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刀山下油锅第二十四日星期五多云
休息了片刻,我便起身准备去找汽油了,因为我将要翻越这座小山,所能遇到的危险并不是我能预料或者决定的,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所以我说服了融融,让她在这里等我。
融融自然不会愿意,但心里也知道跟着我去只会增添麻烦,所以只好做罢。
我在车库里找到了一条麻绳,把车里的手提油桶绑结实,背在身上,又换了身衣服,是这屋主人生前的登山装备。
我带着那把双管猎枪,斜挎着子弹带,背着空油桶,腰间别着折叠铲。虽说捡到了一柄刃口很不错的开山刀,但我经过了之前的战斗,还是觉得用这把铲子来的舒服,能拍能砸,能砍能削,听说还能拿来炒菜吃!我用这个铲子撬开,拍扁,切碎了不知多少个丧尸的脑袋,如果说脑浆营养价值极高,那么……反正我是饿死也不会那么干。
一切准备就绪,我将那张地图折好放在兜里。其实如果有个对讲机啥的就更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时刻与融融保持联络,但话又说回来,对于那些机械和电子设备之类的东西,我简直就是一窍不通,给了我也不见得能鼓捣明白。
临出发之前,我将.500马格南与那炳开山刀留给了融融,并且教给她这手枪怎么使用。融融开始推脱说不要,她留着那把刀就好了,我一拍腰间折叠铲,对她说道,
“哼,那你是没听说过我时光的大名!这么跟你说吧,要不是这铲子太小,这山我都能给它铲平喽!”
“好好好,你帅你有理,你最厉害了。吹牛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尽快回来,我若等不到你,就自杀!”
我听了一愣,
“我靠!姑奶奶你可别介,我跟你说,这枪吧,劲儿可大了!一枪能把脑袋崩碎,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这一枪就……哎哎,别揪耳朵。啊,疼。”
之后又说让我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之类的云云。
我嘱咐她,如果发现不对劲,千万不要主动去硬拼,不要让它发现你,跑到房间里躲起来,而且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要出来,我也马上就会回来。你千万别做傻事,知道了么?
融融点点头。我又确定她会使用这把枪了之后才出门。
来到外面,雨后的山林散发着泥土与树木的清香,这木材与玻璃搭建的别墅外观,不仅朴实又不失现代感,在这山林之中既平凡又显得别具一格。不过这泥土太松软泥泞,要登山的话可以说是最大的阻碍,我围着别墅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丧尸的踪影,泥泞的地面上也没有脚印,最后向阳台望了一眼,离开了别墅。
我打开地图确认好路线,一步一陷的登上了山坡,如果说走直线距离的话,按照我的体质,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可以走一个来回。但是下完雨之后,山路泥泞湿滑,而且又是在爬山,我整整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才登上了山顶。
到达山顶之后,里面的衣服已经被汗透了,我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汗水,仔细的观察山脚下的情况。
我所在的这个贫民区都是围绕这个山所建造的,至于山里为什么会有一所这么豪华的别墅,却不得而知,显得与周围的格调完全不搭,而且还有种大地主剥削农民阶级的劳动成果的感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房主人也是死有余辜了。
按照地图上所标记出的,这个加油站应该就在山脚下,不过虽说是深秋,但满山泛黄的树叶与茂密的枝干还是阻挡我的视野,在山顶也看不清山下有什么。我只好确定方位,开始下山。
下山的速度要比上山的速度慢得多,因为太过泥泞,好几次我差点脚下一滑滚下山坡,上山的时候我还能掏出铲子用蛮力插进淤泥里借力,而下山我只能扶着树干慢慢往下蹭。
“你瞅瞅你笨的那样儿,动作能不能利索点儿啊!”
“你他妈闭嘴,潜。站着说话不腰疼。”
“嘿呦!不好意思,我坐着呢。”
“你是闲的没事太无聊,来找茬儿了是吧。来啊,你出来我们打一架啊!”
“哈哈,不不不,我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不觉得很怪么,小子?”
“怪?哪里怪?”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与身体的平衡上,根本没去思考潜所说的话。
“你不觉得这一路太过平静了么?时光。”
“平静?平静点儿不好么,难不成我得边唱着山歌边下山?”
话虽这么说,其实我也注意到了。从我出发到现在,怎么着也得一个小时了,而我却一只丧尸都没看见,照常理来说,这山林里正是丧尸们的好去处,有变种都不足为奇,的确挺奇怪!
“平静反倒让人心悸,小心点。”
我在心里应了潜一声,继续向山下走去。
泥泞的山坡有些分散我的注意力,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想找个板子坐在上面滑下去,太过于专注脚下而心里又惦记着周围的响动,造成了哪怕是有一点风吹草动我都会下意识的去摸身后的猎枪。
好不容易下到半山腰,来到了一个小缓坡,这里依旧被树林遮蔽看不见山下,但相对来说,稍微干燥一点,我在这儿停下脚步紧了紧身后的油桶,喘口气准备再次出发。
而这时,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我身旁泛黄的草丛里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里面的草明显是被什么压倒空出了一块,虽说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但我还是掏出了铲子架在身前,慢慢的靠了过去。
低头看时并没有发现脚印,但地面淤泥里却有很多弹壳!
“也许脚印经过雨水的冲刷已经失去,弹壳也可能是被从上面冲下来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场争斗一定不是发生在这两天之内。”
潜对我说道,
我轻轻拨开草丛走进去,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干呕起来,早上吃的那些东西好悬都吐出来。
在这高度齐腰的泛黄草丛之中,一共有两个人与三只狗的尸体,开膛破肚,人与狗的内脏器官散落一地,因为下了雨的缘故,血迹与气味都被冲刷掩盖,也冲走了部分器官。
我离得近了才闻到那股又馊又臭的味道,我强忍恶心蹲下检查了一番,发现那三只狗是被病毒感染的,而人则是遇害者,应该是两名成年男性,肢体已经被啃食的七零八碎,分辨不出人型,我则是根据地上那三只人手,一条人的左腿,还有一只左脚以及乱七八糟的零件所大概分辨出的,毕竟被全部吃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地上还有两杆气步枪,一柄消防斧,我发现他们散落在不远处的背包,里面有些纱布绷带,几板巧克力,一盒钢珠弹丸,两只便携手电。
我身上背着油桶,无法背走这包,但是现在物资短缺,拿到了有价值的物资哪有不要之理,我便把它挂在了一旁的树上,用铲子在树上刻了一道痕迹,打算回来的时候再带走它。那两只便携手电我倒是带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可能发生了一场很惨烈的打斗,我感知不到周围有人的气息,但不安的感觉却隐隐加重,时光,谨慎些!”
其实潜的那种不安情绪,我同样也存在着,因为今天的确有些反常,反常的让人心底发毛。这么久了一只丧尸没见着,只看见了三只狗与两个死于非命的家伙,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想对天放一枪,看看这地方到底有没有丧尸。
在快下到山脚的时候,依旧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再见到打斗的痕迹或者是遇难者还有丧尸的尸体。这地方地势比较开阔,我爬上一颗较为粗壮的大树,拿出望远镜朝山脚下看去。
下面的情况很出乎我的意料,似乎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建筑被战火的硝烟熏得漆黑异常,地上一堆接着一堆被焚烧过的死尸,远处还有一圈建立起的防护围栏。
也许那里在之前是一个避难所,但现在明显是已经沦陷了,不知这场大战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总之我是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移动的东西,而持续了两天一夜的大雨也并没有冲刷干净这满目疮痍的大地。
我跳下树,继续向山下走去,因为这里的已经靠近山脚,并没有像之前那么陡峭,我不必扶着树借力,也不会因为淤泥打滑而失去平衡,从而滚下山,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我一路小跑,终于翻过了这座山,来到了山下,眼前的战场清晰的映在我的眼里。我抽出铲子,警惕着周围,从废墟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到达了那个加油站。
好吧,它之前的确是个加油站,只不过现在已经和周围融为了一体,化为了废墟。我愣了神,没有汽油可不行啊,若是跑到其他的加油站,离这个最近的也在贫民区外,万一路上再撞上个什么变种,说不好命都得搭进去。
我不死心,掀起地上的残骸,开始找加油机,腰间与背部的大伤口虽说愈合的很快,但还是没有好全,一发力还在隐隐作痛。
我忙活了半天,除了几个较大的石块,钢筋骨架我抬不动以外,剩下的都被我清理掉露出了地面,但依旧没有加油机的踪影,甚至连个油枪都没见着。
我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喘息,望着那被炸得倒塌了一半的站楼,那里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再没有汽油,我就只能去找没有报废的车辆,在车的油箱里捡剩了。
但是这摇摇欲坠的站楼,似乎一根羽毛落在上面就会倒塌,随时都有塌方的可能将我活埋在里面,而且今天乌云蔽日,阳光不足,那里面漆黑一团,看不清任何事物。
我起身绑紧身上的装备,里面可能空间狭小不适宜猎枪活动,而且猎枪巨大的声音也有可能产生共振从而使危楼倒塌,我抽出铲子,左手拿出一只便携手电,挺身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况非常糟糕,碎玻璃碎石头遍布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在各处,而我却没有找到任何跟汽油有关的东西,我尽量把脚步放轻,向更深处走去。
一般来说,加油站除了外面的加油机可以给机动车加油以外,还有可以给摩托加油的油壶,因为有的摩托并不是用加油机的油枪,而是将汽油从大油桶灌到油壶里。
这站楼隔间是个便利店,二楼可能是办公的地方,也有可能卖卖轮胎什么的。这便利店里的天花吊顶有的落了下来,还有的半吊在上面,日光灯都已经化为碎片,很多电线垂下来。倒塌的货架上,食品用品散落一地,我寻了几个还能吃的面包放在兜里。
一楼一无所获,我有点心灰意冷,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楼里怎么他妈能有汽油呢?万一有个闪失不就是引火自焚么?我上到二楼,楼梯已经被炸飞了,我跳起抓住被炸断的天花板中的钢筋,徒手爬了上去。
这里能比楼下亮堂些,我关掉手电节省电量。
果然是个办公间,但可以立足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本来就被炸毁了一半,剩下这一半颤颤巍巍说不准有大动作就会倒塌,有的地方不结实,踩上去可能会掉到一楼,或者直接就是个坍塌下去的窟窿。
我每次迈步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下,免得一脚踩空掉下去。走过这个隔间来到最里面,一扇木门虚掩着,推开走进去,是个杂物间,我眼前一亮心生希望,在一堆杂物之中翻找起来。
忙活了一通,我翻到了一个油壶,我把那壶凑近鼻孔闻了闻,一股浓烈的气味刺进我的鼻腔,还真的有人把汽油放在这里啊!
但是这一壶汽油还是有点少,我身后背着的手提式油桶也就能装个半桶。
可半桶哪够啊!
里边被我翻了个底朝天,也再没翻到汽油了,看来这点应该也是被遗忘在这里的。但这点汽油,对于大皮卡来说也就是塞了个牙缝。
胡思乱想着我已经推开了杂物间的门,走了出去,打算着原路下去之后,再去围墙的残骸之中碰碰运气,或者想办法把那巨大的铁架挪开。
步步小心的回到二楼办公室,眼角的余光瞥到办公桌旁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记得上来的时候,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啊,我眯起眼睛仔细去看,今天天色阴暗,而且那地方又背阴,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结果。
其实我没怎么把它当回事,看不清楚也就算了,反正也要从那边绕过去,走进了再看也不迟。
“等等时光!”
“我靠!干嘛你一惊一乍的。”
我抬脚刚想走过去,潜突然之间说话给我吓了一跳。
“我说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要不好久都一声不吭,要不突然来一句话。谁能受得了!”
“我觉得很奇怪,小子,你看它像不像一个肉球!”
“肉球?”
我眯了眯眼睛仔细去看,听潜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那么几分神似,但依旧是看不清晰,
“我们过来的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我也感知不到它拥有意识,甚至感觉不到它有一丝生气。但就是单纯的觉得它很怪异,说不出的怪异!”
我点点头,心说知道了,随后抽出铲子,慢慢的靠近过去。
待离得近些,我猛然发现地上似乎有两只小脚,在黑暗中没有丝毫光亮的情况下,那两只脚竟白的瘆人,我立即打亮手电照过去。
手电的光柱在一秒之内就照亮了前方,只见在光线之内赫然出现了一个小孩儿!我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我来的时候这里空无一物,怎么我转个身的功夫就坐着一个小孩儿呢?
那孩子双臂抱膝坐在地上,头深埋进怀里,一头黑发不长。并没有穿衣服,身上脏兮兮的,皮肤惨白,没有活人的血色。
这家伙有胳膊有腿,说不准儿是自己爬上来的,我握紧手中的折叠铲,它若敢有什么动作,我就把它的脑袋给削下来!
我慢慢靠到近前,它没有任何的变化,我蹲下身去,用手电照着它的胳膊并试着捏了捏,手触之感硬邦邦的,那胳膊已经僵住了。
我有点纳闷儿,这么硬的胳膊都成了僵尸了,它是怎么爬上来的,还是说它原先就在这里?我正想去扳起他的头,谁知潜却突然发出了嗯的一声。与此同时,我悬在这孩子头颅上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我浑身汗毛倒竖,手就像触了电一般缩了回来,刚刚我并没有碰到这孩子的头,手里的东西是个什么呢?
我快速将手电打过来,只见一张白的没有一丝血气的脸,映着手电反射出惨白的光芒。在那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两只瞪着我的灰白色瞳孔不断地向下流着眼泪。殷红的嘴唇甚是扎眼,同时嘴角逐渐开裂露出数颗尖锐獠牙,一直裂到耳朵根!
那似笑非笑,又哭又笑的表情显得格外诡异,我与它如此近的距离,看得我是头皮炸裂,心脏狂跳不止。
它双手双脚的指甲也开始快速增长,变的尖锐弯曲,我瞬间反应过来,这他妈的简直就是僵尸诈尸了啊!
我右手一转反向握住折叠铲,刃口向外。看准了它的颈部,挥起胳膊带着一道劲风,将铲子横向切了过去。
谁知那东西竟然顺势就地一滚,我折叠铲的刃口蹭过它的肩膀挥了个空,它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下,张开四肢匍匐在地,两只不停流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开裂到耳根,满是獠牙的大嘴,却似乎在笑!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掉这诡异至极的画面,并且再也不想见到,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厌恶感,真的想扳住它的上颌下颚就地撕成两半!
我半蹲在地上握紧折叠铲,拉开了架势。那东西身上的骨头似乎都有意识,在背部皮囊之下,以常人所不能及的活动程度来回游走,发出骨头摩擦的声响,噼啪噼啪,不和谐的音色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潜在我心中说个不停,我没功夫听他说些什么,见这东西的指甲深入地下,身体不断扭动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正是我进攻的好时机,正想挥铲砸下,却见它脑袋一甩,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详感,它蹭的一下窜到半空,腾起的同时竟然横向旋转起来,像个横向的圆盘锯一样,对着我的面门直逼过来,速度之快眨眼之间就已贴到近前。
我迅速侧滚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却感到右小腿吃紧,低头一看,竟被它锋利的爪子撕裂了开来,皮肉向外翻卷着,血流满地。
我赶紧将手电照过去,只见那个东西以一个极为别扭的方式趴在地上,它的四肢都是朝一个方向弯曲,胳膊肘与膝盖四个关节点呈顺时针状!怪不得这家伙能在半空中横向旋转,竟然能改变体内骨骼与肌肉的结构。
而且它皮肤的颜色变得比之前更白,而且有点像硬质的光滑平面一般,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竟然微微闪烁,显得有些晶莹剔透。
“这个病毒变种有点意思,如果再冒冒失失下回伤的就不是腿了!”
潜说道,
“小心!”
那个形状怪异的变种四肢向内一收,指甲插进地下,随后猛地弹起。我立即向下俯身,折叠铲护住了头部,却见它并没有打过来,但那里已经没了它的踪影,我赶紧用手电扫视四周,这玩意儿跑哪去了?!
这时潜又在心中大喊,
“小心右面!”
我赶紧架起铲子挡在脸部向后跳去,只觉得它在我面前呼的一下掠过,小臂传来火辣的痛楚。
虽说潜在它攻击之前已经提醒了我,但右腿的伤碍于我的行动,使我的动作迟缓,右臂也中了招!
但经过一次交手,我已经做好了初步的判断还有反击的准备。脚刚一着地,不等我发力跟上去,脚下突然又是一空!
轰隆!我心底一凉,大喊糟糕,踩到了不结实的地面掉下去了!
我直接磕在了地上。还好不高,我捂着摔疼的腰从地上站起来,这里比上面更加黑暗,在摔下来的时候脱了手,便携手电不知道摔哪去了。
四周一抹黑,我兜里还有另一只便携手电,但我并不想拿出来用,周围黑的目不见物,如果只依赖于一条光柱,会太局促也会显得太被动。我让潜先不要说话,自己全神贯注的警惕着四周。
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也属于病毒的变种,而也正因为如此,我被赋予了一些超出常人的能力。能够感知危险便是其中之一,但这个能力还只是个胚胎,并没有成熟起来。因为我只能在危险到来的前几秒感知到,而且不能感知确切的方位,只是依靠我增强了的反应神经与体能勉强躲过而已。
既然我足够幸运,没有变成丧尸,那么我觉得我有必要挖掘这种能力,去熟悉去了解,让这些能力变得像我的手脚一样灵活,为我所用。如果我成功了,那么我就可以去保护身边的人,甚至,夸大点说,去终结这场瘟疫!
而我也曾想过,如何去提高这个感知危险的能力,那么我所得到的答案是,只能去赌命!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平和了不少,内心的那股焦躁不见了,我站直身体闭上眼睛,就像在精神世界时所发挥出蓝色气体的感觉一样,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力来感受四周。我的一呼一吸,周围间断的滴水声,外面的风声,细小石子落地声,一个接一个。身上的伤没有了痛感,体内逐渐充满力量。
这一切被一个极为不舒服的感觉所打破,就像平静的湖水因一个小石子而泛起波澜。只觉得心中那股强烈的恶意再次涌现出来,耳中似乎听到了嗡嗡的细小声音,我双手紧握折叠铲,在这股恶意达到顶峰的时候,朝向我感到发出不详气息的方位,双臂全力挥了过去。
只觉得铲子打到了个什么东西上,发出来‘铛’的一声脆响,随后对面的墙壁上,又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这一铲子打的很结实,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就算打不死它,估计也能让它重伤不起了。
只不过,为什么铲子打在他身上所传来的触感,就像是拍在了铁器上面,所发出的声音也很吻合,我有点怀疑自己是否感知错了,却在这个时候感知的能力再次发动,从它撞上的墙壁处呼的飞来一物,心中的不详感愈发严重,诧异之间我向后躲闪,右腿受伤的地方绊在了个什么东西上,我失去平衡仰倒在地,疼痛干扰了我运用感知时高度集中的精神力。
面前白光一闪,它又扑了个空,我忍痛从地上站起来,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小子,这个家伙与我们之前见过的变种都不同,属于更高级的变种,快离开这个地方,跑得越远越好!”
“你怎么知道它会不会跟来,如果它盯上了我追到别墅里怎么办?我必须得干掉它!”
“现在你还打不过它,况且它已经被你惹恼了!这里对我们太不利,完全处于被它宰割的状态,先跑…小心!”
潜的话音刚落,前方就有一股杀意快速逼近,我身形一闪,后面的柱子便晃了两晃,我抡起铲子猛砸,发出叮叮铛铛的碰撞声,黑暗中我也看不清砸的是不是那个东西。
只听地上传来一声怪叫,折叠铲似乎被一股力量牵制住,我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向上一提,似乎把它一齐提了起来,随后朝着身旁的石柱上猛摔。
铲子并没有直接触碰到石柱,从手上传来的触感是可以分辨出的,但是碰撞所发出的声响却像是用铁器在击打石头一样。
本来就残破的石柱在我一下接着一下的全力击打下摇摇晃晃,周围也纷纷掉落下大小不一的石块。
我记得来的时候这里似乎只有一根石柱还比较完好,剩下的都千疮百孔破败不堪,只要拆掉其中两根,那么这剩下了一半的建筑必然会轰然倒塌。那个强大的变种就算不被砸死,也会活埋在废墟里,从而限制住它的行动。
而这有两个整年人腰一般粗的破烂石柱,虽然要拆倒它不会那么容易,但我觉得我能做得到!
心中的打算已经落定,我又想起了之前与影子的那场对战,马上问潜道,
“潜,能激发我体内一部分病毒细胞的活性化么!”
“一部分?可以是可以,但你能挺得住么。”
“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你刚刚说谁被我惹恼了?抱歉,我现在也很火大。”
话刚说完,只觉得铲下一空拍在了石柱上,同时腹部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感,我的肚子就像装进了一台绞肉机!
事情太过突然,我有些措手不及,巨大疼痛使我逐渐丧失理智,我大吼着,用铲尖朝着自己的腹部猛地刺下,同时左手抓住它就像身后甩了出去。
我依着石柱跪倒在地,嗓子一甜呕出来一大口鲜血。
“你能…挺住吗?…潜。”
潜并没有说话。我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同时不断从嘴中流出鲜血。糟糕,可能被它伤到了内脏,这次是真的要玩儿完了!
大脑一阵眩晕,眼前漆黑一片,我开始不能判断我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的了。
依旧没有听到潜的声音,不知是意识开始涣散,还是他一直在沉默。
伤口的痛感开始不那么的剧烈,看来死神已经将镰刀架在了我的脖颈,只要它稍稍用力,随时都可以收走我这颗人头!
可就在这时,我觉得身体开始逐渐发热,麻痹。有种轻的微刺痛感慢慢遍布全身,并且变得密集起来。我渐渐感受不到身上那些伤口处所传来的痛感,反过来取而代之的是,我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开始在我身体中凝聚,这种力量充沛的感觉前所未有,就连我那时被潜所改造过后也远远不及现在。
我眼前不再是那么漆黑一团,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依旧比较黑暗,但我至少可以看清楚这里一切事物的轮廓。
我从地上站起,耳中声音混杂,我所接收的信息量也变得十分庞大。我静下心来发动我感知的能力,没错,我不仅能看见能听见,现在我甚至能感知到它心脏的一起一伏与它脑中那病毒的想法,就比如说它现在正准备发动攻击!
先下手为强一直是我的原则,我跟它差不多同时起步,在它即将飞起旋转时,我正等着它的右臂急速打来,一铲子就将它甩飞,狠狠地撞在了另一个石柱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震得楼板上灰尘与石子纷纷掉落,连那石柱的边缘都被它撞下来了一大块!
“时光!我会维持你身体的活性化,在这期间你所有的能力都会提升到另一个层次,但目前来看最多也就十分钟,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别墅!”
我想也不想,转回身的同时抽出身后的猎枪,朝着那个石柱底部就开了两枪,猎枪在近距离的火力十分强悍,石柱下方的水泥被打的碎末横飞,我掰开猎枪迅速替换子弹,之后又是两枪打在了相同位置上。石柱下方被我打出了一个大窟窿,只要我跑到石柱对面给它一脚,这根石柱立马就会倒塌。
可我并没有跑过去,因为我感知到,那个怪异的变种已经来到了我的对面,我似乎感受到了它心中的怒火,那种想要将我撕成碎片的冲动。
它腾的一下从地上弹起,奇异的关节肌肉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使它开始在空中快速旋转,就像能切割钢筋铁板的圆盘锯一般朝我打了过来。
虽然它的速度极快。可是我竟然能看清它的每一步动作,它在我眼里就像变慢了一样,双手双脚平伸露出尖锐的指甲,以腰部为支点旋转着,缓缓地朝着我飞来。
我知道这是我的反应神经在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之后,才所发挥出的效果。我盯紧它旋转的频率握紧了折叠铲。
一个旋转的物体,可以看做一个圆,那么这个物体距离它的圆心越远的地方,也就是发挥最大力量的地方。一根棍子旋转起来,棍子的端点一定会比接近轴心的地方力量更强。
我看准时机,在它即将打到我头部的同时快速弯腰,上前一步,用折叠铲的刃口切下了它的一只手!
这一切看似缓慢,却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却不料身后一紧,它的后脚挂在了我背着的油桶上,那被我切下的手腕处,竟然伸出数根骨刺,直接从后面刺穿了我的右肩。
疼痛虽然不是很剧烈,但影响到了我右手臂的活动,我回身将它抓住狠狠摔在面前的石柱上,石柱随即倒塌,摇摇欲坠的建筑晃了两晃。
我取出肩膀的骨刺扔在一旁,感知到那个变种被石柱压着,一时挣脱不开,随后用猎枪对着另一个石柱就一通猛打,碎石与楼上的杂物纷纷掉落,这个加油站的二层小楼开始剧烈摇晃起来,那还在苦苦支撑着的残破楼板所发出哀鸣,终于支撑不住坍塌了下来!
我从灰尘的烟雾中冲出,回到了加油站的废墟之上。那剩下了半个的残破站楼,化为了废墟。
我感知不到了那个变种,不知是死了还是跑了,虽然我很想一绝后患,但是我现在没功夫管它。除非它再来找我的麻烦!
身上蓝色的登山服被血染成了黑色,我右脚的鞋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了,白色的袜子只剩下了脚脖子的那一节,脚上尽是灰尘与血渍。
我取下身后的油桶检查了一下,这个油桶足够结实,并没有漏,只不过磕瘪了。
我又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却发现都已不再流血,伤口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血块,我用手抹掉一点,随后又快速增长出来。
“你愣着干嘛呢,时间不多,快点回到别墅!”
“你想让我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回到别墅?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潜。”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我已经开始向山脚下狂奔起来。
“那也得尽全力往回跑!在活性化这段期间速度会非常快,并且你可以一直保持全速状态!”
“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我已经来到了山脚下。潜说道,
“你要知道,小子,这还只是部分活性化,我只激活了体内三分之一的病毒因子,持续的时间里,不仅所有力量得到增强,你所受的所有外伤都会凝结出血块来帮助止血,但是活性化结束后,你的伤口会再次流血,疼痛是之前的一倍,身体里每一个被激活过的病毒细胞都会疼!”
“细胞疼?那是个什么感觉?”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再快点,必须赶在活性化结束之前回到别墅!”
我原路来到那个我挂着背包的树杈,取下背包背在胸前,拿出里面的绷带,边跑边往身上的伤口上缠。
地上太泥泞,踩着容易打滑,我跳起抓住看起来结实的树杈,脚蹬住树身,像个猴子一样向山顶爬去,虽然动作不太雅观,但速度的确快了不少!
我一刻都不敢怠慢,心里只想着快点,再快点。多走一步,我就能多活一会。
这座山的形状像是一个盆,别墅就坐落在这山内侧的斜坡上,位于半山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山中有条路从山的缺口通向外界。
而我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下山,却用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了山顶,真的是难以置信。
我感觉身体开始疲乏,眼前事物变得不清晰,看来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赶在活性化结束之前,距离别墅越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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