说:“好!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提前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你们跟着许飞去后面化妆吧,当姐的没有别的礼物送你们,就送你们一组婚纱照吧。于峰,你们家姐姐还算义气吧?说好的免费为你服务,就免费为你服务。”于峰假装沉思良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这姐还行,没枉我总在我们家影儿面前夸奖你。”绮莲笑着对他挥了挥拳头,又示意许飞带着于峰和影儿去化妆:“许飞,带着他们去后面化妆试衣服,我拍完了这组就过来。”“好的,绮莲姐!”许飞做出一个让的手势,两个人跟着她走开。

等到绮莲拍完刚刚那一组照片时,于峰已经画完妆了,影儿还在里面试衣服,他坐在沙发上翻着一些东西等着影儿。绮莲走过去,看到他正在看自己打印的关于军属大院的筹建材料以及手工艺品的介绍,开口说道:“怎么样?感觉有市场吗?”于峰一边翻看,一边说:“不错!”绮莲等着他说下文,他却就此打住,这时候影儿从里面走出来,他们一起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靓影,不禁呆了,影儿如跌落凡间的仙子,一袭白色的婚纱及地,头上戴着花环,一头黑发如瀑布散落低垂下来,她光着脚丫,轻轻踩在红色的地毯上,又多了几分灵动和调皮。绮莲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真美!轻轻拍了下于峰的肩膀:“臭小子,你真有福气,娶到影儿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走了,准新郎,开工了。”随着闪光灯“咔咔”作响,一张张画面凝结成了永远,那些或灵动或幸福的瞬间,镌刻成了最温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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