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翔的婚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举行,饭店入口处放着一对新人的结婚照,新郎高大帅气,新娘温婉可人,俨然一对璧人。婚礼上去了很多老同学,都是原来大学的那帮人,许久未见,倒是把婚礼当成了个同学聚会的茶话会。
“想当初,我还暗恋过孙浩翔呢,那会儿还想着非他不嫁呢,没想到现如今,我们都结婚了,我都是孩子的妈了。”小茹不禁抱怨,“世事无常呀!”
“他当初可是我们心里的白马王子,谁不喜欢呀?可惜,可惜,肥水流了外人田,我们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和他走到一起的。”丽丽不禁感叹,一阵惋惜。
“有这么好吗?我怎么没感觉?我还是觉得我们家明义比他好。”云珊一脸鄙视的样子。
“除了你,好不好,你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孙浩翔好不好,你问绮莲呗。”小茹醋味十足,这么多年她还是把绮莲当成情敌,就因为当年绮莲和孙浩翔走得近,抢了她们的机会,所以至今她还耿耿于怀。
“问我干什么?这事跟我又没关系。”绮莲假装无辜,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问你问谁?当年,大家都以为你们俩会走到一起呢,真没想到新娘也不是你,真是可惜了呢。”丽丽的话有些阴阳怪气,绮莲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她只有云珊一个同性好朋友,敢情是她已经被班里其他女生都当成了情敌。
“我可没说过要嫁给他,我早就说过要嫁给个守昆仑的,省得天天见面,麻烦。”绮莲故意忽略掉丽丽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假装轻松。
“各位美女,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正说着,班里的话匣子张宇举着杯子凑过来。
“聊人生,聊帅哥,聊工作,反正没聊你。”丽丽给了他一记白眼,一阵大笑。
“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不损人你会死呀?看我们的才女,还是这么文静。”张宇转身到绮莲身边,一脸奉承。
“切!”丽丽和小茹一阵鄙视。
张宇不予以理会,把酒杯端到绮莲面前,文绉绉地说:“你的真爱娶了别的女子,不知小生还有无机会?”
绮莲一阵尴尬,躲过张宇举过来的杯子,笑笑说:“我儿子都四岁了,你说你还有没有机会?呵呵!”
“哈哈!马屁拍错方向了吧?”小茹和丽丽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结婚了?怎么没听说?”张宇不依不饶。
绮莲皱了皱眉头,不想和他纠缠下去,怕不小心漏了陷:“他在昆仑山上,我们低调地领了个证,小门小户的就没请你们过去喝喜酒。云珊知道的,是吧,云珊?”每当没法儿圆谎,绮莲就把云珊搬出来。
“啊,啊,是啊,在昆仑山上的,你没机会了。”云珊没想到绮莲把她拉出来当挡箭牌,一时没反应过来。
“各位,感谢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和晓丹的婚礼,我和我的妻子王晓丹来敬各位一杯。”一群人正说着,孙浩翔走过来,领着新娘来敬酒。
新娘穿着红色及膝的旗袍,大朵牡丹花在旗袍上绽放,边角处镶饰着用金线绣成的祥云图案,明眸皓齿,梨涡浅笑处温婉初现,让人如沐春风。绮莲今天穿了件米黄色的晚礼服,斜挂的肩带处一朵向日葵悄然绽放,这件衣服绮莲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穿上后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高挑。绮莲在人群中也算个出众的人,但是新娘一出现,她就感到失去了全部的色彩。无论自己美丽与否,在他眼里,只要只有他的妻子,那他的妻子就是全世界最美丽的人。是啊,他应该有一个温婉的女子陪伴他左右的,而自己,终究不是那个人。
“你很美,我敬你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绮莲举杯来到新娘面前,微笑着说,然后一饮而尽。
“谢谢!”新娘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低头浅笑,依偎到孙浩翔身边。
“少喝点儿。”孙浩翔低下头来看着她轻声叮嘱,眼睛里含着无限的温柔,“你先去休息会儿,我和我的老朋友们说说话,叙叙旧,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嗯,那我去里面等你。”新娘乖巧地点了点头,微笑着离开。
看到王晓丹离开,云珊忍不住一阵冷嘲热讽:“哟,这就心疼上了?这小恩爱秀的呀,给谁看呢?”
只有绮莲明白,他这是借故支开王晓丹。他是怕她对晓丹说什么吗?这些年她什么都没说,如今她还会说什么?他有必要这样防着她吗?她在心里冷笑,心骤然冰冻成一块,然后又骤然破碎成碎片,一地的支离破碎,一地的光怪陆离,像是对绮莲莫大的讽刺。他竟然会害怕我破坏他的幸福?!她不禁冷笑。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孙浩翔看绮莲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心里一阵发麻,不得已打破了僵局。
就这一句话,让绮莲顿时失去了气势,长叹一口气:“哎!”这么多年,两个人还是退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见面不过一句“你还好吗”,这样也好,过去的也该埋葬了,既然都要有自己的生活,成为陌生人总比成为仇人要好得多。想到这里,绮莲莞尔一笑:“挺好的,谢谢挂念,劳您费心你了。其实,你没必要支开晓丹的,那些你不记得的,我也早忘记了。”言语间刻意拉开的距离,让孙浩翔有些惊讶,被她一针见血猜中心思,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愣在那里,不知如何继续下面的话题。丽丽、小茹想要插嘴,可是又被两个人的表情给镇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那个,今天是浩翔新婚大喜的日子,咱们都高兴点儿,来,咱们一起祝一对新人……”张宇本想打破僵局,举杯凑到两人之间,却被云珊一把拉开,她走到孙浩翔面前,眼里的怒火恨不得把他烧死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会儿子知道假惺惺地慰问了?她过得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呀?孙浩翔,今天是你结婚,如果不想太难看,你跟我来,我想问你点儿事。”云珊气不打一处来,绮莲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竟然这样防着她,伤她。她真不知道一向最有主意的绮莲怎么一遇到他就怂了,他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他?绮莲能忍,她可忍不了,有些话她必须问清楚。
“云珊,你别闹!求你!”绮莲拉住云珊的胳膊,哀求道。
“你别管,绮莲。”云珊甩开绮莲的手,抓住孙浩翔的胳膊就往外走。
“孙浩翔,你别去!”绮莲急得快哭出来了,今天是他的婚礼,她不想在这儿丢人,这辈子她已经够失败的了,她不想成为更多人的笑话。
“没事,这么多人,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过来。”云珊安慰绮莲。
“没事,绮莲,我一会儿就回来,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她怎么也要顾虑下你不是?你去把明义找过来吧!”孙浩翔这句话一语双关,既安慰了绮莲也提醒了云珊不要胡闹,否则绮莲也会很没面子。绮莲没注意到他这层意思,只是他的话提醒了她,所谓一物降一物,云珊一倔起来没人有法子,除了赵明义,想到这儿,绮莲慌忙去找赵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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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珊刚到外面就叉起腰,给孙浩翔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绮莲有一个儿子,叫思思,你不会不明白她想的、思的、念的是谁吧?这么多年你不出现也就罢了,你一出现就是娶别人,还给她下个请柬,你倒是干干净净轻轻松松地结婚去了,你想过绮莲没有?你这是把她往绝路上逼!你想没想过以后绮莲和思思怎么过?绮莲你不管也就罢了,可是思思,思思可是你……”
“云珊!”绮莲刚带着赵明义走到门前就听到云珊几乎说出那个秘密,急地一跺脚,大喊一声,然后眼泪“簌簌”落下,“思思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他是我儿子,我儿子,我们过得很好,思思知道他爸爸在昆仑山上。我们生活得很好,很好,不用你们操心!”绮莲知道这话说重了,可是她不想把思思的事告诉孙浩翔,这个秘密她守了这么多年,她还没做好揭开的准备,她不知道一旦揭开,她该怎样面对孙浩翔,该怎样面对所有人。她要逃,就像当年那样,逃得远远的。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再不逃出去,她害怕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跑开。在思绪的引导下,她丢下呆愣的三个人转身跑掉了。
“绮莲!”赵明义想拉住绮莲,却被绮莲狠狠地甩开。
“明义知道,你问他吧。”孙浩翔说得毫无感情。“翔子,对不起呀,你看你结婚大喜的日子,云珊给你添乱了。”赵明义走上前去,拍拍孙浩翔的肩膀。孙浩翔打开他的手,整了整衣服,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晓丹还在里面等着我,恕不远送。”语气中大有送客的意思。
“什么意思呀?你给我站住,你给我说清楚再走!”云珊不依不饶,却被赵明义一把抱住。赵明义把她打横抱起来,悬在半空,又轻声哄着她:“好了好了,珊,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咱不闹了。”
“大喜个头,绮莲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云珊用拳头捶打着赵明义,“你放我下来。”
“珊,珊,我错了,咱不闹了,快去找绮莲吧。”赵明义赔笑,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闺女。
“绮莲,对了,绮莲去哪里,赶紧去找,哎呀,你赶紧放我下来,我没时间跟他闹,我得先把绮莲找到。这,她可别出什么事。”赵明义听话地放下云珊,云珊再也不理会孙浩翔的事,往绮莲离开的方向追去。赵明义大舒一口气,他媳妇就是这点好,简单,好骗。“珊,你慢点,别扭了脚。”赵明义赶紧追上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