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囚犯的队伍很长,一直走到天黑,顾曼曼等人也才出城不远。雨后初晴,大路上积了几个水洼,倒映着的白云蓝天很快被打散。
老人披散着头发,拖着有点吃力的身体,在狱卒的呵斥下慢慢行走,
甩着鞭子,满脸横肉的狱卒淬了一口,吐了一口唾沫,道:“老不死的,还不走快一点。”
说着,那道长鞭便狠狠的落在了老人的身上,衣服被裂开,甩在皮肤上,落下了一道血痕。
老人闷哼了一声,却不敢说话,只能沉默着逼迫自己前行。
周围的人也沉默着,头低得更低了。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也够顾曼曼看清楚自己这张脸了,手不自觉地摸上已经开始结痂的疤痕。顾曼曼有点无奈的笑了笑,这个身体的主人还真是够狠的。
只是,你既然对自己狠得下心,为什么却狠不下心放下那个人呢?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走?”
鞭子火辣辣的落在背上,顾曼曼闷哼了一声,瞥了旁边满脸不耐烦的狱卒一眼,没有在说话。
“老李,火气那么大干什么,好歹也是个小姑娘啊!”有人笑着调侃。
那个刚刚呵斥顾曼曼的狱卒土了一口唾沫,道:“死罗头,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看到那张脸就倒胃口了好吗?真是的,大热天的摊上这种活计。”
话题一转,几个人开始抱怨起自己的上司起来。
顾曼曼默默地听着,一开始在牢房里那个男人给出的信息太少,但是,所幸,她的运气还不坏,这几个狱卒倒是话多的。
从那几个人的闲谈中,顾曼曼知道了,她将要被送到边辽,那里大漠黄沙,一旦被送了过去,自己一个人是根本逃不出来的。
她现在所在的国家是云国,从都城到边辽,一路山长水远,虽然没有具体的地图,但是顾曼曼天生记忆力超人,只是通过几人的闲谈,她渐渐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他们这次的路线图,从大路出发,到了秦河一带转水路,过了秦门关,转交边境军押送。
顾曼曼忙着记忆她所知道的一切信息,这边却突然有个人倒下了。
那是个半大的少年,凌乱的头发下是精致的眉眼,他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倒在了路旁边,没有人敢靠过去,虽然有些不忍,但是,那些人只是远远的避开少年走过去。
很快,正在聊天的狱卒发现了少年,有些生气的甩着鞭子走了过去。
“哥哥。”顾曼曼旁边的一个女孩低声喊着,声音无助而绝望。
女孩不大,才5岁的模样。但是却被照顾得很好,这种很好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的,至少,女孩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
被押送的犯人是按着男女分开走的,但是在中间休息的时候,男孩都会走过来,将自己的一点水给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顾曼曼突然心软了,或许是想到了自己还在21世纪的家人,又或许是因为,她必须做些什么,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太过惨淡,没有一点色彩,不管身处何地,她终究还是那个顾曼曼,会心软,会天真。
她出声了,迎着狱卒有些凶狠的目光,因为连日来的折磨,让她的声音沙哑不堪,像是个垂暮的老者一般。
“几位大人,我会一点点医术,让我给他看看吧。”
几个人迟疑了下,负责顾曼曼的那个姓李的狱卒更是走了过来,想要教训一下顾曼曼。
押送犯人的队伍并没有配备军医,因此,路上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只能是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