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沐译和灵心隔着一段距离,亦或是受沐译的箫声所感染,她原本絮乱不安的心得以平静。
亦或是真的累了,灵心躺在草坪上,边上的干柴火燃发着暖暖柔和的光芒,将她渐渐的带入的梦乡。这晚她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她梦见了自己的爹和娘,爹娘都是一袭白衣,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娘用春葱般的玉手抚琴,爹爹萧逸的吹着玉箫,可是他们留给她的却是背影,她忽然大喊,爹!娘!他爹忽然转过身,可当她注意到那只玉箫,似乎有些熟悉,她抬眸向上,爹竟然变成了沐译!而娘也转过身了,竟然是自己,灵心一声惊叫,从这荒谬的梦中吓醒。
“你没事吧!”沐译带着关切的声音传来。
灵心这才意识到先前的只是梦,她端坐起来缓缓的舒了口气,但是头却晕沉沉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忽而一阵鱼香扑鼻而来,沐译竟然在烤起了鱼,随之他递了一条鱼给她,当灵心看到沐译发青的脸颊时,顿时扑哧的笑出了声。
“我烤鱼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
“那这鱼你吃是不吃?”灵心见沐译伸着几乎快发酸的手,接了过来。但又一瞥见他那发青脸,还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灵心嗅着香喷喷的烤鱼却丝毫提不起食欲,头晕晕沉沉,但为了待会行路有体力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将烤鱼吃进。只是刚一吃完,胃里便一阵翻滚,她迅速向一颗大树步去,白皙的玉手支撑着那颗她搀扶着的大树,将刚吃下的鱼所剩无疑的全给吐了出来。
沐译见灵心在树下的呕吐不止,焦急的跑去拍着她的后背道:“喂,你怎么样了。”
“我--我没事。”她顶着沉重的脑袋,慢悠悠朝溪水边步去,当冰凉的溪水触碰到她发烫的面颊,她感觉到了一阵清醒。
“我们快些赶路吧,我有些犯困了,想回到满香楼好好睡一觉。”灵心由于发烫通红的脸,让沐译更滋生出了怜爱,他一把搂住灵心软绵绵的细腰,冰冷白皙的手轻贴在她的额头上。
眉宇一雏,焦急道:“这么烫?你昨夜染了风寒了!该死。”就在他为昨夜懊恼时。
“王爷,总算找到你了,急死我们了。”泰斗的声音带着疲惫,但却带着更多的惊喜。当他瞧见沐译俊脸上发青的两块浮肿时,也和方才灵心一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爷你的脸?”沐译听闻泰斗的笑声,摸了下青肿处,一阵疼袭来,他便知晓他此时的样子应该很是狼狈。他将所有的不悦都集聚在他那冷冽的眸光中,厉瞪了泰斗一眼。
泰斗被他这一瞪,吓的迅速将头埋下,不吱一声,其实他是什么也不敢说!
“回去再找你算账。”泰斗吓的全身颤栗了下,但他看见草地上放着一块王爷的随身玉饰,他迅速拾起,看来是老天也怜悯他啊。倘若他将王爷视若珍宝的玉饰交给他,他定会忘了之前的事,不再责罚他。当想将玉饰交予沐译时,只见沐译搂着灵心,御马而去。
译王府,又安居。
大夫替灵心把过脉,配了药,对沐译淡然道:“译王,无需担心,这位姑娘不过是感染了些风寒,多注意休息,将药喝下也就没事了。”
“如此甚好,那谢过李大夫了。”沐译见灵心并无大碍,悬着的心也缓和了不少。
“译王,你真是折煞老夫了。”译王是出了名的君子绅气,如此看来到一点也不假。
李大夫走后,沐译吩咐丫鬟好生照料灵心,便支身来到又安居的院落。
春,又安居院落内樱花芳香沁人。
“泰斗,你过来。”之前在府外,沐译说回来再好好收拾他,他是不是真的大祸临头了!
“小人在。”泰斗的声音带些后怕,但沐译并没留意,似乎早已把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去派人通知满香楼,说灵心姑娘在府内休养,待病好本王自会亲自将人送去。”
从来不屑女色的译王,今日将一女子带回府上养病,这还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让此女子住在自己寝殿,这还不奇怪。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要等这女子苏醒后亲自送她归去。
泰斗显然有些愕然,倘若他知晓此女便是那日护镖的黄脸麻子他现在会不会更愕然呢?
“王爷,泰斗还有一事禀报。”
“说。”
“不只是小人在找王爷,还有北国四皇子苍冕也在寻你们,昨夜竟然在狩猎场寻了一夜,而且他还是亲自率人寻找。”
看来苍冕对她还真的是用心了,她有什么好的,人又笨笨的,他皇妹沐嫣不知道比她好多少,这苍冕定是瞎了眼!
可是人家苍冕在意她又关他什么事?但是他心里竟凭空涌起一阵阵烦闷,他的心无比燥乱:“你也去通知四皇子,说人在我这里,我会好生照料。”
他此时的心很不快,只是站在他身侧的泰斗并未察觉出继而道:“王爷,泰斗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事!”这次沐译的声音略带些不耐烦,是因为苍冕吗?
泰斗虽然不知道沐译在忧心闷郁何事,但一点他看的出来,就是他眼前的王爷心情不好,而且很不好!
“没什么事,只是泰斗想说王爷您的玉饰掉了。”他说完,便将捡到的玉饰呈现到沐译的面前。
沐译看到玉饰的那一刻,异常的惊愣,惊愣中带些或多或少苦楚,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惊喜.
“这。。。。。。这。。。。。。这玉饰你是从哪里寻来的?”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是因为太过思念,还是等的太久?
“王爷就是在寻到你们的那块草地上。”
沐译将那玉饰,平放在他那厚实的掌心中,虽然只是一块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玉饰,但他的眼里却遗漏出如获奇宝的惊喜:“你是说,你在那草地上寻来的?”
沐译带着询问的口气又再次一问,泰斗自认为自己声音够响亮,口齿也够清晰,莫不是王爷此次在外露宿一夜耳朵开始漏风了,听觉提前老化?不过这些他也只是心里随意想想,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说出来呐。
“嗯。”
“原来是她,好!好!太好了!”
泰斗从没见到沐译像今日这般的异常惊喜,就连打胜仗回来的他眉宇都不会一动,他一直都认为,他的王爷是一块冰,他的肃杀之气,他白皙若冰的脸,他那冷冽的声音,就是一块实实在在的冰。而他今日的所有举动,所有的神情都与他平日判若两人。
王爷他笑了,不是嘴扬心不笑的笑,也不是带着讥讽虚谄的笑,是真实的笑,是随心的笑,是能颠倒众生的笑。
原来他笑起来也可以这么好看,这么温柔,这么天真无邪!
这样的他,他从未见过,一次也没有。